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湮滅現象。
大陸信史學會曾對這種奇妙的災害進行過不少的研究。
其多見於空間結構被徹底摧毀時。
比如人造秘境小世界的崩毀。
湮滅將會導致一切處於湮滅覆蓋範圍內的事物消失。
或許是被湮滅時造成的巨大能量化作灰燼，又或者是被席卷而來的空間亂流帶到不可知的方位。
根據學會收集的資料，在魔王戰爭時，那位魔王在製造魔王城的空間傳送裝置時，徹底洞悉了空間的奧秘，研發了一種可以誘發空間湮滅現象的術式。
這種人為製造的湮滅威力雖然不如真正的湮滅現象。
但……九環傳奇之下的存在，不存在抗衡這種術式的可能性。
即便是抵達傳奇之位的強者，也隻是存在抗衡的可能性。
若是對於空間之道毫無了解的強者，麵對這種人為湮滅現象或許能夠保住性命，但卻難免會被傳送到連施術者都無法預料的方位去。
當然，此刻借由阿斯蘭製造的魔導銃械以及刻印子彈釋放的破界之矛，其所造成的湮滅威力，估計不到真實湮滅現象的十分之一。
但已經足夠了。
……
不遠處，正帶著審判官小隊朝著羅蘭提供的坐標疾馳的芙拉姆以及那位大審判官蘇倫，都在目測到空間湮滅現象後默契地停住了腳步。
不僅僅是領頭的兩人，身後的數位審判官也都紛紛停下了腳步。
雖然他們身為教廷的審判官，什麼場麵沒見過？
但親眼見到傳說中的湮滅現象，以及空中仍舊懸浮的那柄仿若隻有巨人才能握持的虛幻長矛，還是讓他們愣住了。
芙拉姆此時近乎懵逼。
她知道羅蘭和魔王之間達成了某種合作，而且肯定收了不少好處。
但是她萬萬沒想到，魔王居然會將這兩個術式交給他……
一個始源追蹤，一個破界之矛……
這幾乎就是魔王生前最擅長的幾個術式之一了！
魔王居然就這麼直接給了羅蘭！甚至沒去管他到底會不會、能不能完成任務？！
不對不對……按照羅蘭的說法，這兩個術式就是魔王給他的，用來消滅原型機的術式。
這麼一想……貌似給的沒錯？
始源追蹤用來追蹤那些擅長使用空間術式來隱藏己身的原型機。
而破界之矛這足以引發空間湮滅的大威力術式，倒也足以徹底毀滅原型機的結構，就算毀滅不了，也足以將其打散，重新流放進空間亂流之中。
要是往這個方麵想，貌似沒什麼問題？
畢竟羅蘭這小子雖然手段多，但大威力的殺傷性術式，這小子還真不會。
除了那一身體術、劍術以及奇奇怪怪的術式之外，他會的直接性的殺傷性術式就隻有火球術了。
一旁，大審判官蘇倫雖然年輕，但顯然那閱曆和知識儲備並不簡單。
幾乎是一瞬間，這位年輕的大審判官就認出了這個術式：“破界之矛……傳說中那位魔王掌握的強大術式……其術式借由繁雜的符文刻印在魔王城的主炮之上。”
“協助其擊落了數位邪神的神國……難不成帝國沒能阻止原型機的聚合，讓魔王殘魂複活了嗎？”
芙拉姆搖了搖頭：“不是……情況有些複雜。但如果真的是魔王本人釋放的術式，即便是剛從殘魂狀態複活的，虛弱的他，那也起碼有半個瑞斯坎都會湮滅在這個術式之中。”
“不要太小看魔王了。雖然魔法和魔導科技的發展日新月異，但他……即便放眼如今，依舊是跨越時代的天才。”
“如今人類對於魔法以及魔導科技的研究，無非是拾人牙慧罷了。”
蘇倫點了點頭，沒有反駁。畢竟芙拉姆說的都是事實。
更彆說這位傳說中的魔法使，曾經直麵過魔王本人，最是清楚魔王的實力。
她的發言顯然比那些書籍之上的記載更為真實和可靠。
“多謝芙拉姆女士解惑。看來這次出外勤我的收獲會出乎意料的多……芙拉姆女士，您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原本正微笑著表達自己對芙拉姆的敬佩的蘇倫，發現芙拉姆突然回頭盯著自己也是覺得有些奇怪。
“蘇倫，對吧？我能冒昧問你個問題吧？”
“當然可以。能和您這樣的傳奇對話，是我的榮幸。”蘇倫微笑頷首。
“你是男是女？”
“誒？看不出來嗎？我當然是女生啦！”蘇倫說著還挺了挺自己比芙拉姆更為貧瘠的胸脯。
芙拉姆：“……”
蘇倫隨後繼續說道：“對了芙拉姆女士，不趕緊過去幫羅蘭冕下吧？”
“您之前說過，盯上他的是混沌兄弟會裡的那位劍衛統領卡修斯吧？”
“雖然他的實力不算特彆突出，但是他那身龍鱗鎧可麻煩的很，羅蘭冕下身為魔法使，對其應該沒多少辦法吧？”
芙拉姆搖了搖頭，看向遠處此時已經開始下落的長矛說道：“這就是那小子釋放的術式，他的魔力氣息我不會認錯的。”
“就算是九環傳奇，挨了這麼一次攻擊，也不會好受的。”
“不過……這貌似並非他親手釋放的術式。”
“應該是借助一些媒介釋放出來的。”
“威力太小了。”
蘇倫沒有糾結一些微妙的細節，比如羅蘭為何會破界之矛這個魔王專屬的術式，她隻是問道：“那我們現在？”
“過去看看。”芙拉姆點頭：“不過想象中的苦戰應該不會到來了。”
“就算是龍鱗鎧，也擋不住空間湮滅的威力的。”
“就算卡修斯不死，也肯定會受不小的傷。”
“當然，警惕心不要放下。”
話音剛落，長矛也隨之落下。
瑞斯坎舊城區的一角在此刻徹底化作虛無，隻餘一個巨大的圓形空洞。
幸運的是，由於此前在瑞斯坎城內爆發的鼠災，以及奧德梅耶的災後處置工作，絕大多數的舊城區居民都暫時搬遷到了城西新修建的一片安置區內。
原本的打算，是在經過徹底的病毒消殺以及下水道管道修理之後，再陸續往舊城區遷回居民。
但現在嘛……一切貌似要重新規劃了。
羅蘭站在一處平房的樓頂，一手拿著黑銃，一手扶著尚且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的切利尼娜。
“……剛剛的術式……是你做的？”
良久的沉默之後，切利尼娜看向身邊的羅蘭問道。
雖然她現在身上依舊閃爍著刺眼的金光，在黑夜之中就和一個高功率的燈泡一樣無比顯眼。
即便她此時的狀態甚至能做到短暫地和卡修斯過招。
但……但她仍舊對羅蘭剛剛射出的那枚子彈感到恐懼。
“嗯，要試著開火試一試嗎？我這個彈匣裡還有三枚破界之矛的子彈。”
羅蘭說完看了眼切利尼娜笑了起來：“可以連射哦。當然，多的就沒了，刻入術式也是需要耗費魔力的。”
“在確保擁有足夠戰鬥用魔力的前提下，我最多隻能搓出四枚破界之矛的子彈。”
“不然的話，我挺想連射一個彈匣的。”
切利尼娜微微皺眉：“彆太自信了，雖然引起了湮滅反應，但那家夥絕對來得及躲開。”
“雖然大概率沒法完全躲開攻擊，但他現在……”
切利尼娜瞳孔猛地收縮，羅蘭也及時觀察到了切利尼娜的異樣，一瞬間帶著切利尼娜再度進行了閃現。
隻是這次，敵人如影隨形。
“轟！”
重劍同月靈髓液碰撞的聲音響起。
連切利尼娜都可以在近身的狀態下捕捉到羅蘭閃現的動向，那九環的卡修斯就更不用說了。
若是保持一定距離，那羅蘭倒是不用擔心被追上。
但帶著切利尼娜一塊閃現……速度果然難以避免地變慢了。
不過好在，月靈髓液的防禦力遠超他的想象。
不止法術，即便是九環戰士的近身揮砍，也沒辦法一擊突破它的防禦。
隻是羅蘭的臉色卻不好看。
因為敵人貌似發現這些子彈的弱點了。
“果然……你自己也沒法豁免這個術式的傷害吧？”
卡修斯閃身躲開切利尼娜的反擊後冷聲說道，然後再度朝著羅蘭發動了攻擊。
目標正是羅蘭手上拿著的那柄黑銃。
這是這小子身上唯一能威脅到自己的東西！
剛剛的攻擊，就是從這把手銃裡發出的！
該死的魔導科技！
而麵對卡修斯的連番攻擊，切利尼娜根本沒有辦法阻止。
她試圖打亂卡修斯的攻擊節奏，試圖讓羅蘭獲得一個短暫的喘息時間，好讓他使用閃現拉開距離。
但很可惜，麵對一個徹底認真起來的九環傳奇，切利尼娜的嘗試均以失敗告終。
在卡修斯完全不留空隙的攻擊節奏下，羅蘭已經試圖使用閃現拉開距離了，但毫無意外，每次術式剛剛結束的空檔，自己就會被卡修斯在瞬間追上。
這就是鍛煉到極致的肉體嗎？單靠一雙腿就可以媲美瞬移。
羅蘭也隻能全程開盾，將自己藏在裡麵，至少卡修斯一時半會還打不碎這防護。
戰鬥到現在其實隻持續了三分鐘，但羅蘭卻感覺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一般漫長。
即便閃現的消耗再小，但不斷使用也是個不小的消耗了。
“喂小子，不行的話就按之前說的那樣來。”魔王的聲音在羅蘭的腦海中響起：“還是說，你打算等那個精靈的支援？”
“她已經到了，正在遠處的鐘樓上蓄力禁咒。準備一擊擊殺這個混沌兄弟會的家夥。”
“還有二十秒。你要是想讓他就這麼簡單的去死，那就繼續這麼躲著吧。”
被魔王催促的羅蘭無奈搖頭：“事到如今看來也隻能這樣了。下麵就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