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不虛傳嗎?
聽到範閒的話語,海波東臉色變得極其古怪。
如果他的感知沒有出錯的話,這家夥實力極強,遠勝於他。
如此強大的年輕天驕,卻反過來誇耀他的大名,這般倒反天罡的舉動,不僅沒有讓海波東感到受用,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羞恥感。
“範公子謬讚了……”
海波東苦笑一聲,旋即低聲道:“三位公子,都是蕭小兄弟請來的?”
“不然呢?”
蘇浩銘撇撇嘴道:“難不成還是雲嵐宗請來的?”
範閒淡淡道:“他們也配?”
雲燁笑著說道:“今天可是炎弟的大日子,我等身為兄弟,豈能錯過?”
聽到這裡,海波東心中一動,低聲問道:“當年的另外兩位,今天也來了?”
“那是自然!”
雲燁笑著轉過頭來,目光投向身後的茂密樹林。
海波東忍不住轉過頭來,順著雲燁的目光望了過去,果然在廣場外的茂密樹林中,看到了林烈與何景風的身影。
不僅如此,在這兩人的旁邊,還有三道高大的身影。
最左邊是一位身穿金色袍服,氣質威嚴如帝王的青年,中間是氣質隨意而又慵懶,手中拋著一枚銀色硬幣的清秀少年,右邊則是外罩黑色法袍,戴著惡鬼麵具,單是看上去便知道不好惹的神秘黑袍人。
這三人氣質不同,神色各異,但有一點是相同的——
那就是他們的實力境界,此刻六星鬥皇的海波東都看不透!
“那就至少是鬥皇巔峰……”
算上旁邊的雲燁、範閒、蘇浩銘,足足八位至少是鬥皇巔峰的強者!
蕭炎之前明明是與他一起行動的,到底從哪裡認識了這麼多妖孽般的天驕?!
海波東強忍著心中的驚駭,猶豫一二,低聲問道:“雲公子,看在蕭炎的麵子上,能否給老夫透個底,你們今日到底來了多少人,又到底……是何來曆?”
“來曆嗎?”
雲燁微微一笑,轉頭望向下方的廣場,語氣悠悠道:“今日過後,你便知道了!”
見雲燁不願直言,海波東苦笑一聲,隻能閉上嘴巴,不敢繼續追問。
與此同時,後方的何景風等人也在傳音交談。
白澤銘手裡拋著硬幣,頗有些意外地望著身邊的神秘黑袍人。
“我知道這件事會驚動很多群員,但沒想到,竟然把你也驚動了!”
“嗬嗬……”
黑色的法袍下傳來安茲輕輕的笑聲:“畢竟是全員到齊的大事件,若是隻缺我一個,多少有些說不過去了。”
“照這麼說,你並不介意與我們見麵?”
“當然!”
“那之前幾次,你為何不來?”
“……”
安茲沉默片刻,頗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畢竟是線下麵基,總得讓我做好心理準備嘛~”
聽到這句話,包括白澤銘在內的眾群員都不由得啞然失笑。
差點忘了,這家夥雖然有骨王之名,但本質上隻是一個資深遊戲宅,對於線下網友見麵一事自然是相當慎重的。
白澤銘忍不住調笑了安茲幾句。
安茲也笑著附和,似乎找到了以前與公會成員們聚會的感覺。
就在這時,天儘頭的太陽終於突破地平線的束縛,緩緩攀至高空。
分成兩批的眾群員們精神一振,紛紛閉上嘴巴,似是察覺到了什麼般,轉頭望向廣場之外的青石台階。
“啪嗒——”
下一秒,細微的腳步聲忽然從廣場之外的青石台階上響起。
盤坐在廣場上的近千名雲嵐宗弟子紛紛睜開眼眸,視線鎖定在青石台階。
透過山巔雲霧的阻礙,一道挺拔單薄的身影出現在那裡,背負著一柄巨大黑尺,緩緩走來。
在廣場上近千道目光的注視下,那黑袍少年卻好像沒有感受到任何壓力,就這麼一步一步,穩穩當當地走上了台階,站在廣場邊緣,緩緩抬起了頭。
目光劃破空氣,與石台上那位清麗但又冷漠的少女對視在一起。
沉默片刻,少年終於張開嘴巴,淡淡地說道:
“蕭家,蕭炎,前來赴約……”
平靜而又淡然的話語在廣場上回蕩,引起了不小的動蕩與紊亂。
眾多雲嵐宗弟子神色各異地望著蕭炎,石台與樹梢上各大勢力的強者們也略顯詫異,似乎沒想到這個聲名在外的‘蕭家廢物’竟有如此從容的氣度。
“那便是蕭家的那個小家夥?”
樹梢之上,加刑天目泛異彩,輕笑道:“看他這副模樣,可不像是傳聞中的廢物啊!”
旁邊的煉藥師公會會長法獁點了點頭,讚同道:“這般氣度,便是放到整個帝國,那也是年輕一輩中極為出彩的人物!”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轉而有些疑惑地說道:“但不知為何,老夫總覺得他有些眼熟。”
旁邊的加刑天微微一愣,若有所思道:“你還彆說,我也有這種感覺……”
法獁眼神微動,旋即搖了搖頭,轉而皺起眉頭,望向海波東所在的地方道:“不過,跟這個小家夥比起來,我還是更在意那幾個從未見過的陌生強——”
話音未落,法獁的聲音戛然而止。
加刑天微微一愣,連忙順著法獁的目光望了過去。
隻見海波東身邊,那位白衣青年取出了一個黑色的器物,將前端帶有琉璃鏡片的圓筒對準下方背著的蕭炎,然後望著器物後方,忍不住嘿嘿直樂。
看到這一幕,旁邊的兩人嫌棄地望了他一眼。
但很快,這兩人便咳嗽一聲,也忍不住將腦袋湊了過去。
“……他們在乾什麼?”
法獁一臉古怪地望著蘇浩銘等人。
旁邊的加刑天也是一頭霧水,完全看不懂他們的舉動。
“真沒品……”
白澤銘撇撇嘴道:“這點小事,竟然還要錄像!”
林烈不置可否道:“確實比不得你,直播都開起來了!”
白澤銘振振有詞道:“我那是日常水貢獻,跟這件事可沒關係!”
何景風鄙夷道:“是嗎,那你有本事彆保存直播回放啊!”
白澤銘臉色一僵,旋即碎碎念地嘀咕起來,說著什麼‘水貢獻不算開直播’‘刪掉直播回放要浪費積分,太不值得’之類的話語,引得眾群員們紛紛哄笑起來,聊天群內外,到處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但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
與歡樂的群員們相比,廣場上的氛圍就要凝重許多了。
石台上,納蘭嫣然緊緊地盯著蕭炎,目光也如其他人一般感到驚異非常。
位於石台中心位置的白袍老者睜開眼睛,俯瞰著廣場邊緣的蕭炎,淡淡地說道:“你便是蕭家蕭炎?”
蕭炎淡淡一笑,沒有回應。
白袍老者臉色一沉,起身道:“老夫乃是雲嵐宗的大長老,雲棱。”
“如今宗主未歸,便由老夫主持大局。”
“在正式開始之前,老夫希望你二人能記住,此次比試,意在切磋,點到為……”
沒等雲棱說完,蕭炎淡淡地打斷道:“生死,各安天命。”
此言一出,全場寂靜。
大長老雲棱臉色難看,顯然對他打斷自己的舉動頗為不悅。
眾多受邀而來的強者則是紛紛側目,似乎沒想到這小子竟有如此魄力。
納蘭嫣然凝視著蕭炎,半晌後,她微微點了點頭,聲音清冷:“隨你。”
聽到這句話,海波東心中歎息,目光有些憐憫地望了眼石台上的納蘭嫣然。
很明顯,這小姑娘還不知道自己即將要麵對什麼……
廣場上,蕭炎望著納蘭嫣然淡淡道:“彆誤會,我今日前來,並不是為了什麼比試,而是要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將三年前蕭家受到的屈辱,全數奉還!”
……屈辱嗎?
納蘭嫣然神色複雜,旋即輕歎一聲道:“我承認,當年之事確有舉止不當之處,但要我嫁給一個從未見過的人,我做不到。”
“我的婚事,必須由我自己做主,哪怕時間倒流,再來一次,我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舉止不當?
蕭炎臉色古怪地望著石台上的倩麗少女。
不知為何,心中原本的憤恨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頗為好笑的感覺。
而事實上,他也確實忍不住笑了起來,笑得很是肆意,很是張狂。
納蘭嫣然柳眉微蹙,冷聲道:“你在笑什麼?”
“抱歉……”
蕭炎勉強抑製住笑容,轉而望著納蘭嫣然輕笑道:“我隻是沒想到,足足三年過去,你竟然還是當年那個任性的小女孩。”
“看來雲嵐宗把你保護得很好嘛~”
納蘭嫣然聞言一怔,旋即銀牙暗咬,低聲道:“你什麼意思?”
蕭炎臉上笑容收斂,轉而淡淡地說道:“你以為我說的屈辱,是你當年的選擇?”
說著,他搖頭道:“不,我在意的並不是你悔婚的行為,而是你退婚的方式!”
“事實上,我也不喜歡這樁婚事,更不在乎你這個未婚妻,隻要你低調上門,這樁婚事完全可以和平結束,你也可以像方才說的那樣,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
“但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攜雲嵐宗之人登門退婚。”
“趁火打劫,落井下石,將此事傳開,令我名聲掃地。”
“若非我另有機緣,甚至可以說被你毀掉了餘下的人生!”
“這些不懂事的任性之舉,在你口中,居然隻是舉止不當?”
說到最後一句,蕭炎的語氣逐漸冰冷,身上也升起一股難以言說的氣勢。
納蘭嫣然瞳孔驟縮,似乎從這股氣勢感受到了那股撲麵而來的致命危機。
她怔怔地望著蕭炎,片刻後拂過納戒,從中取出一柄青色長劍,神色凝重地說道:“看來我看走眼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也晉入大鬥師了吧?”
什麼?
大鬥師?!
周圍的雲嵐宗弟子紛紛驚愕地望向蕭炎。
這家夥三年前不是個無法儲存鬥氣的廢物嗎?
怎麼短短三年,就從鬥之氣三段晉升到了大鬥師?!
與此同時,也有一部分人留意到了這個‘也’字,紛紛驚愕地望向納蘭嫣然。
“轟!”
下一秒,納蘭嫣然滿頭青絲無風自動,一股雄渾的鬥氣自她體內升騰而起,貼合著玲瓏的曲線凝成一副鬥氣鎧甲。
“鬥氣化鎧,真的是大鬥師!”
“納蘭師姐竟然晉入大鬥師了!”
眾多雲嵐宗弟子驚喜的聲音從周圍傳來。
蕭炎淡淡一笑,體內青紫色的鬥氣猶如火焰般升騰而起,片刻間便在體表凝聚成一具青紫色的厚實鎧甲。
“他也是大鬥師?!”
圍觀眾人紛紛驚呼出聲。
但緊接著,這些驚呼聲便戛然而止。
因為青紫色的鬥氣沿著鎧甲的體表湧向了蕭炎的手臂,隨後在蕭炎的掌心之中,凝聚出了一柄青紫色的長劍!
固態鬥氣,凝聚武器,這是隻有鬥靈才會具備的特征!
短短三年時間,這小子竟然從鬥之氣一路突破到了鬥靈!
這……這是何等恐怖的天賦?!
原本看戲的眾多強者紛紛色變。
石台上的雲嵐宗長老也霍然起身,震驚地望著手持長劍的蕭炎。
但這還遠遠沒有結束,因為在凝聚出武器後,青紫色的鬥氣再次蔓延,竟是齊齊湧向了蕭炎的身後,在肩背之上,凝聚出了一對青紫色的羽翼!
“什麼?!”
“鬥氣化翼……你是鬥王?!”
看到這一幕,眾多圍觀的強者再也坐不住了,就連大長老雲棱都忍不住驚呼出聲,望著蕭炎的目光中滿是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