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泠兩眼一彎，“我自有我的辦法。”
真實原因當然是因為，黑爺身體裡的沉屙，桑泠昨晚剛在謝老將軍身上見到過。
“你這丫頭——”黑爺好笑。
他無兒無女，早年在戰場上傷了根本，退下來後乾脆也不耽誤人家好姑娘了。
現在完全是過一天算一天。
桑泠道：“您這身體也不是啥大毛病，我給您留兩個方子，您要是信我，就自己配來吃吃看。”
要是不信也無所謂。
桑泠就當是報答他上次送禮物的情分了。
桑泠總共寫了兩張方子，一張是膏藥，另一張是養身體的。
秦致這會兒不在，他來縣城是辦事的。
寫完後，桑泠把兩張方子從本子上撕下來，遞給黑爺。
然後她搬了張小馬紮，就坐在黑爺旁邊，看著外麵的天空發呆。
黑爺瞅瞅她，嘖了聲，耷拉著眼皮去看方子。不像他認識的那些大夫，生怕彆人看懂似的，小姑娘的字寫的端正娟秀，很是賞心悅目。
一個小姑娘，醫術能有多高超？
黑爺這麼想著，又心道，試試就試試，還能把他毒死？
桑泠可不知道黑爺心裡這些門道。
秦致快中午才回來的，回來就帶她去吃飯，還是上回那家國營飯店。
趾高氣揚的服務員一看到兩人，表情頓時就變了，僵在原地。
桑泠覺得好玩兒，故意跟她說：“我們來吃飯。”
服務員臉都脹成了豬肝色，“二位想吃點什麼，可以看看今日菜單。”
上次她被經理劈頭蓋臉罵了一頓，還被扣了當天的工資，還要挨個去給那些要投訴她的客人們道歉說好話。
自從端上鐵飯碗，她啥時候這麼憋屈過呀？
但現在看到兩人，尤其是那個凶悍俊美的男人，她還是怕的。
老老實實過去服務。
她不找事，桑泠跟秦致當然也不是多事的人，他們吃完飯就走。
提心吊膽的服務員倒是鬆了口氣。
飯後，秦致帶她去了一個單位。
一問之下才弄清楚，這裡可以參加‘赤腳醫生’的考試。
主任是名四十出頭的女人，見到秦致帶來的小姑娘，詫異：“要考試的是她？這麼小，確定不參加培訓？”
秦致低笑，“那些參加過培訓的，也不一定有她懂得多。”
“哦？”
桑泠道：“大姐，我外公跟母親都是醫生，我從小耳濡目染，學過一些。”
“原來如此，”女人聞言，點點頭，給他們開了個單子，“過兩天剛好要組織一場考試，到時候你來吧，上午8點，彆遲到。”
沒想到這麼容易就完成了，桑泠眼睛一亮，立刻接過單子，高興地道謝。
女人擺擺手，“我這頂多是給你們行個方便，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考不過，我也不會給你們開後門的啊。”
她著重瞥了秦致一眼，那意思是——方便已經給你了，要是考不過，好處我也是不會退的。
秦致頷首，神情坦然。
“嗯，多謝劉主任，那我們就不打擾了。”
離開單位，桑泠拿著單子，忽然想起來，道：“秦致，那我過兩天還得來一趟縣城呀。”
秦致點頭，“我最近少不了往外跑，到時候我送你。”
桑泠聽得唇角翹起，好奇道：“還是開小汽車嗎？”
秦致看向她，小姑娘小臉精致雪白，一雙眼眸清淩淩的，這一路上她也沒再喊屁股疼，風太大，顯然還是小汽車適合她。
他唇角勾了下，“嗯，還開小汽車。”
回去大不了再給那些人點好處，借一天就是。
桑泠不知道秦致心裡的想法，一整天都是高高興興的。
回去後，她把藥給分揀好，先用水泡著，等晚上再煮。
傍晚時分，村裡忽然鬨騰起來。
張玉玲匆匆從外麵回來，叫上知青們，道：“陳玉珠失蹤了，大隊長吩咐咱們也出份力，一起去找找。”
苗琴下炕穿鞋，很是不解，“活生生的人，怎麼會失蹤呢？”
“那誰知道，聽說昨天她被打了，早上家裡就沒看見她，以為她沒臉見人，躲在房間呢。結果直到晚上，家裡發現不對勁推開門，才發現屋裡根本沒人！”
那炕都是冷的。
“俺嘞個娘哎…”柴麗麗一驚一乍，“她該不會想不開吧？”
大家邊說著，套上自己的棉襖，拿上油燈，就打算結伴出去找。
桑泠正在煮藥，聞言皺了皺眉。
如果村子裡的人都要出動，免不了要去後山上搜尋一番，那謝斯眠怎麼給家人送藥？
但現在顯然考慮這些已經沒用了，得先把陳玉珠找到才行。
桑泠回屋拿上自己的挎包，剛出院子，就見秦致大步朝她走來。
現在天已經很冷了，尤其是晚上，都下了霜。
他一開口，就有白霧嗬出來。
“不用那麼多人，你回屋去待著，我組織男人們去找。”
“可是…”桑泠烏溜溜的眼睛在夜色裡格外明亮，“大隊長說讓知青們也去找。”
秦致皺眉，原本想說這點他可以跟大隊長說。
但掃了眼已經準備出發的女知青們，把話咽了回去，改為：“就在村附近找，彆去山上，當心摔。”
“嗯嗯，知道。”
桑泠可不會為了陳玉珠，讓自己陷入危險。
她可還記仇呢，沒忘記昨天那一架，就是因為陳玉珠在背後使壞！
秦致見她這副乖巧的模樣，輕歎一聲，抬手拍拍她的頭，“記住了就好，人找不到沒事，你自己彆亂跑，也彆單獨行動，知不知道？”
桑泠又點頭。
秦致這才帶著人，打算進山了。
兩人的互動，看的人羨慕。
柴麗麗嘴快，直接就問了出來：“桑泠，你跟秦致，是不是在處對象啊？”
苗琴用胳膊肘戳她一下，“廢話這麼多乾啥，走了，找人去！”
桑泠眨眨眼，就見她們已經走遠了。
王玲玲撇撇嘴，她可不想跟桑泠一起組隊，這人一看就是不會乾活，還容易拖後腿的類型。
她對張玉華道：“玉華姐，咱們一塊唄。”
張玉華：“大家一起吧，晚上亂，容易遇到危險。”
王玲玲是沒法了，於是大半夜裡，榆錢村卻是全村出動。
榆錢村就這麼大點，甚至有人都往村子裡的幾口井裡看了看。
生怕陳玉珠想不開，會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