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
王昭昭做了滿滿一大桌佳肴招待眾人。
原本沉重的氣氛,到這一刻才有所舒緩。
“嗯,味道真不錯。”
李元淺嘗美味,“小昭,你的廚藝又進步了很多啊。”
蚩彥打趣,“我就覺得你小子最雞賊了,龍椅都還沒坐上去,就偷偷物色了全世界最好的廚師當禦廚。”
安拓遠大笑,“會享受的人,是有皇帝命。”
蚩彥真心為之驚歎,“老朽的五感已經很微弱了,吞吃五毒都不知鹹淡,但小昭做的飯菜,仍能挑動我的味覺,近乎入魂,真的了不起。”
李元問道:“小昭,這和你的本命蠱進化有關吧,你的四感再次增強,也更進一步將之融入了廚藝中,對不對?”
王昭昭坐在那裡,腦袋空空。
“小昭?”李元又喊了一句。
“啊?”
王昭昭腦瓜子嗡嗡地響,“元哥哥,你剛才說什麼?”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禦廚,龍椅,皇帝等字眼。
這對嗎?
這合理嗎?
是不是自己太久沒有見到元哥哥,擔心過度,思念成疾,產生幻覺了?
李元笑道:“吃個飯怎麼還分心呢?”
王昭昭深吸了一口氣,似鼓足了勁,緩緩開口,
“那個…元哥哥…剛才你們…說龍椅…禦廚什麼的,是不是…我…我聽錯了?”
“你沒聽錯。”
李元不再隱瞞,“我就是大衍皇朝最後的小皇子,各路王侯,各大勢力一直在尋找的那個人。”
“真…真的?”
王昭昭呆滯,身體像是癱軟了一般,往後傾倒在椅背上。
李元笑問,“小昭你希望是真的還是假的?”
“我…我……”
王昭昭支支吾吾,腦海中回想起和李元朝夕相處的點點滴滴。
殘蠱樓初見,一個陽光開朗的少年,深深映入心底。
那幾日的相處,是她唯一看清元哥哥臉龐的時候,在那之後,她參加了入門試煉,煉化血眼蠱而失明,再不見人間顏色。
元哥哥少年時的臉龐映入心靈,一映即終生。
再後來,爺爺離去,元哥哥成為了她唯一的親人,也是她人生的唯一色彩。
她和元哥哥相處的歲月是那麼平靜溫馨,從沒有爭吵,沒有猜疑,簡簡單單,平平淡淡,時光就悄然從指縫間溜走了。
她記得,元哥哥有一天笑著和她說:
“小昭,如果我當了皇帝,一定封你為禦廚,兼任內務大總管。”
“我才不要。”
“為什麼?”
“因為皇帝有很多妃子,我才不想給那麼多妃子做飯。”
“……”
這段話,王昭昭記憶猶新。
其實,這麼多年來,她不是沒想過‘元哥哥是皇子’這件事。
她一直覺得,看似平靜的元哥哥是蟄伏的猛獸,終有一日要去乾一件大事。
如今,事實告訴她,都是真的。
全天下的大勢力都想尋找的那個人,一直在自己身邊。
“行了,”李元笑著給她夾了一塊紅燒肉,“小昭,彆愣著了,看你最近都瘦了,多吃點。”
“不管身份如何變,感情是不變的。”
“你看大家,不都習慣了嘛。”
“哦…哦。”小昭這才拿起碗筷,像個木頭人一樣一口一口吃了起來,儼然是還沒適應。
眾人附和著笑笑,都沒說什麼沉重的話。
適應?
適應個屁啊!!
除了早就知道李元身份的安拓遠和劍仙子外,其他人心裡都有十萬個為什麼沒有問出口呢。
這種事情,是那麼容易適應的嗎?
我的後輩是皇帝?
我的心上人是皇帝?
我以為誌同道合的同行人是皇帝?
蚩彥,寧紅玉,許軒都有太多話想說,心情也各有不同,一個比一個複雜。
內心最複雜的,當屬寧紅玉了。
她一下便理解了,為何小師弟遲遲不答應她,有這樣一層身份在,換作是她也會壓力重重。
酒足飯飽過後。
蚩彥將李元獨自一人喚到船頭。
其他人也默契的沒有去打擾。
“老朽一直說你小子藏得深,多次以為將你看透,沒想到你最後還是給了我這麼大一個驚喜。”
蚩彥與李元並坐在甲板上,遙望海上明月。
李元:“以您的眼光,想來心裡早有所準備了。”
“猜測歸猜測,準備是準備,真相浮出水麵的那一刻,心境還是不一樣的,”蚩彥幽幽開口。
“您放心,有我在,一定將蠱師一脈帶到一個新的高度,終有一日,蠱道將如武道興盛!”
李元拍著胸脯保證。
蚩彥道:“以前覺得你油嘴滑舌假穩重,長輩麵前耍悶騷,而今竟覺得,你小子說話還怪好聽的。”
這的確是他最想聽的話,願九宮蠱巢永寧,蠱師一脈興盛,是他一生的夙願。
俗話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如果李元真當了皇帝,都不用李元去做什麼,蠱師一脈的地位就會水漲船高。
武道各派,誰還敢鄙夷蠱師?
海風吹拂。
蚩彥的身體搖搖晃晃,李元趕緊扶住他。
蚩彥望洋興歎,“人啊,太渺小了,我快走到終點,而你的路,還有很長。”
“不說妖域神尊,夜梟王那一關你有把握過去嗎?”
這是他唯一所憂。
“有。”
李元沒有猶豫,斬釘截鐵的回複。
蚩彥瞥了他一眼,“回答的這麼快,是想讓老頭子走的更安詳些?”
李元認真道:“大戰在一年後,我和劍仙子聯手,有五成把握。”
可惜…時間不會更多了。
此番回歸大衍,他要做的隻有三件事。
第一,全力助第五宮主霍青姝的本命蠱‘百源蟻後’晉升。
第二,開啟武神寶藏。
第三,調查當年皇室血災的真相。
於如今的李元而言,想要快速提升實力,也隻有前兩種辦法了。
蚩彥道:“迄今為止,夜梟王都未曾展現全力,他比我們所見的,所想的,更可怕。”
李元咧嘴一笑,“老太公,我的全力也沒人見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