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當魔導列車駛入王都的魔導列車站時，羅蘭卻並未在站台看到預想之中會在這個地方等著他的伊露維婭。
對此，羅蘭有些小失落的同時更多的則是慶幸。
失落是因為他想了一路的話術一時半會是用不上了。
慶幸的是自己至少不用一落地就麵對所謂的修羅場的夾擊。
雖然那名叫德蘭的帽匠下車的時候腿有些抖，但羅蘭覺得伊露維婭應該不會拿他怎麼樣。
大概吧。
目送帽匠的隊伍離開，羅蘭看向站在原地正思考著些什麼的芙拉姆問道：“芙拉姆女士，我們是直接去皇宮嗎？”
“你和我去一趟皇宮吧。”芙拉姆看著羅蘭說道，接著看向卡莉婭和切利尼娜：“你們要不先回學院的宿舍裡休息會？”
“反正莉婭的宿舍夠大，你們先睡兩個晚上。”
“按照正常流程，明天舉行儀式，後天我們就會啟程出發去瑞斯坎。”
切利尼娜和納什表示沒意見，反正這次來王都他倆就是陪同，沒啥事乾。
但卡莉婭不同。
雖然她嘴上也說著沒意見，但臉上的表情顯然在唱反調。
不過最後，她還是在芙拉姆的注視下笑著走到了羅蘭麵前。
隨後卡莉婭從影子裡取出了一條圍巾，然後圍在了羅蘭的脖子上。
“這圍巾哪來的？”羅蘭撫摸著脖子上的圍巾，笑著問道站在眼前的卡莉婭。
“嘻嘻，你猜？”卡莉婭賣了個關子，隨後說道：“過幾天就是新年了。”
“這是提前送你的禮物哦！”
說完卡莉婭扯了扯已經被圍在羅蘭脖子的圍巾，然後抬頭衝著羅蘭輕輕笑了起來，然後用罕見輕柔的聲音在羅蘭的耳旁輕輕地說道：“彆忘了我們的約定哦。”
“不許偷吃！”
……
前往皇宮的路上，十分好奇剛剛站台上羅蘭和卡莉婭說了些什麼的芙拉姆，正死死地盯著坐在馬車對麵座位上的羅蘭。
“好了芙拉姆女士，我都說了，卡莉婭沒說什麼？”
“真的？”
“真的。”
芙拉姆的臉上依舊滿是好奇。
不過見羅蘭實在是不肯回答，她也沒有繼續問下去，她隻是問道：“既然莉婭都把禮物給你了，你有想好送她什麼禮物嗎？”
“新年將近，你總不能什麼東西都不準備吧？”
芙拉姆的話讓羅蘭陷入了思考：“確實……禮物這東西是得好好挑一挑。”
“芙拉姆女士你想要什麼禮物？要不我把那大綠球給你，你有空從裡麵摸一點新魔法出來？反正這麼多魔法我自己也學不過來。”
芙拉姆——：“可以是可以……喂，你這家夥不應該想該送什麼禮物給莉婭嗎？”
“卡莉婭嘛……給她送些沒吃過的美食就可以了吧？她肯定會相當開心的。”
“額……”
羅蘭一句話就把芙拉姆給擊落了。
好像、大概、貌似是這麼個道理哈。
芙拉姆頓時有些恨鐵不成鋼起來。
莉婭你這孩子就不能稍微再喜好上複雜一點嗎！？
難不成一些好吃的就能把你這家夥給收買了嗎！？
不過羅蘭現在確實陷入了思考。
禮物嘛……這倒確實是個十分複雜的問題。
雖然卡莉婭和芙拉姆的禮物已經搞定了，但是伊露維婭的禮物該送什麼呢？
切利尼娜呢？對方任勞任怨這麼久，自己是不是也該送些什麼比較合適？
“禮物嗎，我有禮物嗎？”
幽幽的聲音突然從羅蘭腰間的那具手甲上響了起來。
芙拉姆翻了個白眼，然後衝著手甲罵道：“閉嘴魔王！禮物關你什麼事？”
“你當年就不能死的乾脆點嗎？非得留點殘魂下來，害得我現在還要忙東忙西的！”
“啊……好熟悉的聲音，那個矮個子貧乳精靈嗎？”
馬車內短暫的沉默了片刻，然後羅蘭眼疾手快連忙開著軀體強化術按住了暴起的芙拉姆。
“冷靜芙拉姆女士！冷靜！咱不和失敗者置氣！一個死人的殘魂你和它置什麼氣你說是不是？！”
“放開我！我今天就要用禁咒超度了這個家夥！”
似乎是聽到了芙拉姆氣急敗壞的語氣，手甲內的魔王殘魂嗬嗬笑了起來：“幾百年你還真是一點變化都沒有啊。”
“你可快閉嘴吧，不然我就把你丟出去讓芙拉姆女士處置了！”
魔王的聲音消失了。
羅蘭也終於得以鬆開了差點把馬車拆了的芙拉姆。
“呼……”
羅蘭長出一口氣，慶幸這馬車足夠大，不然他活動空間不足的話，這馬車多半是要散架了。
芙拉姆低著頭，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羅蘭很難想象，一向情緒平穩的精靈居然會出現如此大的情緒波動。
看來除了年紀之外，身高和胸圍是更加不能觸及的雷區。
記下來記下來。
平複了一番心情之後，芙拉姆才抬頭看向羅蘭，眼神中充滿了質問：“你這家夥，貌似和魔王關係不錯啊。”
“芙拉姆女士，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羅蘭也有些無語：“你從哪裡看出我和它關係不錯了？”
“我們隻是單純的交易關係而已。”
“嗯！？”
芙拉姆的眼神突然犀利了起來：“什麼交易？”
“幫他消滅剩下的魔王之手原型機。他給我追蹤原型機以及足夠摧毀他們的法術。”
“沒錯，就和這小子說的一樣。”手甲裡的魔王殘魂又說話了。
芙拉姆這次反倒沒看向羅蘭了。
認識了一段時間，芙拉姆還是了解羅蘭的為人的。
雖然這筆交易十分詭異，但細想之下，芙拉姆這位曾和魔王對壘的老東西，其實也不是不能完全理解魔王的想法。
畢竟這次原型機都和混沌兄弟會合作了，這已經不是一般的殘魂了。
芙拉姆很肯定，真正的魔王是絕不會和這群瘋子做出任何交易的。
哪怕混沌兄弟會有辦法讓他原地複活，那位魔王也不會答應他們的任何條件。
這是立場和原則問題。
俗話說，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對手。
芙拉姆並不奇怪這縷可以同他人交談的殘魂的說辭。
她隻是奇怪其他的原型機的狀態。
“嗬嗬，看來你也看出來了。”魔王殘魂幽幽地說道：“我的其他殘魂的狀態並不對勁。”
“至少和我一開始的預想不太一樣。”
“不對，要不是這小子的奇怪術式，目前同你對話的這縷殘魂，也不會是如今的這個狀態。”
聽完這番話，芙拉姆也嚴肅了起來：“我知道了，你的那些破鎧甲我會消滅掉的，現在你給我閉嘴！”
手甲再度安靜了下來，隨後芙拉姆看向羅蘭問道：“所以為什麼你要把這東西掛腰上？”
“因為掛背上不舒服。”
“我是說，你為什麼不把它丟儲物空間裡！你不是有儲物戒指嗎？”
羅蘭攤手歎氣：“沒辦法啊，能塞進去我為什麼把他掛腰上。”
“……總之待會彆把這東西帶進皇宮，東西給我。”
芙拉姆拿過了手甲，然後將其塞進了一個看似平平無奇的布袋裡，隨後被芙拉姆放逐進了一個空間夾層裡。
做完這一切，芙拉姆才認真得和羅蘭說道：“雖然這家夥目前和我們的目的一致。”
“但和這家夥的一切合作與交談都要慎重再慎重！千萬不能輕易答應。”
羅蘭點了點頭：“不如就這麼把它關裡麵吧。我覺得這樣安全點。”
“有道理。”芙拉姆認同地點了點頭：“雖然隻是殘魂，所能發揮的力量也十分有限。”
“但果然還是讓你小子帶身上最安全。”
“？？？”羅蘭滿臉的問號：“為什麼？”
芙拉姆認真地解釋起來：“魔王本人在空間類魔法上的造詣，絕對是超出整個時代的。”
“你以為現在帝國使用的軍用傳送陣是怎麼來的？還不是帝國在魔王城墜毀之後，從魔王城裡回收的技術和術式？”
“即便它已經隻是一縷殘魂，即便它隻能憑依在這具手甲之上，但它仍舊能夠突破一切的空間封鎖。”
“空間封鎖看似穩妥，但也是最為脆弱的。”
“但凡是人為製造的空間，都有其薄弱處。而突破薄弱處並不需要多少魔力。”
“它絕對可以輕易找到破綻，然後自己溜出來。”
“我剛剛給他套上的那個布袋也是個魔導器，能隔絕魔力的流動，但如果這家夥真的想出來，這種東西是沒用的。”
“要不是這家夥一副想在你小子身上得到什麼的架勢，他可不會乖乖待在這個空間夾層裡。”
接著，似乎是印證芙拉姆的話語一般，手甲撕開了空間夾層冒了出來：“這貧乳精靈說的沒錯。”
“去死！”
芙拉姆一把將手甲按了回去，然後對著還未閉攏的夾層說道：“沒讓你出來就彆出來！小心我真拿禁咒轟你啊！”
看著芙拉姆和魔王殘魂之間的友好互動，羅蘭也是好奇起來：“看上去，您和魔王之間的關係，貌似沒我想象的那般水火不容？”
“……有些事情很難說清楚，至少我和欣梅爾對他並不厭惡就是了。”
芙拉姆的神色複雜起來，萬般思緒最後也隻是化成了一聲歎息：“他隻是必須去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