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辰戰爭
東京，海軍省
一隊訓練有素的士兵端著三八式步槍排著整齊的隊伍來到海軍省大門口。
外麵身穿白色海軍服的警衛皺著眉，就像是看路邊野狗一般看向那些陸軍馬鹿。
可下一秒，這個小隊的指揮官忽然大喊：“向左，轉！”
分三列排隊士兵齊齊轉身，目光堅定，似乎並沒有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舉槍，瞄準！”
唰——！
黑洞洞的槍口齊刷刷地向海軍省大樓瞄準，仿佛下一秒就會被下令開槍。
這時候，傲嬌的警衛終於發現了不對，他們狼狽衝回海軍省的模樣，讓那名陸軍小隊長露出冷笑。
不過一會兒，一群憤怒的海軍軍官一邊做著戰鬥準備，一邊怒斥這些野蠻無理的陸軍馬鹿。
緊張地對峙並沒有發生衝突，陸軍小隊在幾分鐘後便高傲的收槍離開。
似乎，這隻是一次小小的警告罷了。
遠處觀察著這一切的男人緩緩掐滅香煙，對著同伴緩緩開口：“我們三國同盟路還有很遠，這個國家，似乎又在進行著戊辰戰爭。”
“薩摩派是海軍的核心，米內光政來自盛岡、井上軍務來自仙台，哦，對了，山本五十六來自長岡，他們可都是反對北上，也反對擴大戰爭的。”
“聽說，長洲派陸軍準備刺殺反對繼續擴大戰爭的山本五十六？”
對麵的男人低聲回答：“有些基層軍官寫了【斬奸狀】，要鏟除山本次長，我們深陷支那泥潭太久了，如果不能向北，那隻能向南，否則國內的局麵也難以維持下去。”
這個答案得到了肯定的回複：“是啊，聽說有人悄悄資助了法屬印支的起義軍？”
“試探罷了，內閣會議上，總是要有些說頭，有些人甚至提出，如果能與莫斯科結盟，加上柏林與羅馬，組成橫跨歐亞的世界新軸心，便不需要懼怕華盛頓了。”
“是嗎？看來接下來的日子，會變得很有趣。”
——
河內
安南事務司
沈複興詳細聽著白遠樵發來的戰報，一群有了組織的遊擊隊，竟然敢正麵硬抗明華自治軍。
“起初部隊行軍很是順利，彊柢的遊擊隊幾乎沒做什麼抵抗便向後撤去，但部隊行進至大叻，遭到了大規模的抵抗。”
“根據判斷，應該是所謂的【日僑民兵】，他們占據地形優勢，正麵狙擊我部。”
“白支隊長以一營兵力正麵佯攻，左翼派出一營正麵迂回，右翼以徐彬為主，帶著500精銳直接連夜穿插50裡。”
“這些遊擊隊竟然沒有任何防備，500山地部隊一夜之間斷了這支部隊的後路，除了正麵抵抗的400【日僑民兵】全部戰死，3000餘遊擊隊直接投降，彊柢本人拋棄部隊，從小路逃脫。”
沈複興聽完隻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們不是在山裡打了半年嗎？怎麼會毫無防備？”
彙報的參謀有些不好意思：“之前法屬印支總督府好幾次派兵圍剿幾乎沒贏過，7月份，布雷維耶總督親自率領兩個散兵團與一個殖民團從金邊出兵，若不是徐彬救援及時，怕是彊柢那邊又要多添幾千雙筷子。”
沈複興有些無語，怪不得最近法屬印支態度與巴黎截然相反。
原來是被遊擊隊打怕了？
“讓廖耀湘加快進度，我在這裡不會呆太久，在我離開之前，我要見到保大！”沈複興說完，便讓參謀出去。
而在這個時候，廖耀湘率領的維和部隊已經深入安南，隻要沿著海岸線進攻，法屬印支的補給就會源源不斷跟上。
兩天後
廖耀湘連克19縣，兵鋒直指何靜省，阮朝軍隊幾乎沒有任何抵抗。
與白遠樵由南向北需要越過浪平山才能抵達芽莊不同，廖耀湘從清化南下，一直到何靜才遇到阮朝的主力。
雙方在河靜縣爆發大戰！
但所謂的大戰，在沈複興的電報裡，就隻有：
“我部於12月7日上午遭遇敵軍抵抗。”
“李鶴年率2團沿長山山脈迂回，半日連克3道防線，第5營營長周翔率先攻破敵右翼，俘虜阮朝皇室宗親指揮官。”
“第1團於12月8日攻入河靜城區配合法屬印支第3營，正在搶攻縣府。”
“12月9日，英屬維和第3連在城西被圍，我部第2營支援時英屬維和第3連突然突圍，第2營險些被圍。”
“12月9日下午，第1團1營聯合第2營全殲城西之敵，河靜城區敵軍開始退卻。”
“12月10日上午，河靜戰役結束，殲敵2000餘，俘虜1200餘人，我部傷亡400餘，英法維和部隊傷亡300餘。”
曆時三天，在南北並進的情況下，彊柢殘部逃往歸仁地區。
阮朝部隊退回順化、峴港地區，半數安南地區重回法屬印支總督府。
布雷維耶親自致電重慶，感謝廖耀湘的出色表現，並稱之為【叢林之虎】。
但維和部隊的戰爭腳步也隨之停下，養寇自重麼，讀點書的都熟。
沈複興也在2天後見到了得勝歸來的廖耀湘，雙方在安南事務司老友重逢。
12月的河內氣候比西貢要號上不少，畢竟相距1000多公裡，與昆明天氣差不多。
下午時分，沈複興穿著長袖便服，赤腳坐在木板走廊上，咬著甘蔗，頗有一副【高州刺史】的既視感。
這個時候，下屬通報：“報告，廖司令到！”
沒錯，現在廖耀湘已經是國聯任命的安南維和部隊司令，頂大的軍官。
但那個憨厚的金絲眼鏡小圓臉，在看見沈複興後還是激動地衝上來：“維安兄！好久不見！”
沈複興一把丟下甘蔗，赤腳上前抓著對方的肩膀：“建楚兄，你怎麼變黑了？”
印象中，廖耀湘哪怕曆經戰火，可總是一副白白胖胖的感覺，現在怎麼俊黑俊黑的？
“嗐！這不是要練兵麼？這整個夏天，又是繪製地圖，又是練兵，時不時還要去救一下我那愚蠢的隊友，一來二去，就曬黑了些。”廖耀湘有些難為情，他就一書生將軍，黑一些確實形象不好。
“我看啊，你這就是沒有媳婦兒照顧，要不要我讓張會長在河內幫你物色物色？這裡可是有不少洋妞！”
廖耀湘老臉一紅：“維安兄，你知道我的”
“哦，差點忘了，你不行”沈複興故作調侃！
廖耀湘卻是不惱：“我有兒子，比你女兒大”
“操！”
沈複興頓覺無趣，這幫家夥，沒意思。
“說真的，也沒大太多，要不定個娃娃親？”廖耀湘略一思忖，居然覺得很有道理。
“滾！你兒子太醜，配不上我家念北！”
“也彆這麼肯定，萬一你女兒喜歡呢？”廖耀湘不想放棄。
沈複興翻著白眼，不想跟他繼續討論這個話題了：“保大那邊怎麼說？”
見聊到正事，廖耀湘神色開始嚴肅起來：“這事瞞著委員長，我就隻能幫你這一次，戴局長在河內與西貢都有人，但西貢那邊好像前幾個月出了事，8月份戴局長過來的時候火氣很大。”
沈複興淡淡一笑，沒有接話。
有些事情，不說出來才是最好的。
看到沈複興沒有任何反應，廖耀湘歎了口氣，誰讓自己攤上這麼個兄弟呢？
他繼續說道：“保大對我們的提議有些興趣，但要回去找他的那些大臣商量一下。”
“保持阮朝正統存續，對誰都有好處，當然也不一定要是他，不是還有個兒子麼？”沈複興語氣逐漸變冷。
戰場上得不到的東西，還想回去商量？
“保隆才3歲確實是個好苗子。”廖耀湘有些無奈，這不就是東漢末年的劇本麼？
可沈複興卻沒有管那麼多：“那就讓張會長去找他談，如果他不同意，就讓他兒子繼位，反正都一樣。”
“沒有緩和餘地了嗎？”廖耀湘還是有些不忍。
“有，他繼續在位，讓徐彬成為阮朝陸軍大臣，明華自治區也可以宣布效忠阮朝，那幾個老頭子可是等著過一把【攝政】的癮呢！”
“我會從國內帶一些高僧過來，在順化、交趾幫助他穩固皇權，隻要他乖乖聽話，明年就能讓他重新統一整個大安南。”
廖耀湘覺得這個條件還是可以接受的，傀儡麼，總比【先帝】要好一些，他繼續問道：“還有什麼條件？我一並讓人跟他去談。”
沈複興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協議：“當然，這安南的天，要逐步變一變。”
廖耀湘接過協議，隻是一眼便倒吸一口涼氣：
“開辦雙語學校，規定官方語言為漢語，遵漢禮”
“重新修憲，朝廷官員必須有一半是明華人擔任，科舉考試也必須用中文，所有法官必須是明華人，財政部、海關必須由明華人負責”
“明華人享有治外法權，所有明華人犯罪必須經過明華自治區法庭審判”
“重組軍隊，所有軍官必須由明華人擔任”
念到這裡，廖耀湘瞪大了眼睛看向沈複興：“先不說保大，這法屬印支總督府能同意？”
沈複興隻是冷冷一笑：“先不急公布，這些條件一步步來，先讓法屬印支總督府開心一陣，我們把準備工作做好，等到明年6月，就可以實施了。”
“那這段時間？”廖耀湘剛說完，就想給自己一個嘴巴：“這段時間士兵疲勞，不堪再戰。”
“對咯！”沈複興點了點頭，他拍了拍廖耀湘的肩膀：“還是與你說說，這不是我沈複興要做什麼，而是這個國家未來需要什麼，這個民族需要更廣闊的生存空間，國內已經打成這個樣子”
說到這裡，沈複興閉眼歎息，想到那淪陷的上億百姓與精華地區，就是一陣心痛。
“維持安南的表麵局麵，未來哪怕有什麼變動，也有一條出路，總不能因為缺軍糧，去搶百姓的糧食吧？”
廖耀湘聽到這話，就想起了他在第九戰區的時候，百姓們吃不上飯，卻還要供給百萬大軍的場麵，也不免一陣歎息。
沈複興還要再跟廖耀湘解釋，孔宣卻急匆匆敲門進來：“日寇在欽州灣登陸，已經攻占南寧，正在北上！”
廖耀湘頓時急了：“這，桂越公路怎麼辦？”
可還不等他著急，參謀從來了鄭縣的電報：“王參謀長來電，閻長官於近日兼任晉綏綏靖公署主任，昨日，晉綏軍出兵進攻山西新軍，要求我部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