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楊軒便離開了金陵,踏上了前往京師的路。
他並沒有直接北上,而是先繞路去了一趟蘇州。
吉祥給他的資料中,提到了唐伯虎這個人。
他想去看看,是不是前世在電影中看到過的那個不羈的大才子。
因為弘治十二年的科舉舞弊案波及到了他,仕途已經斷了。
儘管沒有證據能夠直接證明,唐伯虎科舉舞弊,但朝廷出於大局,隻能讓唐伯虎把這個鍋背了。
畢竟朝廷不可能為了唐伯虎一個人,而得罪天下學子。
當然,這也和唐伯虎的性格有關係,他從小就順風順水,富有神童才子之名,會試結束,還沒有放榜,他就在大庭廣眾之下大放狂言,說:“我必是今科會元!”
這下就惹了眾怒了,你唐伯虎雖是才子,但也沒有必要這麼自信吧?
很多人就開始猜測這其中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巧合的是,放榜之後,唐伯虎果真是第一名。
因為那一次的科舉考題有一道題很難,隻有兩個人答出來了,一個是唐伯虎,另一個是唐伯虎的朋友,姓徐。
俗話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唐伯虎這張嘴害的不僅僅是他自己,還有當時的主考官,時任禮部右侍郎的程敏政。
因為會試開始之前,唐伯虎和他朋友拜訪了程敏政。
這下,說唐伯虎沒有舞弊,也沒有學子相信了。
儘管朝廷查清了真相,但學子們不會相信,朝廷為了平息學子們的怒火,不僅廢了唐伯虎的功名,還勒令程敏政致仕。
如此,才將此次的科舉風波平息了下去。
楊軒當時看完,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說唐伯虎冤枉吧,確實冤枉,可政治是不講對錯的。
若是朝廷堅持唐伯虎沒有舞弊,學子們是不會認的,他們隻會覺得朝廷不公。
這對朝廷的威信是不小的打擊。
該怎麼選擇還用說嗎?
唐伯虎已經是成年人了,禍從口出的道理還用說嗎?
更何況,人心難測!
你唐伯虎大庭廣眾之下說自己一定是第一名,可來京參加會試的,誰沒有真才實學,誰不是寒窗十年,憑什麼你說你是第一名就是第一名?
文人相輕!
事情已經成了定局,現在說這些已經沒什麼用了。
楊軒來到蘇州府吳縣的時候,唐伯虎正在大病之中。
正好他也會些醫術,便幫唐伯虎看了看。
此時的唐伯虎躺在病榻之上,早已沒了當初的意氣風發。
加上去年失意遠遊了一番,整個人成熟了不少。
醫治了半個多月,唐伯虎的病好了許多。
半個多月的相處,唐伯虎也和楊軒成為了朋友。
他打趣楊軒,應該改一個名字。
因為楊軒這個名字在官場上並不受待見。
不過楊軒卻說這是父母給的名字,豈能更改。
他對父母的唯一念想,也就是自己的這個名字了,自然不會更改。
唐伯虎確實是一個大才子,繪畫,書法,文學方麵皆有成就。
但楊軒也不差,他的天賦雖沒有唐伯虎高,但他活的長的,讀過的書比唐伯虎多,經曆也更加豐富。
況且楊軒也擅長繪畫,二人興趣相投。
轉眼又過了半個月,唐伯虎的病已經好了。
楊軒也準備告辭了。
“你現在孤家寡人一個,要不和我一塊兒去京師逛逛?”楊軒發出邀請。
唐伯虎的父母已經去世,妻子、兒子、妹妹也去世了,弘治十二年也和繼妻和離,現在就還有一個弟弟在。
他生病期間,也多虧了弟弟一家照顧。
“不了,京師對我來說不是什麼好地方。”
唐伯虎擺手拒絕。
京師是他失意的地方,他這輩子都不想再去了。
“還在惦記那事兒啊?”
“事情的經過我都知道,你是被冤枉的。”
“可有些事情,是不講對錯的。”
“你當時若是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大放厥詞,或許就不會有這樣的事了。”
楊軒道。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或許對我來說,這也不是什麼壞事,我的性格,並不適合官場。”
唐伯虎故作灑脫笑道。
楊軒自然能看得出來,唐伯虎並沒有走出來。
這話說的言不由衷。
“你打算什麼時候去京師,我為你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