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媒婆剛開了個口,秦奶奶就一口回絕了。
她一言難儘。
“陳家咋想的?她陳玉珠乾的那些破事兒,在整個村子裡都傳遍了,你咋好意思張這個口?”
不用想,秦奶奶都能猜到劉媒婆肯定拿了好處。
劉媒婆被秦奶奶一通狂噴,表情訕訕。
她搓搓手,“這不是…這不是我看秦致他年紀也到了,是時候說親了,大奶奶你看不行就算了,你彆急……”
“嗬嗬,我家秦致沒爹沒娘,條件聽上去的確差。但你來之前,好歹也打聽打聽我家秦致的本事,他要真想找,那也輪不上陳玉珠!說真的,你還是頭一個敢來我家,把一個渾身毛病的姑娘說給秦致的。”
秦奶奶是不願意對女性惡言相向的,可那陳玉珠就不是個東西。
秦致要真敢娶,她就敢拎根麻繩去上吊。
劉媒婆灰溜溜的被罵走了。
拐到陳家,就把怨氣發泄到了陳母的身上。
“你們咋想的!我就說不行不行,你非讓我試試,現在好了吧,我被臭罵了一頓……”
隔著一堵牆,陳玉珠聽著劉媒婆言辭刻薄。
“要我說,你家這個配人家,那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癡心妄想!”
“放你的狗屁!”
陳玉珠一圈一拐地衝了出去,抓了掃把就要打劉媒婆。
她咬牙切齒,一臉怨恨。
“你們都看不起我是吧?你們都給我等著,等我將來發達了……”
她掌握著未來那麼多年的信息,怎麼可能會永遠蝸居在這個小山村!
陳玉珠想象著自己將來有一天能飛黃騰達,到時候,這裡她絕對不會再看一眼。
……
夜晚。
秦致抱著桑泠的被子,將她送回了知青點。
他一路沉默著,完全沒了下午時的放肆。
桑泠冷哼一聲,見他這樣,也懶得搭理他。
宿舍裡,王玲玲的東西已經收走了。
她被判了刑,得去坐牢。
徐和彬被學校開除,從回來後就縮在屋子裡沒出來。
似乎怕被警察找上門。
秦致幫她把床鋪好。
看了看桑泠,欲言又止。
桑泠斜睨他:“乾什麼,瞅我一路了,有話直說呀。”
秦致看了眼趙小梅。
趙小梅趕緊道:“我去燒熱水!”
說著提起熱水壺就出去了。
秦致心情算不上好。
“剛才,劉媒婆要給我說親。”
他不動聲色地打量著桑泠的表情,可惜他注定失望,桑泠臉上沒有絲毫吃醋的意思。
烏溜溜的眼睛看著他,“你想結婚了?”
“沒有!”
秦致飛快反駁,額角青筋跳了跳。
他深深注視著桑泠,一字一頓,如同保證一樣,“我不會跟彆人結婚。”
“結不結婚都隨你呀,不過我不建議你選陳玉珠,”桑泠認真道,“她不是個好的結婚對象。”
秦致:“……”
聽著桑泠的分析,秦致快要被她氣死。
難道她就看不出,自己對她的意思嗎?
心中憋悶的同時,還有一點委屈。
秦致咬牙道:“我回去了。”
這是什麼意思?不想聊這個話題嗎?
桑泠眨眨眼,點點頭。
“好哦,但是秦致,我這裡沒有熱水。”
她理直氣壯地提醒。
反正桑磊可是付過‘夥食費’的,所以她完全把秦致當成小保姆使喚了。
秦致後槽牙發癢,他繃著臉,視線從小姑娘皙白如玉的小臉上掃過,對上她清潤烏黑的眼珠。
率先敗下陣來。
“我去燒,等下給你送來。”
桑泠彎起眸,“好呀,秦致,謝謝你咯。”
秦致無奈地掀開簾子出去了。
這一晚,桑泠泡了腳,舒舒服服的睡下。
炕燒的暖烘烘的,桑泠一腳到天亮。
第二天,謝斯眠在知青點看到桑泠時候。
甚至懷疑是自己沒睡好,出現了幻覺。
“你怎麼會……”
桑泠已經率先跟他抱怨上了。
“還不是為了你啊!”
“為了…我?”
謝斯眠遲緩地眨動眼睫,一錯不錯地盯著桑泠看,他皮膚本來就白,眼下的青黑似乎更嚴重了。
桑泠:“是呀,我搬去了秦家,還怎麼幫你?我可不是言而無信的人,更何況叔叔阿姨他們也是我的長輩,我總不能放著你們不管……”
她說著說著,視線落在了謝斯眠的臉上。
“謝斯眠,你是不是沒有按時吃藥啊,怎麼黑眼圈更重了?”
“對不起。”
謝斯眠輕聲道歉,他長長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底的灼熱與欣喜。
明知道不應該的,可雀躍亂跳的心臟,卻不受他的控製。
桑泠是為了他回來的。
他最近都沒有睡好,完全沉浸在一片茫然的黑暗裡。
他從沒覺得家人是負擔,也心甘情願地背負著屬於他的命運。隻是謝斯眠不知道自己還要走多久,什麼時候才能看到光明……
“道歉有什麼用!”
一聲輕哼,把謝斯眠從悲觀的情緒裡硬是拉了出來。
小姑娘的聲音嬌軟,帶著些不自覺的蠻橫氣勢。
卻並不令人討厭。
桑泠眸光轉動,撇撇嘴道:“謝斯眠同誌,作為病號,你再不遵從醫囑,我真的要對你放棄治療了,麻煩你認真看待這件事!”
“不要放棄我——”
謝斯眠驀地抬眸。
他的眼底似覆了一層薄薄的水光。
聲音喑啞而認真,“我會聽話的。”
桑泠愣了一下,她不太習慣看謝斯眠這副卑微的模樣,本來也不是真的要放棄他。
擺擺手,“好啦好啦,原諒你一次,但是藥你記得要吃啊!”
謝斯眠唇角牽起一抹淺笑,“好。”
這一次,他會謹遵醫囑。
接下來的時間,整個村子似乎都因為這場大雪而安靜了下去,大家的生活節奏也變得緩慢而悠閒。
桑泠越來越適應鄉下的生活。
她跟著大家去河麵溜冰。
秦致還給她做了個簡易版雪橇,不知道他從哪賄賂了兩隻被養的油光鋥亮的狼犬,負責給她拉雪橇。
村裡的小孩見了,羨慕的哇哇直叫。
也不溜冰了,追著桑泠的‘雪橇’跑。
桑泠玩了多久,就被他們圍觀了多久。
桑泠完全不怕看,也不覺得羞恥,甚至還跟那些小孩做遊戲,誰表現的好,就獎勵他們玩一下。
不過隻能玩一會兒,因為她心疼小狗。
新鮮感過了後,桑泠就不玩了。
那兩隻狗,也被秦致牽回了家。
臨近過年,村裡組織的打獵隊準備上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