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羅蘭這邊找到目標之時,芙拉姆和德蘭兩人也找到了線索。
同樣是在宴會廳內,芙拉姆和德蘭發現了四具監察局特工的屍體。
他們戰死在不同的位置。
但每一具屍體都比前一具屍體更加靠近宴會廳中央的空蕩舞台。
芙拉姆環顧四周,似乎是在尋找什麼。
充當跟班的德蘭則是上前查看起了幾人的死因。
這四具屍體的體表並沒有明顯的傷勢。
就好像是突然倒斃在地上一般。
德蘭一番查看,也沒有找到任何的外傷致死因素。
芙拉姆看向德蘭,輕聲說到:“彆看了,他們的靈魂被徹底摧毀了。”
“雖然因為神降儀式的特殊性靈魂還停留在體內,但碎的就和餅乾渣一樣……像是在對抗某種衝擊時造成的。”
芙拉姆說著走到德蘭身邊,蹲下來查看屍體的狀況:“這裡應該就是神降儀式的現場。”
“但……奇怪,通常來講,神明的力量,即便是邪神的力量,也能洞穿空間的限製。”
“單純的空間異常應該做不到將儀式現場單獨分割才對。”
芙拉姆正思索著,就看到了羅蘭發起的傳訊請求。
在接通傳訊魔法後,芙拉姆看向羅蘭問道:“羅蘭,你那邊有發現神降儀式的現場嗎?”
羅蘭搖頭:“我們隻找到了那位娜塔莉亞女士的屍體……您也在宴會廳?您那邊的宴會廳又發現什麼嗎?”
芙拉姆點了點頭:“四個監察局特工的屍體,死因是靈魂碎裂,不過根據觀察,這裡應該就是神降儀式的現場,一些東西的布置很符合那些混沌瘋子的儀式規矩。”
“你那裡又發現神降儀式的線索嗎?”
羅蘭搖頭:“沒有。不過雖然沒有找到神降儀式的線索,但是娜塔莉亞女士在死前似乎用手中的銃械發射了什麼東西。”
“我打算詢問一下您認不認識。我剛剛試圖聯係格策會長,但傳訊魔法無法成功。”
“看來在船隻之外還是存在乾擾。傳訊魔法隻能在小範圍內生效,應該是那霧氣的原因。”
在看到羅蘭掏出木盒之後,芙拉姆的眼神突然犀利起來,整個人的氣場都發生了變化。
“該死!學會的人是瘋了嗎!這東西都敢拿出來用!?”
“另外,該死的魔王就沒說些什麼嗎?他難倒連王庭的東西都認不出來了?!”
聽見了芙拉姆的聲音後,魔王殘魂默默地飄到了羅蘭的腦袋邊上:“我記不起來還真是對不起啊,畢竟我隻是縷殘魂,你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
“而且這隻是個空盒子,上麵也沒有王庭的標記,你甚至感受不到上麵的魔力氣息,你是怎麼確定的?”
芙拉姆歎了口氣:“我從魔王城裡搶的戰利品我能不認識嗎?”
魔王殘魂:“……”
“咳咳,當時戰爭結束後,柯麗絲想要這東西,我就給她了。沒想到會出現在這……”
“柯麗絲?”魔王和羅蘭異口同聲地問了起來。
“啊,就是當時隊伍裡的學會出身的那個暴力女,喜歡拿撬棍砸人那個。”
魔王殘魂恍然大悟:“哦,是她啊!”
羅蘭:“……”
魔王先生,你怎麼總是記得一些奇奇怪怪的記憶。
見話題有跑偏的跡象,羅蘭也是連忙問道:“所以這盒子的東西是什麼?”
芙拉姆聞言繼續解釋起來:“一位王庭之主的遺物。”
“上一任的巫妖之主的魂匣。他死於魔王主導的那次詛咒解析行動之中,被邪神的力量反噬而死。”
“而邪神之力汙染的魂匣亦成了不祥之物。”
“後來……柯麗絲和我把這魂匣進行了一些加工,做成了五枚符文箭頭。”
“欣梅爾將其稱為——邪惡的死亡箭頭……好吧忽略它的名字吧,這家夥從來不擅長起名字。這家夥起的名字甚至都和它的功能無關。”
芙拉姆有些無奈的攤了攤手,然後繼續說到:“不過鑒於名稱我們確實沒想到什麼合適的,就用了欣梅爾的名字。”
“純當做朋友之間的小秘密。畢竟這東西我們確實沒打算讓它能派上用場過。”
“將其製成箭頭,也隻是為了方便分散其上的邪神汙染,然後分開加以鎮壓而已。”
“至於其功效……靜滯。靜滯其影響範圍內的一切。”
“時間、空間、生命、靈魂……一切具備‘流動’、‘消逝’概念的東西都會被其永久靜滯。”
“我現在算是明白這些屍體,以及這艘船上的古怪之處到底從何而來了。”
“該死,學會居然會把這種東西讓一個七環的超凡帶著跑?”
羅蘭笑了起來:“但顯然,這起到了一些作用不是嗎?”
“既然您和我這邊都沒發現神降儀式的現場,那看來就在審判官那邊了。”
……
蘇倫很難想象眼前看到的一切。
火焰,遍地都是火焰。
流動的火焰。
聖潔之火。
這源自烈陽與正義之神的力量,讓她天然感到親近。
而眼前的一切,卻又讓她不由得顫抖。
身為教廷數十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在教廷的資源供給下,蘇倫在十六歲便抵達了八環的境界。
十六歲的八環英雄階位戰士。
雖然年輕,但由於實力擺在這,她也參與過不少行動了。
大審判官的職位,可不是單純看在她的實力上才獲得的。
但縱使如此,眼前宴會廳內的一切還是讓她愣在了原地。
她身後的十五位審判官亦然。
神聖的烈火將宴會廳完全包圍。
一位年紀看上去四五十歲的健壯中年人拄著劍挺立在宴會廳中央的舞台之上。
在他的身後一個身位的位置,一名身著赫斯特帝國監察局製服的特工手持一柄製式的軍用長銃,對準著火焰之中的蠕動陰影。
特工的右臂早已消失,甚至連帶著右半邊的身體都消失了三分之一。
但他仍怒吼著對這眼前如今依舊在蠕動的陰影開火,傾瀉自己最後的憤怒。
而那位健壯的中年人……即使對方身上並沒有任何教廷的穿著,但他手中的那柄劍,還是讓蘇倫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大審判官——■■■■,她的祖父。
她無法回想起自己祖父的名字,即便此時此刻,亦是一樣。
隻是眼前的一切似是流動,卻又像是一副靜止的畫。
她的祖父也好,那位垂死的特工也罷。
亦或者是那團蠕動的陰影。
一切都像是被凝固住了一半。
而在二人的腳下,是一位身著混沌兄弟會的主教。
宴會廳內,更是遍布混沌教徒的屍體。
眼前的場景,正無聲訴說著此地曾經發生的故事。
長久的沉默之後,蘇倫自言自語地說到:“看來……我們找到神降儀式的現場了。”
也就在這時,羅蘭與芙拉姆的傳訊請求同時抵達了蘇倫處。
三分鐘後,在明確了蘇倫所見的一切之後,第一個出聲的,居然是魔王。
“了不起……燃燒靈魂,獻祭存在,點燃信仰之火,利用阿克拉斯的魂匣製成的靜滯箭頭凝固時間,用信仰之火封鎖神降儀式……”
“嘖嘖,人類啊,有時候還真是不可思議。”
“縱使到頭來隻是徒勞,也要去嘗試一番嘛……”
顯然見多識廣的魔王已經大致還原出了神降儀式的過程。
在羅蘭的要求下,魔王殘魂和芙拉姆聯合,結合羅蘭以及德蘭補充的之前搜集的有關鳶尾花號事件的情報,為所有人還原了當時船上事件的大致經過。
發生在鳶尾花號上的事情並不複雜。
一夥混沌教徒試圖在這艘船上發動神降儀式,但他們不知道自己早就被帝國的監察局盯上了。
隻是監察局掌握的情報不足,並未意識到這貨混沌教徒手中持有混沌兄弟會的“聖物”,未對此多加重視。
而當時在瑞斯坎活動的娜塔莉亞也察覺到了異常,這是從切利尼娜提供的信息來判斷的。
在她登船之前,兩人合作接的委托都有很強的指向性。
雖然仍未清楚這枚靜滯箭頭為何會出現在她身上,但她肯定是意識到了什麼,亦或者學會方麵傳達了什麼情報希望她去調查。
所以她才來到了這艘船上。
至於這位大審判官。
他的情況很特殊。
按照魔王所言,他已經獻祭了自己的部分存在。
【姓名】這一概念已經不再存在於他的身上。一部分的過去也已經被掩埋。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既然會選擇登上這艘船,肯定是發現了什麼,想要解決了什麼。
否則一位八環階位的大審判官便衣簡行出現在瑞斯坎又是為了什麼?
總之,這位雖然身在現場,但還是沒能阻止神降儀式的發生。
又或者他阻止過了,但失敗了。
最後他隻能聯合能聯合的所有力量,通過燃燒靈魂、獻祭存在這種極端方式來遏製神降儀式的擴散。
然後,便是一行人如今看到的場景了。
事實證明他們成功了。
神降儀式的威力確實被遏製了。
永寂低語者的絕大部分降臨的力量,都被束縛在了這信仰之火與靜滯之箭構築的牢籠之中。
它試圖用分割空間的方式掙脫控製。
但牢籠始終如影隨形。
不然……現如今的風暴洋就不是如今的模樣了。
這是一場本無人知曉的偉業。
如果羅蘭沒有恰好將筆記本擺在桌上,與永寂低語者存在莫大關聯的卡莉婭沒有念出日記的內容……那這場調查行動不會發生。
鳶尾花號或許會一直飄蕩在海上,直到船上所有人所付出的努力全部化作烏有。
不過幸好,見證者依舊在最合適的時候,來到了合適的地方。
但疑問仍未被完全解答。
如果船上的人都在此時犧牲。
那……
那艘後來出現在伊斯法爾不凍港的“鳶尾花號”,又是誰在操控?
它又為何會出現在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