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婉,陶雲,張妍,李清月!
一個個人名,一道道身影在宋言腦海中來回浮現,各種各樣的信息逐漸彙總。堪比母女一樣的感情,從小到大的玩伴,救命之恩,姐妹……宋言很難在這四人身上找到背叛洛玉衡的理由。
或許,還有什麼細節自己並未注意到?
一直思索了良久,宋言眉心逐漸散開,臉上的表情已經恢複了正常,他站起身衝著門外走去。
“你去哪兒?”楊思瑤問道。
“去找我的嶽母。”
“你要告訴她我們剛剛商量的東西嗎?彆忘了,這隻是我的推測,沒有任何證據。”
“怎麼會。”宋言笑笑:“這隻是一個可憐的贅婿去詢問嶽母,能不能再有一個通房丫鬟罷了。”
空氣有些潮濕,剛出了房門便覺得一陣涼意撲麵而來,整個人似是都清醒了不少,緊了緊衣領宋言的身影逐漸消失在黑暗之中。
洛玉衡的院子,一名三十來歲的女子正坐在堂內打著哈欠,卻是張妍。
在這個時代,主子休息婢子是要負責守夜的,張妍的麵前還擺著一本書,似是準備通過這樣的方式,來熬過無聊的漫漫長夜,她有著一雙白白嫩嫩很好看的手,纖長美麗的手指摩挲著書頁,雖然肉眼可見的困倦,卻也看的相當入神。
便是宋言走到了門口都未曾察覺,歪了歪頭,側麵能看到藍色的封皮上幾個黑色的大字——婬梅記!宋言的腦門上泛起一層黑線,若是沒記錯的話這是當下一本頗為流行的話本,主要講述一個村姑和七個男人之間不得不說的故事,內容勁爆刺激,頗受女子歡迎。
倒是沒想到這張妍生的柔柔弱弱,性格溫順隨和,背地裡卻是喜歡這種刺激性的內容。
“咳咳……”
寂靜的夜幕中,響起宋言咳嗽的聲音。
張妍忽地一下從自己的世界中驚醒,下一瞬猛地將書藏到了身後,臉上泛起一層潮紅,視線望向門口眼神躲躲閃閃:“是……是姑爺啊,這麼晚了,有事嗎?”
彆藏了,都看見了。
宋言心裡腹誹著卻終究沒有拆穿,隻是表示自己找洛玉衡有事。
現在已經是半夜三更,身為一個贅婿這時候找丈母娘多少是有些不合適的,若是傳出去指不定會傳出怎樣難聽的流言。不過長公主殿下有交代,隻要是姑爺來找無論是什麼時候都必須馬上通報,是以張妍雖有所遲疑,終究還是進了裡麵的閨房。
約摸幾分鐘的時間,宋言見到了一身睡袍的洛玉衡。
許是因為困倦的緣故,此時的洛玉衡將慵懶的氣質演繹到淋漓儘致的程度,懶洋洋的模樣甚至讓宋言懷疑眼前是一隻貓。
宋言同洛玉衡單獨相處了將近兩刻鐘的時間,誰也不知這兩刻鐘究竟發生了什麼。
離開之後,宋言又去了一趟後院。
那裡是洛天璿居住的地方。
等重新返回臥房,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楊思瑤也並未休息,纖細的身子趴在桌子上,蔥白的手指無聊的撥弄著茶杯,看著茶杯在桌子上轉著圈圈,仿佛這是一件極有趣的事情。
“安排好了?”
“差不多了。”宋言便點了點頭,徑直走到衣櫃那邊從裡麵抱了一床新的被子出來,雖說楊思瑤的計劃是兩人在一起睡一個晚上,算是給釘子的障眼法。
但,一個贅婿,一個還未曾婚配的少女,若真躺在一張床上終究是不太好。
所以,宋言準備打個地鋪。
眼看著宋言的舉動,楊思瑤鼓了鼓腮幫子,似是有些不滿。
她修行媚術,可隻有理論知識,經驗值為零。
所以現在還是純潔的身子。
雖說暫時也沒有真個獻身的想法,但一個男人對自己無動於衷,半點興趣都沒有,終究是讓人有些氣餒。她也明白,莫說是跟洛玉衡,洛天衣這樣國色天香的女子相比,便是顧半夏也是比不上的,但女孩子嘛,心裡多少是有點小自負的,便是身段比不得顧半夏,相貌比不得洛天衣,可配上媚術應是不比彆的女人差。
伺候男人的功夫,她的理論知識怕是洛府所有女人加起來都比不上的。
對於未來的另一半,楊思瑤其實從來沒有認真去思考過。
在她的世界中,僅有兩個人,一個是她,一個便是妹妹。
愛人啊,丈夫啊之類,對她來說實在是太過遙遠,即便是哪個男人能相中她多半也無法容忍一個拖油瓶。
所以,和妹妹相依為命一輩子,大概就是她的一生。曾幾何時,她是這樣認為的,但現在情況終究是變了。
無論是為了自由也好,為了妹妹也罷,她背叛了楊家。
便是這一次,能狠狠算計楊家一把,但楊家那樣的龐然大物又豈是一次兩次算計就能扳倒的?可以預見在不久的將來,她將會麵臨楊家瘋狂的報複。
她必須要尋找一個能讓自己活下去的依靠。
在她認識的男人之中,宋言毋庸置疑是最好的選擇。
他有膽魄,有能力,殺人的時候夠狠,算計人的時候夠陰,有些手段許是卑鄙了一點,但這樣的人方能活的更久。
當然,宋言的身份擺在那裡,他是洛天璿的丈夫,是郡馬。
她自然不可能為妻隻能做妾,但楊思瑤不在乎,她可以獻上自己的身子,可以留在宋言身邊出謀劃策,隻求能和妹妹好好活下去。
她的願望,就是如此的卑微。
她不會去爭寵,若是宋言想到她,她會好生去侍奉。若是宋言將她忘了,一年半載不曾出現在她的閨房,她也不會在意。
楊思瑤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和宋言之間隻是一場純粹的,沒有被任何感情汙染的交易。
而清白的身子,就是她交易最大的籌碼。
這樣想著楊思瑤便走到宋言身邊,伸手拿過被子重新塞回櫃子裡麵:“已經入了秋,地上涼,若是過了濕氣反倒不好。”
“一起睡吧。”
“我可是學過媚術的女人,什麼場麵沒見過,不會在意這種小事的。”
楊思瑤這樣說著,語氣淡漠。纖長的手指在腰間輕輕一勾,淺綠色的長裙便從身上褪下,掛在了架子上。
那動作,倒是頗為瀟灑。
白色的稠褲,襯出雙腿修長筆挺的線條。
粉色的肚兜,透出讓人炫目的旖旎。
默默的楊思瑤鑽進被窩,身子像是一條蟲子在床上蠕動了兩下,背對著宋言鑽到了裡麵。大抵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看那位置,估摸著麵門都快要貼著牆了。借著燭光還能看到楊思瑤纖長的脖子都是緋紅一片,小耳朵在輕輕顫抖,莫看之前說的灑脫,可實際上應該還是有些害怕的,宋言啞然失笑,這大概就是全身上下隻有嘴巴是硬的?
搖了搖頭,褪去外衫,吹滅蠟燭,房間便陷入旖旎的黑暗。
身側似是能感覺到些微的溫度。
距離近了,楊思瑤身上的香味,似乎也變得更加濃鬱。
一些長長的發絲不經意間便落在了宋言臉上,癢癢的,剛洗過的頭發還帶著一點皂角特有的味道。
床是有些窄了。
躺在那裡,手不知該放到什麼地方,不經意間似是觸碰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