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有道理!有道理!”
沈青誇張地拍著手大笑起來,仿佛聽到了世間最好笑的笑話。
“小子,你確實比那兩個蠢貨聰明多了。”
“不過,聰明人,往往死得更快!”
話音未落,他寬大的袍袖猛然一甩,一股腥臭的黑風撲麵而來。
與此同時,嗡嗡聲大作。
無數指甲蓋大小的黑色甲蟲,遮天蔽日地從他袍底狂湧而出。
眨眼之間,就彙聚成一片令人頭皮發麻的蟲海,朝蕭辰和穆婉清席卷而來。
黑死屍蟲!
每一隻都帶有劇毒,專食修士血肉,吞噬仙力!
穆婉清哪裡見過這等陣仗,當即嚇得尖叫一聲,一張俏臉慘無血色。
“雕蟲小技。”
蕭辰冷哼一聲,連眼皮都未曾多抬一下。
下一刻,他屈指一彈。
一朵豆大的青色火焰,從他指尖飄出。
青蓮地火!
火焰迎風便漲,隻一瞬間,便化作一片洶湧的青色火海,覆蓋在蟲海之上。
劈裡啪啦!
一陣密集爆響響起,如同滾油潑在了雪地上。
令人作嘔的蟲海瞬間被焚燒出一個巨大的窟窿,無數黑死屍蟲在無聲的慘叫中化為飛灰。
空氣裡,彌漫開一股難以言喻的焦臭。
“該死!”
沈青眼球幾乎要從眶中迸裂出來,嗓音嘶裂,發出不似人聲的尖嘯。
“你竟敢燒死我的孩子們!我要把你挫骨揚灰,讓你魂飛魄散!”
下一刻,一團血光自掌心炸開。
一麵染著斑駁血跡的慘白幡旗赫然出現在他的手中。
旗麵上,並非靜止的圖畫,而是無數張被活生生剝離下來的人臉。
它們被縫合在一起,像缺水的魚一般張合著嘴,發出無聲而淒厲的尖嘯。
一股濃鬱的、仿佛從千年古墓裡挖出的怨毒陰氣,瞬間籠罩了整條小巷。
“飽餐一頓吧,給我吃了他的魂魄!”
沈青癲狂地搖晃著血魂幡。
霎時間,數十道麵目扭曲的黑影尖叫著從旗麵掙脫。
如一群嗅到血腥的餓狼,拖拽著令人心神欲裂的怨氣,撲向蕭辰。
“又是這種老掉牙的把戲。”
蕭辰輕聲自語,像是看了一場不入流的鄉下戲班表演,眉宇間甚至透出一絲無聊。
下一刻,他手腕輕翻,一柄劍身流淌著熔岩般赤紅紋路的長劍應聲而出。
麒麟火神劍現世的瞬間,帶來一股灼人的熱浪,將那些汙穢的陰氣驅散一隅。
仿佛黑夜中驟然升起的一輪烈日。
緊接著,他左手隨意地掐了個法訣,口中輕吐。
“小石化書。”
四個字,言出法隨。
一股無形的波動如水紋般漾開,那些張牙舞爪的厲鬼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凝固在半空。
連臉上猙獰的表情,都維持著前一秒的動態。
周身繚繞的黑氣,也變成了脆弱的、仿佛一碰就碎的琉璃。
“烈火斬。”
蕭辰語氣平淡,像是在說晚飯。
麒麟火神劍上麵,烈焰轟然暴漲,化作一道撕裂夜幕的赤色長虹,帶著焚滅萬物的煌煌天威,悍然斬落。
滋啦啦!
那聲音,不似劈砍,更像是燒紅的烙鐵探入了冰水。
劍光所過之處,那些被石化的厲鬼甚至連哀嚎聲都無法發出,便如被陽光照射的積雪般,伴隨著刺耳的魂魄蒸發聲,消散於無形。
隨後劍勢餘威不減,以無可匹敵之勢,向沈青斬去。
沈青臉色大變,倉促間,祭起一麵骨盾。
哢嚓!
骨盾應聲而碎。
沈青發出一聲短促的慘叫,整個人像破麻袋一般倒飛出去,狠狠撞在牆壁上。
他半邊身子焦黑一片,散發著燒焦的惡臭,鮮血混合著破碎的內臟,從口中狂湧而出。
“不可能!”
他癱在地上,眼中滿是無法理解的驚駭與崩潰。
顫抖的手摸向懷中,似乎還想做最後的掙紮。
蕭辰鬼魅一般出現在他的麵前,沒有絲毫多餘的動作,一腳踩在他的胸口。
哢擦。
骨骼碎裂的聲音響起,清晰可聞。
與此同時,麒麟火神劍冰冷的劍鋒,輕巧地抵住了他的咽喉。
“蠱仙門,隻有你這種隻會玩蟲子和鬼魂的廢物?”
沈青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漏風聲,怨毒的目光死死盯著蕭辰。
嘴唇蠕動,似乎想吐出最後的詛咒。
然而,蕭辰沒有半點興趣去聽。
手腕一抖,鋒利的劍刃乾脆利落地切斷了他的喉管。
隨後,蕭辰麵無表情地收劍,順手摘下沈青腰間的儲物袋,神識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
東西不多,隻有寥寥幾百塊下品仙石,幾瓶劣質丹藥,一本蠱仙門入門心法,以及一塊雕著蠱字的黑鐵令牌。
蕭辰有些無語。
這點家當,說出去簡直丟人。
就在這時,數道氣息由遠及近。
穆南山帶著一眾家仆,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趕了進來。
當他看到地上那具冒著黑煙的焦屍,以及縮在角落,魂不附體的女兒,大腦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婉清!”
他一個箭步衝過去,一把將女兒緊緊摟在懷裡,聲音都在發顫。
“我的女兒,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穆婉清在他懷中瑟瑟發抖。
過了好半晌,才緩過一口氣,抬起蒼白的手指著蕭辰,聲音細若蚊蚋。
“爹,我沒事,是蕭辰前輩救了我……”
穆南山這才像活了過來,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隨後,他轉過身,對著蕭辰行了一個九十度的大禮。
“多謝前輩救下小女!此等大恩,穆某沒齒難忘!”
說罷,他急忙從懷中摸出一個沉甸甸的儲物袋,雙手恭敬地奉上。
“前輩,這是一點微不足道的謝禮,不成敬意,還請您務必收下!”
“另外,穆某鬥膽,想請前輩屈尊,擔任我穆家的客卿長老。”
“無論您開出什麼價碼,我穆家都絕無二話!”
蕭辰目光在儲物袋上停留了一瞬,隨手接了過去。
“舉手之勞,穆家主不用客氣。”
他語氣平淡,仿佛隻是碾死了一隻螞蟻。
“至於客卿,就算了。”
“我這個人,不喜拘束。”
“不過,日後穆家如果再遇到自己擺不平的麻煩,可以去羽化仙宗遞個話。能幫的,我一定會幫。”
“好好好,多謝前輩。”
穆南山連連點頭,不敢多說什麼。
就在這時,蕭辰的弟子令牌,突然用一種近乎自毀的方式,傳來一陣滾燙的悸動。
這是最高等級求援信號,意味著有同門正在求援。
蕭辰心念微沉,一縷神識如針尖般刺進令牌。
一行由精血寫就、散發著絕望氣息的小字,瞬間在他腦海中炸開。
東陽城外千裡,速援——雲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