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秦雪薇一直抱怨。
“肯定是他們乾的,還不承認。”
“我就說嘛,人家根本不把你當回事,就隻有你還舔著臉想去認什麼表哥,丟死人了。”
被陸越那樣毫不留情地拒絕,何彬心裡本來就不舒服,秦雪薇還一直碎碎念,責備他,他也來了火:“你當我想?還不是你那個勢利眼的媽讓我去的。”
秦雪薇啐了他一口:“呸,就你表哥那副工地上乾活的土包子模樣,我媽能讓你去求他?哼,秦姝玉再有錢又怎麼樣,還不是嫁了這麼個放不到台麵上的男人。”
她似乎是扳回了一城,心裡舒坦了許多。
何彬也沒反駁,因為這樣的猜測會讓他心裡舒坦許多。
兩口子竟因為這個奇異地平和了下來,沒再吵架。
隻是回到家後,問題還在,房子遲遲找不到,孩子天天在醫院,一家人的吃喝用度開銷也不少,錢是用一天少一天。
汪萍很愁,思來想去道:“這樣吧,阿彬你先去找個活兒乾,我跟雪薇輪流去照顧懷秦,順便再跟你劉叔一起找找房子,我就不信了,這麼大的海城還能找不到一個肯租給我們的房子。”
也隻有這樣了,一家人總要生活,總不能就這麼坐吃山空。
隻是何彬出去找工作也很不順利。
以前的工地不肯要他,說是人已經夠了。
其他的私企也不缺人,因為城裡閒散無業的青年實在是太多了。
當然,也不是完全沒有私企不要何彬,畢竟何彬怎麼說也是個大學生。
隻是就跟房子一樣,前一天還說得好好的,第二天等他到了單位,負責人就說已經招到了人,讓他不用來了,哪怕何彬願意自降工資,少拿點錢,人還是不肯要他。
幾天下來,何彬碰了一鼻子的灰。
再加上何懷秦也出院了,十幾平米的房子,擠了五個人,屋子裡就跟個蒸籠似的,比外麵還熱還悶。
汪萍的男人老劉雖然沒說什麼,但臉色也是越來越難看。
他娶汪萍就是想有個伴兒,回家有個人一起吃飯,說說話,知冷知熱的,可不是想給人養女兒養孫子。
何彬他們一家子長期住在他這算什麼事?難道他還要養他們一輩子啊。
家裡的氣氛越來越沉悶。
秦雪薇活了二十幾年就沒過過這樣的苦日子。
她實在熬不了了,又跑去海城賓館找夏振。
服務員說不在,她就在賓館門口,一站就是一整天,非要等著人回來不可。
連續等了三天,沒等到夏振,倒是等回來了邢亮。
邢亮看到她很是熱情:“哎呀,雪薇,你怎麼在這?”
秦雪薇舔了舔乾得脫皮的嘴唇,嘴角勉強勾起一個有氣無力的微笑:“亮哥,你回來啦,夏振呢?我有點事找他。”
邢亮眯了眯眼,笑得跟個彌勒佛一樣:“振哥啊,他有事出去了,不在,你過幾天再來吧。”
幾天?秦雪薇是一刻都等不了了。
她眼淚汪汪地看著邢亮:“亮哥,你幫幫我,告訴我夏振去哪兒了吧?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想見他一麵,求求你了。”
“哎呀,你彆哭,你彆哭啊,我說,我說還不行嗎?”邢亮一副怕了你的表情,“振哥去忙正事了。咱們不是入股了紅旗拌飯醬嗎?這段時間我跟振哥都在紅旗公社,現在我回城有點事要辦,過兩天還要去一趟。”
秦雪薇很快抓住了重點:“也就是說夏振還要在紅旗公社待好幾天?”
“對,那鄉下地方,天氣熱,蚊子又多,吃的東西還沒什麼花樣,可難受了。你還是回去吧,有什麼事等振哥回來再說。”邢亮一副為她好的表情。
秦雪薇聽完後思索片刻:“我要去紅旗公社看望夏振,陪著他。邢亮,你能告訴我紅旗公社的具體位置嗎?”
邢亮不讚同地勸道:“隨便一瓶紅旗拌飯醬上都有,具體的我也記不住。你彆去了,天氣熱,那地方又偏,去一趟很不容易。”
正是不容易才能體現她的決心啊。
秦雪薇堅持:“我不能看著夏振受苦,你不用勸我了。”
邢亮笑嘻嘻地說:“你對振哥可真好。那你路上當心點,多帶點水,天氣熱。”
“謝謝你,亮哥。”秦雪薇感激地說。
殊不知等她走後,邢亮眼底立即浮現出了充滿惡意的微笑。
他沒回賓館,而是去了不遠處的一家茶樓,對著在裡麵悠閒喝茶的夏振說:“振哥,搞定了,秦雪薇那蠢女人要去紅旗公社,這一來一回怎麼也要兩三天,總算可以清淨幾天了。”
他們前兩天確實去了紅旗公社,但今天就回來了。
看到她,夏振就厭煩。
邢亮怕夏振衝動之下又動手進局子,所以自告奮勇來打發掉秦雪薇。
希望這次去紅旗公社撲個空,吃點苦頭,她能清空清空腦子裡的水,彆再做跟振哥複合的春秋大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