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萍得知秦姝玉的嫌疑也被排除後,焦急地看著公安:“同誌,那,那誰還會對我們家雪薇下手啊?我們家雪薇沒得罪過誰啊?”
公安隻能安撫她:“汪萍,你冷靜,我們已經在查了,有消息會通知你的,你先回去吧。”
這幾天,汪萍每天都跑到公安局來問情況。
公安同誌們都有些怕她了。
其實公安也已經有了一些眉目,秦雪薇去紅旗公社是臨時起意,隻有幾個人知道,而且她得罪的人也都在海城,這些人不可能會特意針對她,提前布局。
所以公安目前傾向於是隨機作案,嫌疑人應該是寶澤縣本地人,寶澤縣公安局已經在往這方麵追查了。
從公安局失望而歸,汪萍回到家,眼睛都快哭腫了。
她看著沒事人一樣的何彬,氣不打一處來:“你媳婦兒都失蹤了,你還天天該吃吃,該喝喝,一點事都沒有,何彬,你有良心嗎?”
“那我要怎樣才有良心?她大老遠跑去找野男人失蹤了,我還要為她死為她活不成?”何彬側頭,陰惻惻地看著汪萍。
這母女倆都是水性楊花的貨色,沒一個好東西。
汪萍頓覺理虧,氣也不那麼壯了:“雪薇還小,一時糊塗。再說,她也是為了咱們這個家,你看看,現在咱們住的地方沒有,吃飯也成問題,她也是不得已才去找夏振,希望看在大家都是老鄉的份上,夏振能拉咱們一把。”
何彬冷笑。
這種話騙鬼去吧。
她們母女還當他是以前那個什麼都相信她們,很好騙的何彬呢。
汪萍氣得差點跺腳,關鍵時刻,一個靠得住的都沒有。
她抹了一把淚:“阿彬,我知道雪薇糊塗,有很多事做得不對。但你們怎麼說也是夫妻,你們還有懷秦呢,你也不希望懷秦這麼小就沒媽吧?等雪薇回來,我好好勸勸她,讓她以後安心跟你過日子,過去的事就過去了吧,你大人有大量,也彆跟她計較了。想必經過這次的事,她一定會長記性的。”
何彬心裡有些微的觸動。
秦雪薇是他的初戀,也是他曾經真心喜歡過的人。
要不是高中畢業,秦雪薇沒工作要被安排下鄉,她也不會去勾搭夏振,他們倆也不會走到這一天。
而且懷秦這情況,哪個女人願意跟他在一起養懷秦?
秦雪薇再不好,到底也是懷秦的親媽,不會虐待他。
歎了口氣,何彬語氣緩和了一些,頹喪地說:“公安都沒找到人,我能有什麼辦法?”
他一個人還能比公安同誌更厲害不成?
“不找公安,你去找陸越,我聽辦案的公安的語氣,好像跟他挺熟的,有熟人好辦事。我知道,你們關係不是很好,但現在最要緊的是把雪薇找回來,麵子什麼的咱先放一邊好不好?”汪萍拉著何彬的胳膊殷切地說。
何彬一把甩開了她:“又讓我去找他?人家都不認我這門親戚,我去有什麼用?你怎麼不去找秦姝玉,她還是雪薇的親堂妹呢?”
“我,我這不是跟姝玉她大伯離婚了嗎?阿彬,阿彬……”汪萍上前還想勸。
何彬回頭無奈地說:“沒用的,我們家以前對陸越他們母子很不好,他記恨我們,不會幫忙的。我明天去寶澤縣找雪薇吧。”
見他還願意去找人,汪萍連忙感動地掉淚點頭:“好,我給你收拾點吃的,你明天帶路上。”
第二天,秦姝玉跟陸越的火車是上午十點多的。
他們將外婆送去了店裡,又囑咐了一番,然後拎著行李直接去了火車站。
他們打算先去看劉海的家人。
劉海家在距海城幾百公裡外的南省下麵一個偏遠的小山村,他們要先坐十幾個小時的火車,然後下了火車,再轉兩次汽車,到達縣城,再找車去劉海家。
地圖上的直線距離並不遠,隻是現在的交通太不發達了,去哪都不怎麼方便。
每當這時候,秦姝玉就無比的懷念後世便捷的交通,去哪兒都很快,也沒這麼折騰。
不過這是她跟陸越第一次出遠門,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夫妻出門旅行了,在這個時代,是很時髦又難忘的經曆,所以她的心情還不錯。
陸越買的是硬臥票,車廂內不擁擠。
放好行李,兩人坐在一塊兒聊天,不可避免地又聊起了秦雪薇。
秦姝玉側頭問陸越:“你說能找到秦雪薇嗎?”
“不好說,發現她失蹤的時間太遲了,很多線索都斷了。如果在她失蹤第一時間就被人發現,並報案,找到她的幾率會大很大,現在聽天由命吧。”陸越不是很樂觀。
一個星期過去了,秦雪薇即便還活著很大概率也不在寶澤縣了。
秦姝玉歎了口氣,心裡有些五味雜陳。
她也不知道是希望秦雪薇被找到還是不被找回來。
找到吧,以後還能繼續跟何彬相愛相殺,被何懷秦這個小拖油瓶耗一生,找不到,她的下場肯定比這還慘。
“不要怕,不過咱們這次去外地,你要一直跟在我身邊。”陸越拉著她的手低聲說,“現在外麵不大太平,年輕漂亮姑娘去外地尤其要當心。”
秦姝玉點頭:“我知道,要不是你跟我一塊兒,我絕不會去這些地方的。”
陸越滿意點頭:“要不要喝水?我去給你打點熱水回來。”
“喝,先打了涼著,天氣太熱了。”秦姝玉拿出折疊的紙扇打開扇了扇。
陸越便出去打水。
回來後,旁邊又來了一對老夫妻,車上的人逐漸多了起來,哪怕是夫妻,這時候在外麵也不宜過分親密,所以兩人沒再聊天,而是拿書看了起來。
不過秦姝玉看的是經濟學方麵的書籍,陸越拿的是一本高中物理,他現在是跟物理杠上了,秦姝玉都懷疑他以後是不是還要看大學物理。
這時候能買到臥鋪車廂的都是有一定身份和經濟地位的人,所以臥鋪車廂的環境還好,十幾個小時無波無瀾地過了。
但秦姝玉聽說,昨晚睡覺的時候,硬座車廂一個人藏在襪子裡的錢被偷了,乘務員還讓大家當心,保管好自己的財物。
下火車後是淩晨四點多,兩人出了火車站,吃了點東西,然後坐下汽車,倒了兩次,總算是在傍晚抵達了劉海家所在的縣城。
但縣城距他家還有三十來裡,當天是沒法去了。
所以他們決定在縣城的招待所住一晚。
隻是去住宿的時候又出了問題,因為他們都沒經驗,忘了帶結婚證。
沒結婚證也一樣能住招待所,但夫妻倆不能住一個房間。
一兩個晚上不住一起也不算什麼,主要是這時候招待所都是雙人間,意味著他們可能要跟陌生人拚房,這既不是那麼安全,又不自在。
聽完服務員的話,陸越跟秦姝玉都傻眼了。
陸越眉頭緊蹙,思量片刻,掏出煙盒,遞了一根給男服務員,低聲說:“兄弟,幫個忙,招待所還有沒有空房間?我媳婦睡眠很淺,有丁點響動就睡不著,您看能不能幫她單獨安排一個房間?”
服務員接過煙,從前台拿了一串鑰匙出來:“你們運氣好,現在還有一個空房間,可以單獨安排你愛人住。不過如果一會兒再來兩個女同誌的話,那她那個房間也必須得住人。”
“理解理解,應該的,真是太謝謝你了。”陸越連忙感激地說。
服務員將他們領到了二樓,207是空房間,安排給秦姝玉,205裡麵住了一個胖乎乎的大漢,安排給陸越。
陸越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間,就把秦姝玉送到了207,然後檢查了一遍房間,尤其是門鎖:“晚上睡覺彆貪涼快,把窗戶都關上,門反鎖後,把這張椅子抵在門後。”
說著他將擺在另一邊的桌子搬到了門邊。
秦姝玉點頭:“我知道了。要不,你跟我換,你住這間,我去跟另一個房間的女同誌住?”
秦姝玉看到了,要跟陸越合住的男同誌膀大腰圓的,身上的毛發很濃密,黑乎乎的,看起來不大愛衛生的樣子。
陸越睡眠本來就不好,再攤上這麼個室友,今晚肯定很難熬。
“不用。”陸越拿著還沒看完的高中物理,“我有這個,你拿好衣服去洗澡,我在外麵等你。”
兩天沒洗澡了,秦姝玉早就有點受不了了,經不住這個誘惑,趕緊翻出乾淨的衣服去洗澡。
等她收拾完,回了房間,陸越又叮囑她關好門,這才自己去洗澡了。
這一晚,因為一路奔波,身體很疲乏,秦姝玉倒還睡得不錯。
但第二天起床,陸越的精神明顯很不好,眼皮耷拉著,沒精打采的。
吃飯時,秦姝玉瞅他:“昨晚沒休息好?”
陸越無奈搖頭:“彆提了,那人打呼嚕,跟悶雷似的,打了整整一個晚上。”
秦姝玉又心疼又好笑:“哎呀,苦了你了,一會兒去了劉海家,你睡個午覺。”
“不,先去郵局,我給陸歡打個電話,讓她把結婚證給寄到招待所來,寄快件。”陸越咬牙,他再也不要跟陌生人合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