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是越來越繁華了。”
官道上車水馬龍,行人絡繹不絕。
汴水上,帆檣雲集,來往船隻鋪滿了河麵。
在林道看來,已然是有了幾分日後世界最繁華城池的風采。
“這裡好熱鬨~”
馬車裡的花蕊夫人,撩起簾子張望“好多人~”
成都也是繁華之都,西南之地最熱鬨的地方。
可與此時的汴梁城比起來,還是遜色不少。
“這裡是國都。”馬背上,林道穿著錦袍端坐,正色回應“聚集了全天下最多的武夫。”
亂世之中經濟疲敝,尋常百姓們缺乏必要的消費能力,簡而言之沒錢。
沒錢就沒辦法消費,沒有消費,經濟自然疲敝無力。
這是理所當然的結果,彆的什麼轉移話題的胡扯,都是在扯淡。
“亂世之中,真正能有消費能力的,隻有朝廷的人,還有武夫們。”
“既是國都,自然是有著最多的朝廷的人。”
“同樣因為是國都,自然也是聚集著最多的武夫。”
林道勒住了馬兒,看著大群迎接過來的文武們“經濟再不好,朝廷官吏們的錢是絕對不能少的。”
“不給他們錢,朝廷的統治就會崩潰。”
他翻身下馬,向著眾人迎上去“武夫們手中聚集了海量的財富,他們的家眷是最有消費力的一群人。”
“各地的商人們想要賺錢,就得來汴梁城。”
“正因如此,汴京城才會有現如今的畸形繁華。”
汴梁城現如今的繁華,是一種亂世中的特例。
通過掌控權勢的官吏,以及掌控武力的武夫們,以掠奪為基礎所構成的經濟模式。
大部分的經濟活動,都是圍繞著這些人進行。
除了他們之外的幾乎所有人,都成為了供養汴梁城的工具。
這種畸形的繁榮,本質上是難以持久的。
“秦國公~”
以馮道與符彥卿為首的一眾文武們,熱情的迎接林道歸來。
言語說笑很是熱鬨。
之後各部兵馬分彆去往營地,林道與軍將們,則是入城參加宴會。
一個多月之前,柴榮已經出兵南下,去攻打南唐去了。
此時城內主持文武諸事的,正是馮道與符彥卿。
他們熱情招待林道,主要是擔心林道會趁著皇帝不在,而弄出什麼事端來。
好在各部兵馬歸營,林道與一眾軍將們也是入了城。
由此,所有人也都是鬆了口氣。
如今天下逐漸安定,待到掃平江南就將結束亂世。
許多想要安穩下來的人,都害怕手握重兵的武夫們,再鬨出事端來。
“我又不傻。”
“趙大都知道,得被彆人逼著披上黃袍。”
“難不成,我會傻到直接領兵造反?”
“真當我是無腦武夫啊?”
林道熱情的與眾人宴飲,還主動表態要儘快將三萬蜀軍的控製權,轉交給符彥卿。
眾人最擔心的事情並未發生,接下來的酒宴自是熱鬨非凡。
待到宴會結束各自散去,上了馬車的林道瞬間恢複清明。
“滅個蜀國而已。”
“何至於如此防著我。”
“罷了,有你們求我的時候。”
坐在馬車裡返回府邸的路上,閉目養神的林道心頭,陡然閃過一抹警惕。
兩側街道上衝出來大批黑衣人,與林道的牙兵廝殺。
馬車停下,牙兵們將馬車團團圍住護衛。
與此同時,兩側街道院牆上,出現了成排的黑衣人。
他們手持強弩,向著馬車猛射!
牙兵們舉盾擋住了大部分的弩矢,可依舊是有幾支漏網之魚射入車內。
四周的牙兵們頓時大驚失色。
急切呼喊幾聲未曾得到回應,有牙兵匆忙上車開門去查看。
“國公如何?”
四周廝殺護衛的牙兵們都很關注,可上車的牙兵卻是沒有回應。
“這這這~”
半蹲在車廂門外的牙兵,愕然看著眼前空蕩蕩的車廂。
內裡沒有秦國公的身影,隻有幾支散落的弩矢。
他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再看,還是沒有~
牙兵猛然回頭,向著同伴們大喊“國公~國公他~”
“閉嘴!”
身後的車廂內,傳來了林道的悶聲。
牙兵下意識回頭,卻是愕然見著原本空蕩蕩車廂內,鑽出來一個鐵罐頭!
他下意識的舉刀,卻是遭到嗬斥。
“蠢貨,是我!”
“國~國公?!”
“起開!”林道一把推開了牙兵,全副武裝踩的馬車木板咯吱作響的跳下去。
這不是他第一次遭遇這種事情。
有了經驗,應對起來自然輕鬆許多。
馬車剛剛停下的時候,他就直接跑路。
去了永和時空自己的軍火庫。
在輪班準備的軍士們的協助下,穿戴整齊返回來報仇。
他身上的鈧合金戰甲,連弩箭的射擊都能抵禦,除非遇上床弩。
林道不相信,有誰能在汴京城內調動床弩來伏擊自己。
除非是柴榮。
可若是柴榮動手,完全沒必要搞伏擊。
就算真的是遇上了床弩,林道也會第一時間跑路去彆的時空。
等他再度歸來的時候,就不再是冷兵器,而是開著坦克裝甲車!
到時候直接攤牌,不裝了!
既然不給我機會走這個時代的流程,那我就讓你們感受一番,什麼是天頂星科技!
一手舉盾,一手拿著羊角錘的林道,猶如猛虎下山般衝入了刺客群中。
很難想象,一個穿著全套重甲的人,身手動作竟然比穿著布衣的刺客們還要敏捷。
持盾的手臂揮舞,直接撞飛刺客。
手中羊角錘落下,砸的刺客們腦漿爆裂,骨斷筋裂身軀變形。
林道不管不顧,甚至連連留下活口的意思都沒有。
猶如蠻牛般衝撞,身後留下一地的屍首。
如此狂暴的表現,震撼了刺客們,也震撼了牙兵。
這可真是,太殘暴了!
彆看林道穿著一身的甲胄,可卻是在助跑的加持下,竟然成功翻閱了街道旁邊的牆頭,翻身到了牆內。
還在忙著重新裝填弩箭的刺客們,借著明亮的月光見著麵前的鐵罐頭,也是一臉懵逼。
這院牆足有丈許高,這家夥怎麼過來的?
回答他們的,是林道手中高高舉起的錘子!
一錘一個,盾牌揮舞之間,刺客被撞飛出去砸在了牆上。
待到一切結束,巡城營的兵馬方才姍姍來遲。
得知遇襲的竟然是秦國公,帶隊的都頭也是叫苦不迭。
‘早知道今晚就該請假去喝花酒的~’
林道沒搭理那些唯唯諾諾的巡城營,乾脆囑咐牙兵們“扒光這些刺客檢查,應該都是軍伍中人。”
正如林道所言,檢查之後發現,死掉的刺客身上,都留有軍伍之人的特征。
最為顯眼的,就是雙手虎口處,與大腿內側的老繭。
甚至在浙西刺客們的身上,尋著了禦前班直們的身份牙牌。
“不是普通的軍伍。”
林道定下判斷“是牙兵,精銳牙兵。”
“那些牙牌,是想挑撥我與皇帝的關係。”
“如此一來,目標範圍就縮小了。”
侍衛司那些來自各處軍鎮的軍頭們,嫌疑最大。
柴榮出征在外,手握重兵的林道返回汴京城。
刺殺成功,後周必然大亂,軍心不穩。
刺殺沒成功,也有可能激怒林道這個武夫,進而舉兵叛亂,同樣會給後周帶去致命一擊。
至於栽贓嫁禍用的牙牌,手法太粗糙了。
一路返回府邸。
得知林道遇刺的消息,正在調教花蕊夫人與李豔娘的符二娘,急匆匆的出迎。
“無事。”
林道擺了擺手“各自休息,加強戒備。”
“有什麼事,等明天再說。”
天亮之後,馮道,符彥卿等人紛紛前來探望。
他們很擔心,林道會因此事而有誤會。
皇帝在外打仗,手握重兵的大將遇刺,行刺的還疑似皇帝直屬的禦前班直。
若是因此誤會導致林道起兵反叛,那對後周來說就是毀滅性的打擊。
“我不是傻子。”林道猶豫了下,緩緩開口“這等淺薄的手段,騙不了我。”
“我現在擔心的是,幕後主使可能會對陛下不利。”
這邊馮道連連頷首“秦國公所言甚是。”
“某已命人快馬送信去往淮西,稟報此事。”
“陛下身邊,有壞人。”
“汴州城這裡,也要加強警戒。”林道複又看向了一言不發的趙匡胤“宋國公,控鶴軍鏖戰歸來,軍中士卒要多行安撫,我這裡有一批自成都繳獲的財貨物資,等會就安排人手給控鶴軍的將士們送去。”
趙匡胤楞了下神,旋即明白了林道的意思。
他麵色難看的應聲“正當如此。”
這是懷疑刺客是控鶴軍出來的,要派人去檢查。
趙匡胤對控鶴軍看管很嚴,視為自己的根基力量。
可這些士卒,大多是林道招募而來,天然就對林道抱有好感。
而且林道還是殿前司的都指揮使,名義上也是控鶴軍的上司。
原本趙匡胤費儘心思的,想要消除林道在控鶴軍中的影響力。
可他督促兵馬猛攻秦鳳等州,戰果沒多少,戰利品分配也不多,反倒是造成了不小的死傷。
待到林道領著鐵騎軍一戰下成都,滅蜀國的消息傳來,控鶴軍中更是怨聲載道。
甚至軍中將士當著趙匡胤的麵抱怨。
這讓他心中極為失落。
符彥卿急忙打圓場“這是好事,將士們辛勞出征歸來,自當有所獎賞才是。”
“同去~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