砰砰砰！
夜色中的甲板上，響起了慘叫。
痛扁了這幾個家夥一頓後，諾琪高甩了甩手腕，冷眼看著地上鼻青臉腫的貴族和富商們。
她彎腰拾起那幾個剛從奴隸身上取下的鐐銬，動作麻利，三兩下就把這幾個家夥捆得結結實實。
鐐銬鎖死，鐵鏈纏繞，確保他們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
“你們不是喜歡這樣鎖人嗎？”
諾琪高笑眯眯掂了掂手裡的那串鑰匙，隨手往海裡一拋，“現在也該你們自己體驗下了，怎麼樣，舒不舒服？”
“不、不要啊！”
這是要把他們丟到海裡去嗎？嘉德大驚失色，拚命掙紮卻動彈不得，隻能痛哭流涕著求饒：
“放我一馬吧！兩位，我有錢，我有的是錢啊，隻要放過我，把我送回去，我願意拿出兩億……不！是三億貝利，來作為回報！”
“三億貝利？”
娜美發出不屑的嗤笑，像是看白癡一樣看著他：
“你以為我是誰啊！我會在意錢這種東西嗎？”
“怎麼處置這幾個家夥，哥？”諾琪高則是轉頭問夏諾。
“隨你們，直接殺了都行。”
夏諾一邊烤著肉，一邊隨口回答。
人販子這種東西，怎麼處置都不為過，死有餘辜。
“肯定要殺的，不過不能讓他們死的這麼輕鬆。”
諾琪高哼了聲，發動雪雪果實能力，在這幾個家夥的周圍，製造出了一個內部中空的正方體雪塊。
而底層中間的位置，則是預留出了一個拱形火坑。
娜美立馬會意，屈指一彈，一大簇火焰落在那火坑上，噗嗤一下，向著四周蔓延，開始熊熊燃燒起來。
諾琪高抬腳，將這個大冰塊踹進了海裡。
“不——！！！”
嘉德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拋在大海上，絕望地抬頭朝著落幕號嘶吼著。
那兩個混蛋小丫頭，竟然敢這樣對自己！
這不就等於是一個封閉的鐵籠麼，難道自己也要像那群卑賤的奴隸一樣，以這種可笑的方式死去嗎？
嗤嗤！
立方體內部，火坑中的烈焰熊熊燃燒，炙烤著他們的皮膚，同時六麵冰壁，也在高溫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融化。
冰火兩重天。
極寒與極熱交替折磨，冰層融化後的海水啪嗒啪嗒從上麵掉落，浸濕了他們的衣服；
但很快又被火焰蒸騰成滾燙的水汽，在這近乎密閉的空間裡，瘋狂灼燒著他們的呼吸道。
“啊啊啊！燙！燙死我了！”
“不對，是要被凍死了！”
“救命！誰來救救我們！”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求你們放過我吧！”
幾個貴族和富商在冰棺內瘋狂掙紮，但鐐銬和鐵鏈死死鎖住他們的手腳，讓他們連翻滾都做不到，隻能硬生生承受著這非人的折磨。
恐懼，絕望，痛苦！
卻又無能為力！
這一刻。
他們終於體會到了那些被他們鎖在船艙底層的鐵籠裡，沉入大海的奴隸們，臨死前的感受。
……
落幕號的甲板上。
幾個剛剛重獲自由的奴隸壯漢，怔怔地望著海麵上那遠去的大冰塊，聽著從烈焰裡傳來的淒厲哀嚎，一時竟有些恍惚。
“他們……真的就這麼死了？”其中一人喃喃道。
“死？”
諾琪高雙臂環抱在胸前，冷笑一聲，“哪有那麼容易？至少還能撐二十分鐘，足夠讓他們好好享受了。”
“便宜他們了。”
娜美也道，“要不是怕拖久了，讓這幫家夥運氣好碰上救援船，我倒是想讓他們再多絕望一會兒。”
“……”
幾個壯漢沉默片刻，對視一眼後，忽然齊齊跪倒在地，重重地對著船員們磕起了頭。
“謝謝各位！”
“謝謝夏諾大人！”
“你們不僅救了我們，還幫我們狠狠出了一口惡氣……”
“這份恩情，我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夏諾瞥了他們一眼，咧了咧嘴：“起來吧，不用這樣。”
他隨手將剛烤好的一大鐵盤烤串推了過去，“剛才看你們幾個，都畏畏縮縮的不敢跟彆人搶東西吃，還沒吃飽吧？喏，繼續好好吃飯，恢複體力。”
幾個壯漢受寵若驚，小心翼翼地接過，狼吞虎咽起來。
“慢點吃，彆噎著。”
哲普哈哈大笑地又專門端來幾碗熱湯，“不夠還有，有老夫在，就沒人能吃不飽肚子！”
“謝謝……謝謝……”
他們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一邊吃，一邊默默流淚哽咽。
多久了？
多久沒像這樣，被當作“人”來看待了？
……
夏諾默默看了一會兒，忽然長長呼出了一口氣。
真該死啊，這狗屎的世道。
好在……
他早就已經過了「窮則獨善其身」的階段，正在向著「兼濟天下」的程度穩步前行。
繼續航行下去吧，總有一天，他能靠著自己的拳頭，自上而下，改變這個世界！
當然了，現在擺在眼前的，還有一件事。
夏諾目光一轉，掃過那群縮在角落的幸存者，神色漸漸淡漠。
首惡雖除，但幫凶卻還在。
這些人裡，有無力抗爭的普通水手，有不明真相的乘客，但同樣也有那些貴族富商的走狗，或者串通一氣的交易同夥。
他不擅長分辨這些。
但船上，恰好有人專業對口。
夏諾側過頭，視線落在斯摩格身上，微微抬了抬下巴，遞了個眼色。
斯摩格叼著雪茄，眯了眯眼，立刻明白了老大的意思。
“嘖，麻煩事。”
他低聲嘟囔了一句，卻還是毫不猶豫地站起身，大步走向那群幸存者。
在加入落幕號之前，他可是海軍本部精英營出身，什麼都學過，審訊、甄彆、處置犯人，這些活兒他再熟悉不過。
夏諾也收回了目光，交給斯摩格來辦這件事，他放心。
不過。
有這麼一出，原本計劃的燒烤宴會，就得推遲改日了。
夏諾也就沒在甲板上久留，簡單填飽了肚子後，就直接進了船艙，前往訓練室，對著曆史正文，繼續開始狠狠發泄起來。
……
次日，清晨。
還留在船上的幸存者們，隻剩下了二十人出頭，至於其餘人去哪兒了，顯而易見。
這些並非幫凶的水手或者乘客，基本身上都還有些零錢，倒是不用過多操心，他們對夏諾一夥人千恩萬謝，準備到了下一座島，就自行離開，自己去想辦法回到家鄉。
倒是那幾個被解救的奴隸，似乎有了彆的想法。
“嗯？你們這是？”
剛吃完早餐的夏諾，詫異地扭過頭來，望著這幾個主動找上門來的壯漢。
幾個壯漢對視一眼，其中一人咬牙道：“夏諾大人，我們……想跟著您！”
“對！我們願意跟您！”
“我們力氣大，能乾活，雖然戰鬥上可能幫不上什麼忙，但您船上的一切雜活兒，都可以放心交給我們！”
“跟著我？”
夏諾挑了挑眉。
“是，大人！”
中間的壯漢重重點頭，“我們的家鄉已經被毀了，親人也都……現在除了這條命，什麼都沒有了。”
“不如就跟著大人您，哪怕為了您戰死也不後悔，總比變成奴隸強！”
夏諾目光掃過這群人。
他們大多身材壯碩，眼神堅毅，顯然都是吃苦耐勞慣了。
作為船上的雜務工，確實很合格。
但……
“抱歉啊。”
夏諾搖搖頭，“你們的心意我能感受到，不過，恕我不能同意，跟著我，實在太危險了。”
如果真是大海賊。
恐怕巴不得有這樣一群死心塌地的免費勞工加入。
縱使接下來的冒險強度是這些人無法承受的，那也無所謂，大不了當成耗材，死完了再招一批就行。
可惜。
他不是冷血到那種地步的家夥。
如今，世界政府對落幕冒險團的重視度已經提升上來，接下來如果再次正麵對上，敵人的陣仗隻會越來越強大。
讓這些連底層海兵都打不過的普通人上船，和叫他們去送死沒有任何區彆。
更何況。
他的規劃不會輕易改變。
落幕號的船員，走的是絕對的精英路線，模仿的就是紅發那種毫無破綻的「鐵壁皇團」模式。
想上船的人，要是連船上的非戰鬥人員娜美都打不過的話，那還是……
“大人。”
壯漢們低下頭去，雖然心裡也知道想加入沒那麼容易，上船也很有生命風險。
但此刻被直接拒絕，神色難免都有些黯然。
“喂喂喂，一個個的，喪氣什麼呢！雖然你們過去的人生，被那群人渣毀了，但現在重獲自由，還有無數種重新開始新人生的可能啊。”
夏諾看著眼前這群壯漢失落的神情，語氣放緩了幾分，笑著道：
“我的船不適合你們，但我會給你們一筆錢，足夠你們在下一座島上安頓下來，然後再……”
“不，不用了，大人！”
幾個壯漢慌忙擺手，被夏諾感動得眼眶微紅：
“我們有手有腳，自己能賺的！”
“沒錯！”
領頭的壯漢深吸一口氣，重重地點頭：
“您已經幫了我們兩次，要是還繼續麻煩您，拿您的錢，我們還算什麼男人！”
“是啊！”
“我們雖然沒您那麼強，但力氣還是有的！”
“大不了去碼頭扛包，去酒館打雜，總能養活自己！”
“……”
麵對這堅決的態度，夏諾沉默了一會兒，哈哈大笑起來，挨個拍了拍他們的肩膀。
看來自己沒救錯人。
都是大海上的好男子漢啊！
……
又經過了兩日兩夜的航行。
第三天上午，永久指針指向的下一座神秘島嶼，終於出現在了視野之中。
這是一座規模中等的島嶼。
遠遠望去，港口停泊著不少商船，城鎮建築錯落有致，街道上行人往來，頗為熱鬨。
從碼頭延伸到城鎮的道路兩邊，有形形色色的店鋪。
遠遠看去，似乎絕大部分都是餐廳，海風迎麵，送來濃鬱的美食香氣，讓人忍不住食欲大動。
——「普基歡迎您」
“居然是普基嗎？”
哲普望著港口入口處的巨大招牌，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和老夫預料之中的情況，不太一樣啊。”
“好耳熟的名字啊……”
娜美回憶了下，猛然以拳擊掌，目露驚喜，“我想起來了！原來是這座城嗎，小時候在老哥給我買的書裡麵，就有看到過啊！”
“這可是整個偉大航路都很有名氣的美食之城啊！”
她滿眼期待地打量著遠處的城鎮，複述著當初在圖畫書上看到的描述：
“整座島嶼宛如甜點堆砌，巧克力瀑布從山崖傾瀉而下，奶油森林綿延起伏，港口的廚師們熱情無比，甚至會向四方來賓，提供免費的蛋糕……誒？怎麼好像一個都對不上？”
眼前的普基島，雖然港口繁華，街道整潔，但和書中描繪的夢幻美食天堂相比，差距實在太大。
“可惡，這明明就是一個很普通的城鎮嗎，圖畫書裡果然都是騙小孩的啊！”
娜美氣鼓鼓地一揮右拳，扭過頭來，“哲普大叔，你也是感覺名不副實，自己被這名氣欺騙了吧？”
“不，恰恰相反。”
哲普搖了搖頭：“這座曾經的美食之城，確實有過圖畫書上描繪的那種輝煌，但在老夫第一次闖蕩偉大航路之前，就聽說過，自從大海賊時代開啟後，這座城鎮因為處在熱門航線上，長期飽受海賊的騷擾劫掠，而周圍又沒有駐紮的海軍支部，沒幾年就變得衰敗不堪了。”
“所以……”
哲普環顧四周，看著如今港口繁忙的景象，眼中閃過一絲沉吟：
“讓我吃驚的原因，和你完全不一樣，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這座城鎮如今，竟然已經恢複到了如此程度。”
“雖然比不上鼎盛時期，但比起前些年那破敗的模樣，已經好太多了。”
“這樣啊。”娜美也捏著下巴若有所思。
夏諾站在一旁，目光掃過港口，忽然注意到，碼頭停泊的船隻，似乎有些騷動。
不少商船正在慌忙起錨，就連本來正大大咧咧停泊在最中間位置的幾艘海賊船，也是急忙向著兩邊退去，讓開了位置。
“看來是認出我們的旗幟了啊。”
夏諾聳聳肩，有些無奈。
隨著“凶名”的一步步提升，以後，恐怕對此要習以為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