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反應!
根本來不及反應,白崇禧走出會議室的時候還是混混沌沌的。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在政治上他簡直就是被委員長摁在地上摩擦的角色,麵對會議公布的結果,他根本無力反抗。
在會議的最後,桂林行營被撤銷。
曾經執掌整個南中國戰區的龐大存在,就這麼消失在了曆史長河之中。
桂係被嚴重打壓不假,但白崇禧竟然拿不出一絲反抗的力量。
他降職,陳誠陪他一起降職。
公平吧?
無話可說!
先抓粵係的葉肇,直接將第37集團軍番號撤銷。
然後不等張發奎有動作,將他信賴的裝甲兵司令徐庭瑤撤職查辦,將何應欽派係的第36軍軍長姚純撤職查辦,連帶著陳誠的第99軍軍長也沒放過。
張發奎隻能忍氣吞聲,甘當背鍋俠。
就在人們以為他要針對桂係將領的時候,委員長偏偏又給桂係第46軍軍長何宣記功。
還特地表彰了粵係第35集團軍司令鄧龍光,讓張發奎心裡舒服點。
一套連拉帶打,成功將桂係的影響力削弱到了極限,還大幅度削弱了粵軍的實力。
這些中央軍將領撤職查辦容易,恢複更容易。
但桂林行營的撤銷與第37集團軍的撤編,可就是永久性的創傷了。
要不是現在李宗仁還帶著第五戰區,恐怕桂係不少將領要就此改換門庭了。
白崇禧看著今夜的月色,心中無比苦悶:
“德公,你說的對,還是龍雲聰明,一兵不發,一塵不染。”
“我桂係丟地失人,悔不該當初啊!”
可這一切,真的隻是一個開始。
當晚,就有不少將領接到通知,要求配合調查。
沈複興、邱清泉與孫立人也在其中,但負責問話的是張治中,地點也是在他的臨時辦公室。
三人被帶到這裡後,沈複興已經嗅到了不一樣的氣息。
“張主任,不會懷疑我們吧?”
孫立人有些不服氣,下午的時候他跑這麼快,可是差點就挨了炸彈的。
張治中笑笑,給幾人發了煙:“不是調查你們,而是要問你們一些細節,當時情況緊急,可能有我沒注意到的細節。”
來了!
果然來了!
現在正是各派係回到巢穴舔舐傷口的時候,委員長說要查針對他的轟炸,誰都沒法反對。
沈複興接過香煙點起,眼睛微眯看向張治中:“山上的人抓到了嗎?”
後者搖了搖頭,也跟著點起了煙。
“電台呢?周圍搜了嗎?負責封山的是誰?”沈複興再問。
張治中皺眉:“是我問你,不是讓你問我。”
沈複興聳了聳肩:“哦,我以為破案呢,原來不是。”
這種赤果果的嘲諷來自於沈複興對於政治的痛恨,為什麼抗戰會爆發,為什麼抗戰打了這麼久?
沈複興現在陸續開始有些明白了。
江山也好,國土也好,都是打出來的!
自秦始皇一統六國,就沒有用政治談出來的大一統。
隻有真刀真槍打出來的大一統!
你可以投降,但一定是我兵臨城下,你麵縛銜璧才行。
今天寧漢合流,隨後談了兩廣,明天談山東,後天談山西,再後天去找西北三馬,然後
這怎麼可能做到真正的統一呢?
但沈複興同時也明白,各軍閥背後都有其扶持的國外勢力存在。
否則國府進口不了德製150毫米榴彈炮生產線,為什麼閻老西卻有設備?
《九國公約》其實就是大家各自在這片土地上找代理人,如果有人要站起來插旗統一,那就把他摁回去。
雖然知道原因,可沈複興還是接受不了。
妥協、犧牲、鬥爭成為了主旋律。
但老百姓的死活,又有誰來關注呢?
就算是現在,賓陽的百姓
見沈複興突然變得意興闌珊,張治中便向邱清泉與孫立人詢問過程。
晚上,委員長也親自接見了白崇禧,說要請他吃飯。
儘管知道這很可能是鴻門宴,但他還是去了。
沈複興並不清楚他們聊了什麼,隻知道第二天開始,白崇禧病了。
當他冒著所有人的勸阻,來到白崇禧的房間,卻看到一個極為虛弱的男人。
曾經手握數個戰區的雄姿英發,如今隻是潦倒在病床。
正應了那句,站得有多高,摔得就有多狠。
沈複興甚至懷疑從一開始,這就是委員長的計謀。
調查?
100多號人連帶著夫人一起直奔柳州,消息不知道經手了多少人,能瞞得住?
病房內,白崇禧臉色慘白地靠在枕頭上,看到沈複興的時候才有些笑臉:“維安,也就是你了,換做其他人,避我都來不及。”
沈複興搖頭來到床邊坐下:“健公無需此言,此戰雲波詭譎,三十萬大軍雲集桂南,我軍傷亡近3萬,失蹤無算,我一時間竟分不清這是會戰還是過家家。”
白崇禧慘笑道:“雲波詭譎,是會戰,也是會戰。”
白崇禧一連說了兩個會戰,沈複興明白,他應該是懂了。
無論如何,結果就是委員長用第5軍的犧牲,換來了對於桂係、粵係的削弱。
同時也敲打了中央軍內的各個派係,在杜聿明有難的時候,同為中央軍的友軍竟然沒有及時增援?
想來,也是出乎了委員長的意料。
“接下來啊,您就安心養病,我們的計劃會如期進行,回頭我就安排基層軍官陸續過來。”沈複興拿起蘋果,為白崇禧削了起來:“一條路走不通,我們就換一條。”
“可”白崇禧還想說什麼,卻無力起身。
“有時候,彆什麼事情都怪自己,也可以怪怪彆人,這麼大一場會戰,又不是你一個人帶著桂係拚命,這第38軍被擊潰,關你什麼事?”
聽著沈複興的歪理,白崇禧竟然被氣笑了,但他頓時感覺胸口的氣順暢了一些。
沈複興又叫來醫生問了一下,得知白崇禧是風濕病發作,夜不能寐。
“嗬嗬,以後少喝酒,少吃海鮮,不然可不止有風濕病,還有痛風!”沈複興話說完,頓時察覺到了什麼。
他扭頭問醫生:“是腳腫了?”
醫生點頭:“風寒濕邪入侵,導致經絡阻滯、氣血不暢,正是在大腳趾這裡。”
呃這特麼不就是痛風麼?
但他又不知道怎麼解釋嘌呤、尿酸這些東西,隻能安慰道:“得了,您以後呐,聽勸,吃些麵類食物,小米配玉米,忌油膩,大概就差不多了。”
沈複興將自己的心得說完,白崇禧麵色古怪地看著沈複興:“你好像很有經驗?”
啊這?
沈複興腦瓜一轉:“我是寧波的,沿海城市誰不知道?”
糊弄過去後,沈複興獨自離開白崇禧的房間。
思來想去,還是來到天台獨自抽煙。
抗戰打到今天,沈複興在豫北的布局,在安南的布局已經開始逐漸收獲成效。
兵員、地盤、武器、稅收,除了人才方麵還有所匱乏,他幾乎做好了一半準備。
但身在體係內,政治的事情總是一道繞不過的坎。
包括到時候,如何宣戰,這些都成為了問題。
外交事務司?
安南事務司?
這些都還是在框架內的,如何跳出框架,跳出束縛。
這才是沈複興真正想尋找的。
“叮——!”
“共和國向您致敬,指揮官同誌,鑒於您的各項指標已經達到了解鎖後續係統的條件,現正式為您開啟新的係統模塊。”
“叮——!”
“恭喜指揮官成功開啟【秋海棠葉】模塊,各子係統已為您開啟,祝您在接下來的征途中,一切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