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辰轉頭看去。
一個賊眉鼠眼,麵容依稀有些熟悉的青年正抱著臂膀,滿臉譏諷地走了過來。
不是曾經被蕭辰狠狠教訓過,所謂的外門第一人皇甫雲,又是何人?
此刻的皇甫雲,相比之前,氣息倒是凝實了不少。
看向蕭辰的眼神,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怨毒,與小人得誌的快意。
“皇甫雲?你怎麼在這裡?”
秦川眉頭一擰,語氣中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厭惡。
對這個囂張跋扈,到處惹事生非的家夥,沒有半分好感。
皇甫雲那張曾經被蕭辰踩在腳下的臉,此刻,卻堆滿了令人作嘔的虛偽笑容。
仿佛一朵開在牛糞上的喇叭花,豔俗又刺鼻。
“蕭辰,彆來無恙啊?”
他故作熟稔地打著招呼,一雙鼠眼滴溜溜在蕭辰身上打轉,仿佛在審視一件待價而沽的貨物。
“你小子,命還真硬,居然活到了現在。”
“如今,蠱仙門作亂,荼毒生靈,我輩正道修士,理應摒棄前嫌,同仇敵愾。”
“我知道,我們以前有點小摩擦,小誤會,但是,在大是大非麵前,那點個人恩怨又算得了什麼呢?”
他唾沫橫飛,說得自己都快信了。
“不如,你加入我們,一同去龍門山莊,搗毀蠱仙宗據點,豈不美哉?”
這番話,說得是冠冕堂皇,大義凜然。
如果不知道他的真麵目,恐怕真要被騙住。
蕭辰胃裡一陣翻湧,險些將隔夜飯都吐出來。
這家夥的虛偽,簡直是教科書級彆的。
“滾。”
蕭辰甚至懶得抬起眼皮,隻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冰冷得不帶一絲人類的情感。
皇甫雲臉上,精心堆砌的笑容如同劣質的泥塑,瞬間布滿了裂痕。
隨後,片片剝落,露出了底下猙獰扭曲的本來麵目。
“蕭辰!你踏馬彆給臉不要臉!”
他尖聲大叫,聲音因憤怒而變得有些破音。
“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
“我告訴你,這個任務,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話音未落,他猛然伸出手,從旁邊硬生生拽過一道纖弱無助的身影。
還是蕭辰的老熟人,熊初墨!
此時的熊初墨,一張俏臉蒼白如紙,不見半分血色。
那雙曾經靈動的眸子,此時,隻剩下被抽空了靈魂的麻木與深不見底的恐懼。
手腕上隱約可見的淤青,無聲地訴說著她所受的折磨。
她不過人仙境後期的修為,在皇甫雲麵前,孱弱無比,像一隻待宰的羔羊。
“熊初墨?”
蕭辰眼神微微一凝。
看見蕭辰眼神上的變化,皇甫雲笑得更加猖狂,臉上的橫肉都在發顫。
“沒錯,正是熊初墨師妹!”
“她呀,對這個任務可是非常感興趣呢,已經主動答應,和我們一同前往了。”
“不過,她實力低微,此去還是非常危險的。”
“萬一在任務中遇到什麼三長兩短,缺胳膊少腿,或者香消玉殞,實在是太可惜了。”
赤裸裸的威脅,不加任何掩飾。
某種意義上來說,熊初墨算是蕭辰的人。
皇甫雲這般折辱脅迫,無疑是狠狠一腳踩在了蕭辰的臉上。
而且,還是用帶釘的鞋底來回碾的那種!
蕭辰雙拳緊握,冰冷的眸子仿佛兩把出鞘的利劍,死死看著皇甫雲那張得意忘形的臉。
“你在找死!”
皇甫雲心中一突,脊背下意識竄起一股涼氣。
但是,轉念一想,自己背後站著的是陸淩風,身邊還有一個天仙境的秦川壓陣。
蕭辰再橫,難道還敢動手不成?
瞬間,膽氣壯了三分。
他梗著脖子,強作鎮定地乾笑一聲。
“怎麼,你還想動手?”
“我這可是為了你好,多個人多分力量,大家同舟共濟!”
“熊師妹,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說話間,他不著痕跡地伸出手,在熊初墨纖細的腰肢上狠狠掐了一把。
力道之大,讓後者疼得嬌軀猛然一顫,眼中瞬間噙滿了淚水。
卻又不敢發出聲音,隻能用一臉無助地看著蕭辰。
蕭辰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怒火。
他知道,皇甫雲這種毫無底線的小人,什麼齷齪卑鄙的手段都使得出來。
如果自己拒絕,熊初墨的下場,恐怕比香消玉殞還要淒慘百倍。
“好,這個任務,我接了。”
蕭辰盯著皇甫雲,每一個字都像是從九幽寒冰中撈出來一般,冷得徹骨。
“不過,你給我聽好了。”
“她若是少了一根頭發,我要你神魂俱滅,永世不得超生!”
聽見這話,皇甫雲心中一凜。
蕭辰森寒的話語中,殺意是如此濃鬱,讓他毫不懷疑其真實性。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他強行鎮定下來,哈哈乾笑。
“放心,我們一定會好好照顧熊師妹的。”
“秦川師兄,那我們就這樣說定了?”
整個過程中,秦川一直負手站在邊上,像個置身事外的看客。
嘴角勾起一抹意味難明的弧度,仿佛在欣賞一出好戲。
聽見皇甫雲的問題,他微微點頭,聲音平淡無波。
“既然蕭師弟同意,那便一同前往,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說話間,那雙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無人察覺的幽光,也不知道在盤算些什麼。
於是,在這人聲鼎沸、光影交錯的任務殿,一支臨時隊伍,便在這種劍拔弩張、暗流洶湧的情況下成立了。
“事不宜遲,我們即刻動身。”
秦川轉過身,化作一道流光,向外麵疾馳而去。
竟然沒有絲毫等待的意思。
皇甫雲猴急地拽著熊初墨,口中不乾不淨地催促。
“跟緊了,小美人兒,彆拖了秦師兄的後腿!”
說罷,也連忙追了上去。
蕭辰眸光幽冷,如同深潭下的寒冰,如一道沉穩的墨影,綴在隊伍末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