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磊一會皺眉，一會搖頭。
隻不過車上的三人，明顯都沒將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秦致開著車，輕聲問道：“泠泠，看完成績你有什麼打算？我們去看電影好不好？”
說起來，桑泠都有一年多沒看電影了。
但想到現在的主流電影，桑泠不太感興趣。
“翻來覆去都是那幾部，我早就看過了。”
秦致道：“不是這些，是港城那邊傳來的片子，你想看嗎？”
“嗯？”桑泠來了一點點興趣，“那我要買些好吃的，邊吃邊看。”
“都行，都聽你的。”秦致道。
桑磊在心裡靠了一聲，對秦致怒目而視。
所以他把秦致當兄弟，秦致想當他妹婿？
“這就安排好了？還是兄弟你貼心啊，那咱們幾個一起去唄，我也想看看港城的片子。”
秦致深吸了口氣。
“我隻買了兩張票。”
桑磊：“沒事，我不差錢，到時候大不了多花點錢，從彆人手裡收一張。”
反正彆想跟他香香軟軟的妹子單獨去看電影。
那多曖昧啊？
萬一占妹子便宜怎麼辦？
光想想，那點積攢了多年的兄弟友誼，就已經開始搖搖欲墜了。
秦致握緊了方向盤。
不住的在心裡對自己道：是小舅子……這是小舅子，不能打……
這才呼出一口氣。
咬牙切齒：“行，那就一起。”
謝斯眠這時候悠悠道：“那我也去吧，長長見識。”
“嗬。”
秦致吸了口氣。
好樣的！
於是，原本計劃好的雙人約會，就這樣因為桑磊的橫插一腳，變成了四人行——哦不對，應該是五人。
因為桑泠還帶上了趙小梅。
一直到縣城，秦致臉上還沒個笑模樣。
但桑泠從一開始就不怕他冷臉，看他這樣，心裡恐怕已經對著桑磊跟謝斯眠打了幾套組合拳。
一想她就忍不住樂。
停好車，一行人步行去教育局。
今天的縣城格外熱鬨。
因為目前的高考不限製年齡，所以有許多二十多歲，甚至三十歲的考生都參與了進來。
大部分都是知青。
光是走到教育局附近的路段，就已經擠滿了人。
桑磊咂舌，“乖乖，這麼多人，進去一趟都得被擠掉三斤肉。”
桑泠雙手揣在羊毛手套裡，暖烘烘的，笑眯眯道：“那很好了，三哥你太胖了，正好趁現在多瘦幾斤，不然我怕回去，爸爸媽媽都認不出你來了。”
“嗨呀！報複我是吧？！”
桑磊作勢揚起手。
還沒碰到桑泠呢，兩雙眼睛就齊刷刷看了過來。
如果視線能刀人，他現在手已經不存在了。
靠！
桑磊猛翻一個大白眼，當著他們的麵，狠狠揉了一把桑泠的頭發。
然後道：“你們啥眼神， 這我唯一的妹子，我怎麼可能會真打她！”
桑泠拍開他的手。
“發型都被你揉亂了，你不是要看成績，快點去看啦！”桑泠催促他：“順便找找有沒有我的名字。”
桑磊看她有點小緊張的模樣，調侃，“你剛在家的時候咋說的來著？”
說是這麼說，但真到了這個環境，不可避免的就會受到影響。
桑泠抬腳就要踢他。
桑磊早有預料，賤嗖嗖地閃開，“行了，人這麼多你就彆去折騰了，我去看，待會出來找你！”說完又對秦致跟謝斯眠使了個眼色，“你倆看好泠泠啊，現在人多，彆有拐子！”
秦致磨磨牙，心想最好有不長眼的拐子撞上來，給他當一當沙包。
他手癢多時了。
桑泠看著桑磊去了，也不知道情況如何，她捂著肚子，“哎呀，我肚子好像有點疼了。”
兩人同時看向桑泠，一臉緊張。
趙小梅道：“桑泠姐，你是不是太緊張了？”說實話，她站在這兒，都捏了把汗。
“可能是。”桑泠歎氣，抱怨他們，“我就說不來吧，這麼多人，是來看成績，還是來看人頭的。”
秦致被她罵，也不反駁。
“那要不要上廁所？我帶你去找找。”
“不要了，”桑泠搖頭，“就是有點緊張。”
也不知道桑磊什麼時候回來。
謝斯眠道：“剛才來的時候，我記得巷子裡有賣烤紅薯的，我去買個回來給你暖暖胃？”
這個可以接受，桑泠點點頭。
“要兩個哦，”她晃了晃手指，“小梅一個，我一個。”
謝斯眠輕笑，“好，我很快回來。”
他瞥了眼秦致，這才離開。
現在不允許個人買賣，但無論什麼時候，都有人鋌而走險。
他們這種流動攤位都是分工合作，有人望風，一旦看到可疑人員，扛起家夥就能跑。
秦致看著桑泠還在捂肚子，擰著眉，“還疼嗎，不然我們去醫院查查吧。”
“……”桑泠白他一眼，“我都說了是緊張的，去醫院查什麼啊？”
秦致抿唇：“可你臉色不好。”
桑泠仰頭，看著秦致忽然撲哧笑了出來。
似乎也沒那麼緊張了。
她帶著笑意道：“可是明明你的臉色更難看吧！”
桑泠笑容明媚，秦致被晃了一下，又想起自己泡湯的計劃。
他眼皮耷拉下來，定定瞅著桑泠。
“很好笑嗎？”
他快氣死了。
桑泠笑的更歡了，非常不給麵子的點頭，“好笑啊。”
趙小梅都快嚇死了，桑泠姐難道沒感受到秦致身上冷嗖嗖的氣勢嗎？
秦致咬咬牙，如果不是在外麵，他此時已經堵住她的嘴，用另一種方式教訓她了。
見他這樣，桑泠眸光微動。
笑完了，悄悄往他身邊靠了靠。
人來人往，都在關心成績，沒人注意他們。
桑泠脫掉手套，手指輕輕勾住男人乾燥帶著薄繭的手指。
然後，晃了晃。
嗓音溫軟，似羽毛掃過耳廓。
“好啦，哄哄你，不氣不氣喔。”
秦致抿著的唇抑製不住地上揚。
他低哼，“就會哄我。”
“那你被哄好了沒？”桑泠彎著眼歪頭看他。
秦致知道見好就收，就算他心裡再氣，電燈泡們也不可能原地消失。而桑泠，不會有更多的耐心哄他。
現在已經很給他麵子了。
“嗯。”
秦致低低嗯了聲，點頭。
等謝斯眠帶著烤紅薯回來時，桑泠已經自然地放開了他的手。
朝謝斯眠小跑了過去。
秦致視線追著她。
看到她跑到謝斯眠麵前，接過了紅薯。
聲音歡脫輕快，“謝斯眠，你買的紅薯好甜，不信？那你自己嘗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