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敲門,陳宣打量著眼前的小院,讓他疑惑的是,根本看不出有什麼機關布置,至少表麵上如此,真元都深入地底百丈了,也沒發現密室之類的。
這有點不合理,不符合一個殺手身份的居所,分明就隻是一個尋常人家的住處。
知道她的身份,站在正常人的角度,越是這樣陳宣就覺得她越有問題,算了,也不去糾結那麼多,且陪她耍耍,等下直接問她到底想乾啥。
不得不說,她還挺謹慎的,哪怕沒有麵對麵,也能感覺到她疑神疑鬼,猶如當初在墨城荒宅,明明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想方設法探查都沒有徹底放心。
站在門口,聽到她的話,陳宣差點沒忍住笑出聲,明明是個大漂亮,卻自稱老婦人,彆說,還挺像那麼回事兒,若非知道她的底細,估計沒幾個人能認出她來。
殺手嘛,偽裝技巧是基本功了,尤其踏足先天後,她的偽裝本事更上一層樓,直接改變了肌肉骨骼結構,就連皮膚都不用化妝,運轉功法就能改變色澤皺紋等等。
“買兩塊豆腐很快的,生意上門又何必拒之門外”,陳宣繼續道,這也不算強人所難,天黑沒多久,正常做生意的,隻要沒睡覺,都不會放過掙錢的機會。
儘管知道了陳宣的身份,雙方沒有半點交集,不像是來找麻煩的樣子,可殺手大姐姐並未放鬆警惕,她們這一行,粗心大意的都活不久。
莫非真是來買豆腐的?就因為羅二蛋和他提了一句我做的豆腐好吃?
心頭想著,她依舊拒絕道:“這……真不方便啊,客人請回吧,我一寡婦獨居,大晚上的以免遭人閒話,我還要做人呢,何必為難,再這樣我可要叫人了啊”
這也是正常反應,畢竟隻聞其聲不見前麵,她又不認識陳宣,獨居婦女哪兒有晚上給陌生人開門的道理。
然而陳宣心頭卻是啼笑皆非,你還成寡婦了,明明是個黃花大閨女好不好,估計連男人的滋味都沒嘗過,根本就沒有死過男人。
暗自笑了笑,他直言道:“是我啊,之前在知味館見過一麵,我是羅二蛋的合夥人陳宣,聽他說你家豆腐品質很好,吃過確實不錯,所以回家過來順道買兩塊回去當宵夜”
聞言殺手姐姐驚疑不定,聽說我做的豆腐好吃,就專門跑來買,你是知味館的大東家,直接在店裡拿不就行了,來這裡莫非彆有目的?
‘高家是何等門楣,這個陳宣出自高家,尋常人來說自是手眼通天之輩,莫非我的到來引起了警覺,亦或者我在打探陽縣情況的時候不小心被人注意到了?’
她心頭飛快閃過這些念頭,不怕自己多想,就怕哪一點細節出了差錯。
目前為止,陳宣懷疑她來陽縣是在執行任務,而她則懷疑自己的身份引起了有些人的關注,屬於是兩人都在和空氣鬥智鬥勇。
但站在他們的角度都沒錯。
殺手身份雖然隱秘見不得光,可隻要是存在於世上的,某些層次根本沒有秘密可言,高家或許夠不到那樣的層次,然而殺手姐姐不得不小心。
此時陳宣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來陽縣不久的她從事豆腐營生,知味館是她最大的客戶,正常人都不會把這樣的客戶往外推,若再拒絕就有可能引起他人懷疑了。
不得已,她隻得換了副語氣道:“原來是知味館的大東家,是老婦人唐突了,稍等一下,這就來”
語氣意外中帶著點討好,討好中又帶著點底層人士的忐忑心酸,這演技著實可以。
暗自翻了個白眼,陳宣心說你繼續裝,彆說,在沒挑明之前,見她飆演技挺有意思的。
很快她就提著一盞燈籠出門了,微微岣嶁著身軀,麵帶笑容,一副謹小慎微的樣子,另一隻手中則拿著一個荷葉包,裡麵傳來豆腐的味道。
來到院子門口,開門後,她將荷葉包遞給陳宣賠笑道:“原來是陳公子,想吃豆腐支會一聲,老婦人給你送去就是,何必勞煩親自跑一趟”
陳宣伸手接過笑道:“不好意思打擾了,多少錢?”
“不要錢不要錢,送給陳公子吃了,多謝知味館照顧生意,老婦人材有份營生過日子,就當一點心意了,以後還請多多照顧”,她一臉討好道,將底層人士演繹的淋漓儘致。
搖搖頭,陳宣心頭差點笑出聲,但還是正色道:“買東西哪兒有不付錢的道理,那我不成吃回扣欺負人了,大家都不容易,該是多少就是多少”
你人還怪好的呢,到底是讀書人,說起來前些年你還和你家少爺去流玉書院求學,最近幾年高景明的名聲可不小,隻是並非一路人,無緣得見,倒是生了副好皮囊,你都尚且如此,也不知那狀元郎是何等風采。
心頭想著,她趕緊搖頭道:“真不用錢,陳公子心善,以後隻要不斷了我給知味館供應豆腐就求之不得了,哪兒還敢要錢呐”
“這樣啊,也行吧,既然你不要錢,那我回頭給知味館打聲招呼,走采購的帳吧,磨豆腐本就是個苦活兒,哪兒能占你便宜”,陳宣煞有其事道,將掏出來的兩個大錢放了回去。
她心頭意外,但還是感激道:“陳公子好人呐,還請陳公子諒解,天色不早,老婦人一個人獨居,就不留你了”
自始至終她都沒有讓陳宣進入院子的意思,更彆說請進屋子裡去了,避嫌兩個字就差寫在腦門上。
老實說,她現在偽裝的這副麵孔,粗手大腳,皮膚暗黃一看就常年操勞,雖不醜,卻也談不上半分姿色,屬於是丟人堆毫不起眼那種,自稱老婦人一點毛病都沒有。
然而做了多年鄰居,對她還算了解,陳宣隻覺好玩,一手提著豆腐,沒走的打算,而是笑道:“不請我進去喝杯茶水嗎?”
殺手姐姐心頭一冷,見陳宣的目光就跟見鬼一樣,裝著受到驚嚇的樣子後退一步,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掩門忐忑不安說:“陳公子莫要開這樣的玩笑,老婦人年老色衰,還死過男人,經不起嚇的”
此時她心頭暗罵不以,這小東西長得玉樹臨風,什麼樣的女孩子不是主動前仆後繼,莫非心理有問題,居然重口味喜歡這種又老又醜的?
陳宣當即受到侮辱般瞪眼跺腳道:“你這老婦簡直不可理喻,我隻是口渴想喝杯水,你怎能如此汙蔑我!”
莫非誤會他了?殺手姐姐趕緊關門道:“對不起對不起,老身誤會了,陳公子請回吧,再這樣下去彆人就要看笑話了”
抬手把門撐住,陳宣固執道:“不行,你給我把話說清楚,討口水喝的事情,你居然……你居然……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唔!”
本就疑神疑鬼的殺手大姐姐,陳宣這般不依不饒,瞬間反應過來不對勁,哪怕萬分之一的彆有用心她也要弄清楚情況。
是以不待陳宣把話說完,她毫不猶豫的動手,在陳宣‘驚詫’中,閃電般點了他的穴道,一手提著燈籠,另一隻手一把匕首架在陳宣脖子,將他拖進了院子,後腳將門踢關上,直接將他擄屋子裡去了,整套動作一氣嗬成。
屋子裡,燭光中,殺手姐姐將陳宣按椅子上,匕首架他脖子,不演了,目光冰寒道:“說,你到底想做什麼,亦或者誰派你來的!”
“我就想討口水喝,你不至於吧?悠著點,很危險的”,陳宣‘目瞪口呆’道,裝著不能動彈,暗道這鄰居一點都不經逗。
她冷笑一聲,匕首貼在陳宣脖子皮膚上冷漠道:“勸你收起那點小心思,我知你出自高家,莫非以為僅憑這點就足以讓我投鼠忌器?若不說清楚,你是聰明人,後果你自己掂量著點!”
然而陳宣一點都沒有淪為階下囚的覺悟,反而笑道:“夠果斷,明明偽裝得很好,意識到丁點不對勁就絕不含糊,佩服佩服,不過你既然都不裝了,大概率也沒有放我離去的意思吧?”
“不愧是狀元郎身邊的人,聰明,我的確沒打算放你離開,莫說你隻是高家下人,還是以前,縱使高家除高景明之外的少爺又如何,我殺了也就殺了!”她坦言道,先天修為,也的確有這樣的底氣。
不愧是殺手啊,夠狠,才不考慮後果,否則也乾不了這行了。
陳宣無語道:“不是吧,我就想討口水喝,你至於把我乾掉?”
“少廢話,既然你是聰明人,應該明白現在是誰在掌握局勢,有何目的如實道來,說與不說今天你都彆想活著離開,若是老實交代還能少吃點苦頭!”殺手姐姐冷漠道。
陳宣仿佛感覺不到脖子上的冰冷匕首,語氣輕鬆道:“當然是我在掌握局勢啊,莫非是你?說真的,也就是你了,換個其他人任何不認識的人,敢把刀子架我脖子上,這會兒估計死八百回啦,算了不玩了,該我問你,你好端端的沒事跑陽縣來作甚?”
聞言殺手姐姐心頭大駭,他似乎了解自己的過往?
作為莫得感情滴殺手,此時哪兒還會廢話,毫不猶豫就要痛下殺手。
然而下一秒她就傻眼了,明明被自己牢牢控製的陳宣居然出現在了兩米開外,正好整以暇的打量屋子呢。
她敢摸著自己大大的良心發誓,自己真的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他是如何脫離自己掌控的?穴道又是何時解開的?他明明沒有半點修為,一副文弱的樣子啊。
陳宣並未對她施展紫玄幻瞳欺騙她的感官,實力差距擺在那裡,脫離她的掌控還不簡單,打量著樸素的居所,陳宣攤牌道:“這些年來你一直都過得這麼樸素啊?”
“你到底是誰!”她心驚肉跳道。
回頭眨了眨眼,陳宣笑道:“你猜?”
隨後繃不住了,哈哈一笑指著她又說:“反應有點慢啊,高估你了,而且你這樣子不好看,不彆扭嗎,恢複一下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