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林宇略帶蠱惑的話語，小青是真的心動了。
至於心動的原因，倒不是真的被林宇喚醒了良知，而是不想再過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
那老妖婆為了維係與靠山的關係，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挑一隻女鬼送去地府。
時至今日，小青已經眼睜睜看著眾多姐妹被送去地府，而且都是有去無回，也不知到底是給人家當小妾，還是當食糧去了。
在這種情況下，小青自然對地府十分畏懼。
她拚了命地掙業績，就是不想被姥姥送去地府。
她以為，隻要混成姥姥手下的得力乾將，就不可能送她去地府。
但她還是想錯了，因為做主的根本不是姥姥，隻要那位地府靠山看上哪隻女鬼，就算是蘭若寺青樓業績最紅的頭牌，也免不了去地府走一遭！
雖然如今被看上的鬼並不是她，但保不齊什麼時候就輪到她了……
望著小青臉上變幻的神色，林宇想了想，又加了一把火：“姑娘放心，在動手之前，在下一定先想辦法尋到姑娘的屍骨。”
“隻要屍骨不在那樹妖手中，姑娘便再無顧忌了吧？”
小青聞言一喜，當即再無猶豫，果斷下拜道：“若當真如此，小青願傾力協助高人，來世定做牛做馬，為奴為仆，以報高人救命之恩！”
“這倒是不必。”
林宇笑著說道：“先把你屍骨的位置告訴我吧！”
小青麵露苦澀，搖頭道：“姥姥行事向來謹慎，屍骨的位置，怎會讓我知曉。”
說到這裡，小青頓了頓，轉而低聲道：“不過，要說姥姥座下，有誰能知道這個秘密，大概就是高人提到過的小倩姐姐了！”
林宇饒有興趣地問道：“為何？”
小青低聲道：“因為小倩姐姐出身不凡，家中似有高官在朝。”
“當年她途徑此地，意外身死，被埋骨山林，姥姥將其魂魄拘走後，每年，仍有不少聶家人來此地祭拜，供奉香火。”
“姥姥向來摳……節儉，有香火供奉，定不願耗費自身法力溫養我等屍骨。”
“若是小青沒有猜錯的話，我等姐妹的屍骨，或許都在小倩姐姐墓碑之下！”
好家夥，這樹妖還真是連吃帶拿啊！
拘了人家魂魄不說，還要吃人家貢品，可憐那聶家之人，明明是為家中小姐而來，卻平白便宜了強迫他家小姐為妓的惡妖……
林宇感慨之餘，也在心中對這樹妖判了死刑。
小青一咬牙，嘭嘭磕了三個響頭，誠懇道：“小倩姐姐的墳墓位置，隻有她自己知道，若是高人信得過小青，便放小青回去。”
“小青定會以三寸不爛之舌，說服姥姥，讓小倩姐姐前來尋您！”
這倒是個好方法！
林宇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旋即抬手在小青身上一點，凝聚出一抹金光，湧入小青體內。
“我已在你身上留下禁製，若是欺瞞於我，你知道會有什麼下場。”
林宇淡淡地說道。
小青毫不意外，仍舊恭敬地俯首道：“小青定不負高人所托！”
林宇揮了揮手道：“去吧！”
……
……
蘭若寺後山的密林，一片蒙蒙的鬼霧之中，隱約有數座彆院並排。
院中湖泊水榭，紅牆樓閣，端的是一處秀麗之所。
隻可惜，如此秀麗之處，卻彌漫著濃濃鬼氣。
十餘隻身材窈窕，麵容姣好的女鬼居於這院中的花樓之中，或是彈琴吟詩，或是翩翩起舞，鶯鶯燕燕，好不熱鬨。
小青平日也是如此，努力磨煉技藝，隻為勾人時增添一抹成功率。
但如今，她已然看到了脫困的曙光，再回到紅樓之中，看到這些表麵姐妹，隻覺得她們努力的樣子怎麼看怎麼可笑……
“小青，打探怎麼樣了？”
庭院中傳來半男半女的渾厚聲音。
小青心中一凜，恭敬道：“回稟姥姥，我已探清蘭若寺虛實，寺中共有三位男子，除去那可惡的大胡子道士外，剩下兩個都是過路的書生。”
“探清虛實……說得好聽！”
樹妖姥姥語氣陰森地道：“這是我的命令嗎？”
小青連忙跪地道：“姥姥息怒，奴婢確實已經儘力了，隻是那書生實在太過難纏，即便已經對奴婢動心，仍要死守那勞什子大道理，就是不肯觸碰奴婢……”
“哼！”
“無能就是無能，找什麼借口！”
樹妖姥姥冷哼一聲，小青頓時如遭重擊，臉色蒼白。
花樓中的眾女鬼原本還在竊竊私語，對小青指指點點，聽到這聲冷哼，也都紛紛失色，在小青身後跪了下來。
“……那書生可有睡下？”
小青臉色蒼白道：“奴婢離去之時，他仍在秉燭夜讀。”
說到這裡，她又急忙道：“姥姥放心，小青已經掌握了那書生的喜好，隻要略施手段，最遲明晚必定將他拿……”
“行了！”
樹妖姥姥不耐煩道：“既然你沒這個能力，那便換一個人來……小倩！”
眾女鬼中走出一位白裙女子，盈盈下拜道：“姥姥。”
樹妖姥姥淡淡道：“你去一趟蘭若寺，避開大胡子，試一試那書生，我倒要看看，這世上是不是真有不好色的男人！”
“是，姥姥！”
白裙女子恭敬回應，旋即抬起頭，露出一張令人驚豔的麵孔。
此女容貌秀美，身材窈窕，纖腰盈盈一握，被一條白巾緊緊束起，最難得是她眉宇間自帶的一抹憂愁，很容易引起旁人的憐惜。
如此容顏，隻需略施粉黛，便是人間絕色。
以往看到這張臉，小青都是滿心的妒忌。
但今日，她不僅沒有妒忌，反而還有一種說不出的希冀。
察覺到小青不似平日的目光，聶小倩有些疑惑，但也並未多說什麼，隻是依照慣例問了下那書生的喜好，而後便攜琴離去，準備大展身手。
……
……
夜半三更，突然天降驟雨。
林宇瞥了眼窗外的濛濛細雨，精神力一掃，瞬間發現了端倪。
好家夥，那樹妖姥姥果然是個摳門的，明明都已經動用法術了，卻還是要節省法力，隻在蘭若寺周圍百米左右降雨。
真就不怕被看出問題嗎？
林宇心中吐槽，但表麵上還是不動聲色，裝作徹夜苦讀的樣子。
很快，房間的大門便被敲響。
林宇察覺到門外的鬼氣，當即麵露笑容，上前拉開了大門。
果然，門外是一個全身濕透的白裙女子，單看容貌，比方才的小青還要更勝一籌，身材方麵算是各有千秋，雖胸前規模小了些，但勝在腰肢纖細，身姿動人。
在林宇打量著門外的小倩時，小倩也在端詳著他。
見這白衣書生直勾勾地望著自己，小倩有些失望，心想這哪裡是個正人君子，分明與她遇到的其他男子一樣，見了自己便色魂與授。
小倩心中搖頭，但麵上還是做戲做全套，低聲講出了自己編好的背景故事。
林宇沒有細聽，但無非是突然有事，不得不趁夜外出，結果天降驟雨，打濕了衣衫，無奈之下叩響了他的大門。
說完故事後，小倩輕撩臉上的濕發，語氣略帶哀求地說道：“這大雨滂沱，不知要下到何時，小女子心知此舉冒昧，不求郎君收留，隻望借個地方驅驅寒意……”
聽到這句話，林宇點了點頭，讚揚道：“不錯，比起小青，你的手段確實高明多了！”
小倩微微一怔，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林宇便繼續問道：“謹慎起見，先容我確認一下——你就是聶小倩？”
什麼？！
小倩瞳孔驟縮，當即足尖輕點，毫不猶豫地抽身而退。
“想跑？”
林宇大笑一聲，拂袖一招，一道金光頓時從袖中飛出，裹挾著小倩沒入房間，順帶著關上了房間的大門。
不久之後，林宇再次打開房門，神色如常地來到了燕赤霞打坐的佛堂。
剛一進門，燕赤霞便皺起眉頭，捂著鼻子道：“好濃的鬼氣……你去做什麼了？”
林宇望著他笑道：“閒來無事，找找樂子。”
說完，他掃了眼周圍的佛堂，見堂中隻有寧采臣縮在牆角，閉目熟睡，不禁挑了挑眉，有些詫異地問道：
“那個叫夏侯的呢？”
“睡醒就走了！”
燕赤霞隨口回答。
林宇點點頭，旋即笑道：“有空沒，跟我來一趟。”
燕赤霞皺起眉頭，低聲問道：“你要做什麼？”
林宇笑道：“來了就知道了！”
說完，他轉過身，朝著蘭若寺外走去。
燕赤霞疑神疑鬼，猶豫片刻，還是抓起身邊長劍，大步跟了上去。
離去之前，他也不忘在門上貼幾張符紙，以免堂中熟睡的寧采臣遭遇意外。
出了門，燕赤霞望了眼天上的烏雲與驟雨，冷聲道：“這雨有鬼……”
說完，他又望了眼前方林宇的背影，嘀咕道：“你也有鬼。”
林宇瞥了他一眼，淡笑道：“我確實有鬼。”
燕赤霞嗅了兩下，恍然道：“你捉了隻女鬼？”
林宇點頭道：“不錯。”
燕赤霞皺了皺眉，搖頭道：“如果那女鬼沒有招惹你的話，還是放掉吧！”
“哦？”林宇挑了挑眉，饒有興趣地問道，“為何？”
“難道你也怕了那隻千年樹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