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死!”
周泰被這句話徹底引爆了怒火。
他狂吼一聲,身上氣勢暴漲。
原本有些散亂的刀法,陡然間變得剛猛淩厲,總算穩住了陣腳。
“來得好!”
蕭辰眼中精光一閃,手腕一轉,劍招亦是隨之一變。
如果說,之前的劍法是烈火燎原,是純粹的霸道剛猛,那現在,他的劍法就變成了一片深邃的夜空,包羅萬象,蘊含著一種冷冽而玄奧的至理。
萬象星辰劍法!
一劍刺出,劍尖仿佛點亮了無數微縮的星辰。
森然的劍意如水銀瀉地,無孔不入。
竟將周泰那狂猛的刀勢瞬間壓製了下去!
在場所有人,包括跟周泰一起下來的淩雲峰親傳弟子,眼珠子都快掉出來。
這,真的是一個天仙境中期能施展出來的劍法?
其中蘊含的劍意,彆說周泰,就連一些長老,都未必能企及。
轟!
又一次驚天動地的對撞。
劍光中,仿佛有星辰生滅。
刀芒裡,好似有怒海狂濤。
兩者轟然相撞。
恐怖的衝擊,甚至觸發了淩雲峰的護山大陣,一道巨大的光幕在山門上一閃而逝。
煙塵彌漫。
周泰像個破麻袋一樣倒飛而出,人在半空,就噴出了一道血箭,重重地摔在地上。
同樣是中品仙器的長刀脫手飛出,當啷一聲,插在遠處的石板上,兀自嗡鳴不休。
全場死寂。
下一刻,一道殘影閃過。
蕭辰鬼魅一般出現在周泰麵前。
流淌著赤色光焰的麒麟火神劍,輕輕地,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劍身冰冷的觸感,與劍刃灼熱的氣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同時傳來。
“現在,可以給我師姐,跪下道歉了嗎?”
周泰感受著脖頸上,足以瞬間將他蒸發的恐怖能量,臉色慘白如紙,眼中充滿了恐懼、不甘,以及無儘的屈辱。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給雲裳下跪道歉?
他周泰,淩雲峰的二師兄,以後還怎麼抬頭做人?
“看來,你的骨頭還是不夠軟。”
蕭辰的劍鋒,輕輕下壓了一分。
一道血痕,瞬間出現在周泰的脖子上。
鮮血剛一滲出,就被劍上的高溫蒸發成了血霧。
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清晰。
周泰渾身劇烈一顫,所有的尊嚴與傲氣,在這一刻被碾得粉碎。
他掙紮著,蠕動著,在無數道或震驚、或憐憫、或幸災樂禍的目光注視下,朝著雲裳,雙膝一軟,咚的一聲,跪在了地上。
“對,對不起!”
聲音嘶啞得像是破鑼,充滿了無儘的恥辱。
眾人無不駭然。
再看那個持劍而立、神情冷漠,沒有一絲波動的青年,心中竟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意。
這個男人,是魔鬼嗎?
又狠,又瘋!
蕭辰收回長劍,目光緩緩掃過全場。
聲音不大,卻像一顆釘子,精準地傳到每個人的耳朵裡。
“今日之事,我隻針對周泰。”
“但是,從現在開始,誰敢再動我師姐雲裳一根汗毛,誰敢再笑我青玄峰無人!”
他頓了頓,一字一句道:“我蕭辰,必將不死不休,追殺你到天涯海角!”
霸道!
瘋狂!
聽見這番話,讓無數人心中一凜。
“好一個不死不休。”
就在這時,一個沉穩如山、充滿了上位者威壓的聲音,從淩雲峰的山門之內悠悠傳來。
“蕭辰,在我淩雲峰山門前,打傷我師弟,辱我山門威嚴,現在,還想全身而退嗎?”
話音未落,一名身穿月白長袍,麵容俊朗,但一雙眼睛銳利如鷹隼的青年,背著手,緩步走出。
每走一步,都仿佛踩在眾人的心跳上。
那股無形的壓力,竟比剛才蕭辰的漫天劍氣還要沉重。
淩雲峰大師兄,王騰!
王騰的聲音,像一座大山,轟然壓在每個人的心頭。
空氣霎時間凝固,一場新的大戰一觸即發。
就在這時,一股比山嶽更沉,比深海更淵的意誌,從天而降,無聲無息蕩滌了全場。
“鬨夠了麼?”
聲音不高,卻仿佛昆侖山巔萬年不化的積雪,帶著徹骨的寒意與威嚴。
下一刻,一名身著玄色長袍,袍角繡著古樸天平紋路的老者不知何時出現在場中。
就好像,他從始至終就站在那裡,與這方天地融為一體。
執法長老!
他那雙渾濁的眼珠緩緩轉動,光線在他眼中似乎都發生了偏折。
所有被他目光掃過的人,無不感到靈魂深處一陣刺痛。
紛紛低下頭,不敢直視對方。
“宗門法度,是爾等快意恩仇的戲台麼?”
王騰臉色一白,那股銳利如鷹隼的氣勢瞬間收斂得乾乾淨淨。
他恭敬地躬身,垂首道:“弟子王騰,拜見執法長老。”
姿態謙卑,仿佛剛才隻是幻覺。
蕭辰也收好長劍,平靜地行了一禮。
眼神無波,仿佛隻是在路邊遇見了一位尋常長輩。
執法長老冷哼一聲,讓空氣都震顫了一下。
他先是瞥了一眼跪在地上,身體與尊嚴一同化為爛泥的周泰。
又看了看神情冷漠,仿佛一切與他無關的蕭辰。
最後,目光落在王騰臉上。
“蕭辰、周泰、王騰、雲裳,你們四個,到執法堂來一趟。”
話音剛落,他寬大的玄色袍袖輕輕一拂,一股無法抗拒的柔力便裹住了四人。
眾人隻感覺眼前一花,四道身影已化作一抹流光,消失在天際。
流光之中,雲裳滿心焦灼,悄然傳音:“小師弟,執法長老向來鐵麵無私,這下……”
她的聲音裡帶著哭腔,更多的卻是對自己的惱恨。
蕭辰的神識卻如一汪暖泉,溫柔地包裹住她。
“師姐,放心。”
“天塌下來,有我扛著。”
“再說,這天,還塌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