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辰,錢師妹當麵指控你圖謀不軌,欲行非禮,你可有什麼話要說?”
領隊執事聲音沉穩,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一字一句地詢問。
皇甫雲冷眼旁觀,嘴角噙著一抹殘忍的冷笑。
欺辱同門師妹,可是大罪。
就算你是內門弟子,但在宗門鐵律麵前,也要乖乖束手就擒,任憑處置!
蕭辰用眼角餘光掃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譏誚。
隨後,慢條斯理地取出一塊晶瑩剔透、流轉著淡淡霞光的石頭。
“指控?汙蔑?”
“你這番急公好義的表演,當真是入木三分。”
“隻不過,世間總有些人,喜歡將自己內心那些齷齪不堪的心思,強行安插到旁人頭上。”
他將手中那塊散發著微弱靈力波動的留影石舉起,從容開口:“我這個有個習慣,喜歡記錄。剛好,記錄了這位錢師妹從踏入廢丹房開始,到現在的所有言行舉止。”
“看完這段影像,孰是孰非,一切都清楚了。”
話音未落,他仙力微吐,注入留影石。
留影石光華大放,一道清晰的光幕在眾人麵前徐徐展開。
光幕中,影像清晰無比。
錢詩瑤怯生生地敲門,進入廢丹房。
然後,強作鎮定,言不由衷地假意奉承。
繼而試圖在茶水中下毒……
被蕭辰不動聲色地拒絕後,她先是驚慌失措,隨後又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開始搔首弄姿,試圖色誘。
再次被蕭辰冷言拒絕後,她臉上閃過絕望與瘋狂。
最終,竟然掏出匕首,毫不猶豫地劃傷了手臂。
緊接著,聲嘶力竭地哭喊冤枉,汙蔑蕭辰……
所有的一切,每一個細節,甚至連她臉上那些細微的表情變化,從最初的緊張心虛,到後來的故作嬌媚,再到最後的瘋狂與絕望,都被留影石分毫不差、完美無瑕地記錄下來。
一時間,現場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死寂。
錢詩瑤呆呆看著光幕中那個醜態百出的自己,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得一乾二淨。
嘴唇劇烈地顫抖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嚨。
皇甫雲臉上的獰笑也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極致的震驚、難以置信,還有滔天暴怒。
留影石?
他怎麼會隨身攜帶這種東西?
而且,還好巧不巧地,將整個過程錄了下來?
幾名執法弟子也全都看傻了眼。
這反轉,來得也太快、太出人意料了吧?
留影石一出,真相大白。
分明是錢詩瑤處心積慮設局陷害,蕭辰才是那個無辜的受害者!
“現在,你們可曾看明白了?”
蕭辰從容不迫地收起留影石,語氣依舊平淡。
仿佛,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與這位錢師妹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素不相識,她卻帶著毒藥而來,處心積慮想要害我。”
“背後如果沒有人指使,說出去,恐怕也沒有人會信吧?”
說話的時候,他的目光有意無意瞥向臉色鐵青的皇甫雲。
其中深意,不言自明。
領隊執事下意識擦了擦額角滲出的冷汗。
雖然,他對皇甫雲的背景頗為忌憚。
但是,在鐵一般的證據麵前,也實在無法公然偏袒。
“錢詩瑤!”
他猛地轉頭,聲色俱厲地大喝:“設局構陷同門,甚至不惜下毒謀害,此乃十惡不赦之重罪,你還有何話可說?”
錢詩瑤本就搖搖欲墜的身體,徹底癱軟在地。
她知道,自己已經完了。
抬起頭,看了一眼蕭辰那張平靜無波的臉,又看了一眼皇甫雲那張陰沉得幾乎能滴出水來的猙獰麵孔,她知道,事到如今,隻有說出真相,或許才能求得一線生機。
“我,我說……”
“都是皇甫師兄,是他逼我這麼做的……”
錢詩瑤用儘最後一絲力氣,聲音微弱而嘶啞地開口。
然而,她的話音未落,異變陡生!
一道淩厲無匹、快到極致的劍光,毫無征兆地在昏暗的廢丹房內驟然亮起。
“你這個賤婢,竟敢誣陷你,當真是活膩了!”
皇甫雲的聲音如同臘月寒風,每一個字都淬著冰碴。
那道驟然爆亮的劍光,在昏暗的廢丹房拉出一道淒厲的銀虹,快到讓人隻覺眼前一花,便已撕裂空氣,帶著一股撲鼻的血腥味,徑直洞穿了錢詩瑤單薄的胸膛。
噗!
一聲悶響,像是熟透的瓜果被戳破。
錢詩瑤甚至連一聲完整的尖叫都沒能擠出喉嚨,生機便迅速消散。
那雙瞪得滾圓的眸子裡,充滿了驚駭與不甘。
最後,光彩迅速黯淡,凝固成一抹死寂的灰白。
緊接著,身體軟綿綿倒在在地,濺起一小片塵埃,與地上未乾的血跡融為一體,顯得格外刺目。
一瞬間,空氣仿佛凝固了。
幾名執法弟子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個個張口結舌,麵如土色。
他們大概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囂張的人。
當著執法堂的麵,殺人滅口。
蕭辰微微皺眉。
那張始終平靜的臉上,終於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寒芒。
他看著皇甫雲劍尖滴落的殷紅,又掃了一眼地上那具尚有餘溫的屍體,心中冷笑。
皇甫雲緩緩收劍。
劍身上,錢詩瑤的鮮血如紅梅點點滑落,滴在冰冷的石板上,發出嘀嗒的輕響。
在死寂的廢丹房,清晰到令人心悸。
那張英俊而扭曲的麵孔上,竟帶著幾分病態的快意與森然的冷酷。
“這個賤婢,構陷同門也就算了,竟然還敢血口噴人,汙蔑於我!”
“我皇甫雲身為仙宗的一份子,豈容她顛倒黑白?”
“今日出手,不過是為宗門清理門戶,替天行道罷了!”
他聲音朗朗,仿佛自己是正義的化身。
隻是,眼底深處一閃而過的狠厲與心虛,卻未能逃過蕭辰的眼睛。
這番話說得,倒是擲地有聲。
隻可惜,演技略顯浮誇,台詞也老套了些。
“死,死無對證了啊……”
一名年輕的執法弟子下意識喃喃,聲音都在發顫。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的驚懼與憋屈,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聲音乾澀地開口:“此女罪大惡極,死有餘辜,皇甫師弟出手清理門戶,也算是為宗門除害。”
他頓了頓,斟酌著用詞。
“隻是,當眾格殺,終究與宗門規矩不符。”
“不如這樣,還請皇甫師弟隨我等回執法堂,配合調查,對外也好有個交代,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