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戰鬥民族(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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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北急電!”

沈複興正在院子裡抱著咿咿呀呀的念北,聽小白唱新學的《白蛇傳》,就看見小滿急匆匆跑進來。

“慌什麼,那日安排的相親,你還沒人回複呢!”

小滿聞言頓時就紅了臉:“叔,我還小,這不沒20呢。”

“還小?嗬嗬,到時候你跟俞程去解釋吧。”沈複興接過電報,將孩子交給母親。

【日寇大舉南下,廖肯部有被圍風險,職擬以磁縣、冠縣打兩場突出部彈性防禦戰】

看完電報,沈複興有些錯覺,自己這次的安排,難道徹底打通了戴安瀾的任督二脈?

但是獨自應對日寇近10萬大軍,還是有些勉強了。

沈複興想了想喚過小滿:“通知英法大使,下午的會議延期兩個小時。”

說完,他徑直走回自己的書房,路過客廳時見到正在準備午飯的母親:“媽,中飯我就不吃了,忙。”

沈母皺眉,沒有說話。

隻是單獨拿出一個碗,盛好飯,又夾了幾塊油燜筍與魚肉,讓小滿送進去。

房間內,沈複興對著地圖思考半晌,看著館陶那個明顯的突出部,覺得以點帶麵,用彈性防禦的圍點打援是可行的。

但他還是有些不放心,準備立馬修書一封讓廖耀湘給參謀參謀。

至於白崇禧?

雖然此刻小諸葛也在重慶,但沈複興已經失去了對他的信任,兩人或許可以在安南有所合作。

但沈複興並不想在軍事上與他合作!

白崇禧的歸屬,隻能是李宗仁。

誰都壓不住他,他也誰都不會服氣。

再三思索沈複興,將給廖耀湘的信改為了問候,然後給戴安瀾回了電報: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吾在渝地,前線之事,海鷗可與參謀共議。

放下紙筆,沈複興起身看向窗外的山城:“玉不琢不成器,你被孫立人與邱清泉壓製太久,如今,到了海鷗振翅高飛的時候了。”

他對戴安瀾非常了解,特彆是那句詩【勇奪虎羆威】,就是對他最高的褒獎。

“敢死”的血性、“善守”的智慧、“死戰”的意誌與“仁將”的胸懷,這就是戴安瀾。

收拾好情緒,將電報與信交給小滿,他準備去會會已經毫無心氣可言的戈思默大使。

據說對方已經兩天沒有巴黎的消息了,所有的戰報還是依靠倫敦方麵提供的。

倫敦的消息哪裡來的?

英吉利的英雄,心急如焚的丘吉爾乘坐飛機見到了雷諾和英法盟軍總司令甘末林,而那兩個仿佛失去了魂一樣的家夥,就是最好的答案。

同樣的,法屬印支總督府的布雷維耶更是心急如焚,一旦法蘭西戰敗,按照上一次世界大戰的結果。

所有的海外殖民地可是都要移交給戰勝國的!

丸辣!

可就在沈複興準備下樓的時候,小滿瘋了一樣衝上樓,甚至避開了想要抱抱的小白。

“李長官急電,出事了!”

!?

樓梯上,沈複興心頭“咯噔”一下,李宗仁?第五戰區?

難道是?

這不可能!

他一把抓過電報,隻見上麵寫著:

張自忠二次東出襄河,率部重創日第39師團,不幸中彈殉國,李家鈺重傷。

轟——!

這個消息如同晴天霹靂,讓他無法接受。

“怎麼可能?不是李家鈺已經率部與張自忠彙合了嗎?二次東出襄河為什麼要二次東出?”

此刻,沈複興隻覺得手腳冰冷,差點沒站穩。

樓下的小白看到這一幕立馬跑開,不多時沈母就急匆匆跑過來:“兒子,兒子!”

“媽,我沒事,沒事呼!呼!”沈複興一手扶住欄杆,低著頭輕聲說道:“去,找張主任,今天他值班,我要見委員長。”

“那英法代表呢?”小滿問道。

“讓他們等著!!!”沈複興突然咆哮,把小滿嚇了一跳,不過他很快意識到自己情緒有些失控,連續深呼吸後重新開口:“抱歉,你把日寇集結重兵,準備進入安南的情報先讓他們品味一下,然後我再找他們談談。”

10分鐘後

黃山官邸

臉色極為難看的沈複興見到了大受震撼的委員長,張治中在旁低著頭似乎也在為戰死沙場的張自忠難過。

“維安啊,你來了。”委員長此刻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中y、地方的製衡之術,各地舊軍閥的安置工作,他都能處理得很好。

張發奎也好,馮玉祥也好,李宗仁也罷,他都能用,也都敢放權。

一邊製衡,一邊用人。

沈複興可以說,在【軍閥】裡麵,他是做的最好的一個。

委員長無論如何都沒有想過,被他關押的張自忠會以這樣的形式收場。

沈複興看了一眼委員長,卻沒有去提張自忠的事情:“英法代表很是強硬,安南傳來消息,英法聯軍被困敦刻爾克,北路集團軍覆滅在即,通往巴黎的大門已經打開。”

委員長漫不經心地點頭:“法蘭西損失得起,他們現在應該在準備遷都吧。”

沈複興搖頭:“他們正在組織最後的抵抗,昨日法第九軍在阿拉斯反擊失敗,向隆美爾投降,他們距離巴黎隻有150公裡。”

“你想說什麼?”委員長收斂悲傷,他似乎聽出了沈複興語氣中的不同。

“對英緩和,對法強硬,必須保住滇越鐵路”

委員長語氣淡漠地打斷沈複興:“怎麼個強硬呢?你想怎麼做呢?”

“請調三團至桂越邊境,畢竟日寇即將南下,作為夥伴,在法軍無暇東顧的時候,這裡的安全,便交給我們了。”沈複興斟酌措辭,生怕委員長腿一軟,又要跪下了。

但委員長沒有答複,沈複興搖頭,心中怒意即將噴發之時,突然想到了一個人:“請委員長調孫科協助我一同參與談判。”

“孫科?”

委員長突然看向沈複興的雙眼,饒有深意地說道:“你能保證結果?讓敬之也一同參加吧。”

沈複興表示同意,離開的時候腳步聲極重。

張治中見狀勸道:“委員長,維安也是一心為國,這樣會不會傷他的心了。”

“我又何嘗不知,柏林那邊有消息傳來,戈林打算居中調停中日戰爭,日寇退出華北、華東,隻要我們承認偽滿,戰爭就結束了。”

說完,委員長斜眼看了看張治中,隨後快步離開。

汗!

冷汗!

張治中被看了那麼一眼,竟然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

“戰爭就結束了?”

一種恐懼的感覺瞬間將他籠罩,這是要賣國嗎?

先總理留下來的國家,就這麼割讓給小鬼子?

可下一秒,張治中濕透了後背,他喃喃自語:

“隻有兩個選擇,一個是賣國停戰,一個就是加入民主陣營,等華盛頓參戰?”

但這是委員長的選擇,不是沈複興的。

要加入,但不要屈辱的加入。

沈複興故意沒有直接去通知何應欽,而是直接找到孫科,告訴他下午的2點的會議讓他參加。

隨後讓小滿通知英法代表,會議時間在下午2點。

而告知何應欽的時間是下午3點,他倒是要看看,主張聯德的孫科,麵對戰場上節節敗退的英法,會有怎麼樣的表現。

做完這些,沈複興走在黃山的林間小道。

想著與張自忠初次見麵時的那一拳,想著淮河阻擊戰時對方的不計生死,想著徐州會戰時,張自忠不計前嫌,與仇人合作抗日。

想著自己結婚那日,張自忠人未到,卻給他送來一把日製將官指揮刀。

那一句“維安吾弟”,似乎猶在耳邊。

何苦呢?

沈複興當然知道張自忠為什麼要這麼做,激發軍人血性,警告日寇,吾輩軍人還敢死,還敢拚!

若想著要對我亡國滅種,就要做好死在這片土地上的準備!

“國家到了如此地步,除我等為其死,毫無其他辦法。”

後世總說,殉國是一等一的死法。

一個人如果以身殉國,那麼生前的種種錯誤,會被歸結於方法論的失敗,而不是價值觀的錯誤。

可沈複興知道,張自忠將軍這是用生命在警醒那些畏敵不前,貪生怕死之輩!

自古以來,我們便是戰鬥民族。

這5000年的曆史,浩如煙海,是文明史,更是一部恢弘的戰爭史!

先祖遺留吾輩之土地,都是用鮮血與刀槍換來的。

想要?

拿命來換!

想到這裡,沈複興抬頭望向高懸天空的烈日,眼淚早已止不住的落下。

“為國殺敵,豈敢惜身?”

沈複興伸手拭去眼淚,他也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回到沈宅,他喚來小滿:

“給楊守義去電,留沈金生在商丘牽製日寇,命其率軍北上,進駐大名。”

“給戴安瀾去電,不計彈藥,不計得失,解除預備役限製,打好這一仗!讓小鬼子知道”

“誰才是真正的戰鬥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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