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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章 能走到我麵前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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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打著清君側的旗號逼宮政變,江遠那一聲大吼宛如驚雷滾滾,絲毫不加以掩飾,震得無數人驚駭欲絕頭皮發麻。

原本這種事情越隱秘越好,否則變數太多,稍有差池就是滿盤皆輸的局麵,可他們又不得不這樣做,因為若是連一個敷衍的借口都沒有就強攻皇宮,那就是無故公然造反,大義站不住腳,沒有人會站在他們那邊的,舉世皆敵,注定不會成功。

所以不管再怎麼蹩腳的理由,哪怕人人都知道他們的目的,但隻要把口號喊出來了,那就能堵住悠悠眾口,畢竟最終是勝利者書寫的。

在江遠喊出那番冠冕堂皇的話帶兵直逼皇宮之時,兵部尚書肖央正在兵部衙門處理公務。

年底了,各地方上的公文宛如雪花般送來,要錢要糧要物資,各種大點的軍事調動也得呈報兵部審核,加之周邊三國都不太平,兵部可謂最忙的時候。

實際上這個時期各個衙門都忙得不可開交,尤其是老皇帝的操作之下官員調整太大,還在磨合期,有時候還沒磨合兩天,新來的官員就下獄或者調走了……

剛剛批閱完一份南方上千人的軍事調動奏折,肖央在猶豫要不要明天在大朝會上拿出來討論一下,原本這點小事兒是沒必要拿到那種場合說的,可誰讓這段時間老皇帝殺伐太重呢,小心駛得萬年船呐。

正在考慮的他剛剛喝了一口茶,就聽到了江遠的那一聲大吼,那口茶就沒逃過噴出來的定律。

聽到那番話,肖央驚得頭皮發麻麵無血色,整個人都下意識顫抖一下站了起來,隻覺天塌了,要完兩個字不停在腦海回蕩。

江遠發動政變了,肖央瞬間就意識到了這點,能坐到他這個位置,每根頭發絲都是空的,才不相信那些哄鬼的屁話。

他江遠怎麼敢的啊,是誰給他的膽量?太子不可能,慶王還在南方邊關坐鎮呢,無召不得回京,其餘皇子泛泛之輩,那麼就隻剩下江王一人了。

所以周老三總算是坐不住了嗎?然而你他……彆搞我啊,發生這樣的事情,不管結果如何,自己這個兵部尚書肯定是坐不住了,搞不好還會死!

哪怕江王成功了,他會留著自己繼續做這個位置嗎?如果失敗,自己作為兵部尚書,居然有武將發動暴亂,那是嚴重的失職失察,認真起來抄家都不為過!

我他媽招誰惹誰了我?

肖央心頭破口大罵,這時說什麼都晚了,儘量做好本質工作看看能否彌補吧。

能坐到兵部尚書位置,肖央自然不是簡單角色,突聞大逆不道之舉,驚而不慌,慌而不亂,兩個呼吸間就在腦袋裡麵閃過無數念頭,當即沉聲道:“傳本官命令,命城衛軍無論如何都要攔住他們,另著各司捕快衙役武侯積極配合,禁武司……禁武司算了,他們要監察江湖人士,很有可能那幫不法之徒趁機作亂,不可擅動,再令宮庭禁軍全部取消休沐,全部著兵甲拱衛皇宮,最後,命京營入宮勤王,不可怠慢,違令者斬,事急從權,來不及呈報陛下了,一切後果本官承擔,左右何在,取本官兵甲入宮救駕!”

事情來得太過倉促,肖央一時之間也想不到更好的對策,隻能調動一切能夠調動的力量平息事端,自己也親自披掛上陣前去救駕。

然而不論如何,他都知道自己完蛋了,有人暴亂啊,江王也好,衛國大將軍江遠也罷,作為兵部尚書,第一個倒黴的就是他。

哪怕他背後站著肖家這個世家都保不住他,隻希望能保下家小吧。

明明不關他的事兒,也不是他乾的,憑什麼他倒黴?就憑他是兵部尚書,有人造反他就要擔責任,誰讓他掌管軍事呢。

當然,那是他想到的最壞結果,下場如何,說白了也就某些人的一句話而已。

豔陽高照,寒風刺骨,皇宮之中,奉天殿外的廣場,尚玄帝一身金色龍袍,頭戴平天冠,龍行虎步,不怒自威,身後跟著太子周塵,以及禮部尚書在內的一些官員。

明天就是大朝會了,將要在這裡舉行祭天大典,然後才是大朝會,這會兒其實是在排練。

原本排練這種事情並不需要老皇帝親自來一趟,可他知道,這已經是他人生中的最後一次祭天大典了,所以前來親自過問。

江遠那一聲冠冕堂皇的話他老人家也聽到了,但也隻是臉色微微一沉,依舊平靜,似乎並不感到意外,仿佛早有預料,亦或者他老人家早就喜怒不形於色。

如果這會兒陳宣在這裡的話,就會發現,他老人家眼中閃過一絲欣慰和失望的矛盾神色,也不知道他在欣慰失望什麼。

此時此刻,除了老皇帝外,周圍的所有人都驚得臉色大變,禮部尚書高呼救駕,他是真的驚了,並不是裝著表忠心。

老皇帝一展袖袍淡淡道:“一個個慌慌張張成何體統,該做什麼就做什麼,朕還沒死呢,天塌不下來!”

“陛下,那江遠大逆不道,注意龍體啊,請求陛下移駕安全之處”,禮部尚書跪地請求道。

揮揮手,老皇帝轉身走向奉天殿道:“爾等退下吧,想來朕的衛國大將軍不會為難爾等的”

“請恕微臣難以從命,今日那江遠若是想傷害陛下,得從我屍體上踏過去”,禮部尚書視死如歸道,明明是個文官,但卻絲毫不退縮。

趁此機會表忠心是一回事,然而他也明白,這個時候其實待在皇帝身邊才最安全。

其餘人也是一樣的說辭,不管再怕死,此時此刻最重要的是表忠心,哪怕死了也不算白死。

老皇帝並沒有管他們,徑直走向奉天殿。

此時宮裡已經騷亂起來了,宮廷禁衛朝著老皇帝方向彙聚,太監宮女慌慌張張。

太子周塵眼中也閃過一抹驚色,但很快就冷靜下來,跟在老皇帝身後,掃視周圍冷聲道:“賊子猖狂,欲行謀逆之舉,值此之際,誰敢禍亂宮廷擾亂人心,殺無赦!”

老皇帝聞言臉上依舊看不到絲毫情緒波動,卻在心頭暗暗點頭,自己悉心培養多年的太子,此時還能慌而不亂,已經有自己三分氣魄了。

片刻老皇帝已經來到了奉天殿,大殿周圍已經被宮廷禁軍和一些會武功的宮女太監牢牢保護起來,然而誰都知道,僅憑這些人肯定是攔不住江遠他們的,就看外麵能不能及時救駕了。

武狀元蕭然處於老皇帝身後,手心都是汗,才考上武狀元多久啊,就給我整這麼刺激的,能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嗎?

高坐龍椅,老皇帝目視大殿外一臉平靜,仿佛還在期待什麼,暗道就在這裡等著他們到來,隻是他們能站著走到自己跟前嗎?

誰都心驚肉跳等待即將到來的血腥暴力,唯有老皇帝泰然自若。

視線微微偏移,老皇帝的目光看向了遠處小公主的那處浮島,眼中閃過一絲果不其然之餘,總算多了點失望和溫怒。

兒子大了,翅膀硬了,有想法有野心他都理解,可不計後果的亂來,這就觸及老人家底線了……

天街之上,兵貴神速,江遠手持長戟一馬當先,江王在一乾先天高手的保護之下緊隨其後。

他們這一行三千多人衝擊皇宮方向,戰馬也就寥寥百十匹,畢竟若是提前準備太多戰馬,黒碟策也不是吃素的,還能等到他們發動之時?

可饒是如此,這一群精兵悍將的速度也不慢,距離皇宮區區二十裡不到,最多盞茶功夫即可到達。

“大將軍……江王殿下留步,你們這是在行謀逆之舉,趁著陛下還未發怒,還不快快下馬謝罪!”

一行人剛離開江王府,前方就出現了一二十個巡邏的衛兵,其中領頭人膽戰心驚大聲嗬斥道,聽了那番話,明知站出來就是個死,可也由不得他們退縮啊,職責所在,逃避也是個死的下場!

“攔路者,死!”

一聲冷喝在長街炸響,都不需要江遠開口,他身邊一先天親衛開口之際,長刀出鞘,一抹刀光閃過,一二十個巡邏衛兵僅僅一個照麵就被斬殺,血染長街,於天街之上留下一道數丈長的刀痕。

開玩笑,他們都逼宮政變了,豈會浪費口舌?

開弓沒有回頭箭呐,這種事情一旦開始就是要死人的,而且注定要死很多人!

一刀劈死倒黴巡邏衛兵,眨眼間一群虎狼之師踩著他們血肉直撲皇宮,天街驚叫四起,好在他們沒有對平民百姓下手屠殺。

然而雖不主動對平民動手,可若恰好擋在前方,那就隻能自認倒黴了。

麵對這種事情,但凡朝廷中人都是不能置身事外的,周圍巡邏的士兵快速朝著這個方向靠攏,捕快衙役也在彙聚,攔不住也要攔,哪怕是死也要攔!

要不然能怎麼辦,發動暴亂啊,不攔事後追究下來肯定會死,攔了死去事後反而還能得到豐厚的撫恤,這是建立在江遠他們失敗的前提下,可哪怕他們成功了,自己若是失職的話,新帝上位豈會容許這種食君之祿卻不忠君之事的人?

左右都是個死,還不如死得有意義點。

區區不到二十裡路,哪怕江王他們發動得再怎麼突然,這一路上注定伴隨著血雨腥風殺過去。

權利的爭奪,那是一定會有無數屍骨鋪路的,一將功成萬骨枯!

與此同時,小公主浮島之處,江王他們派去破壞的兩個先天高手衝天而起,僅憑他們兩個先天境界,短時間注定是無法破壞那好歹直徑百多米浮島的。

但他們早已準備了相應的手段,人在空中,其中一人毫不猶豫掏出一柄漆黑匕首,不知何種材質打造,裡麵封印著一道江遠宗師強者的一擊,手持匕首的他運轉真氣催動。

就見那匕首綻放暗紅光芒,璀璨無比,映照一片天空,脫手而出化作一道百丈暗紅刀光斬向浮島,在那巨大的刀光麵前,直徑百多米的浮島宛如大刀劈瓜。

這一擊若是劈實了,浮島絕對會瞬間分崩離析,而那僅僅隻是相當於宗師強者的隨手一擊罷了。

然而就在那恐怖刀光發動之際,浮島邊緣卻是瞬間出現了一個身穿黑甲之人,臉上帶著黑色金屬無臉麵具,看不清麵容年齡男女,目光默然冰冷。

暗龍衛成員之一,他早已經等候在這裡了。

隻有先天中上遊修為的他,麵對那一道仿佛要斬破天空的恐怖刀光卻是沒有絲毫懼色,眼中閃過一絲肉疼,眨眼間他手中出現一枚灰撲撲的巴掌大小殘破鱗片,上麵已經有了兩道裂痕了,仿佛隨時都要破碎開來。

若是有識貨之人就能看出,那殘破鱗片上有著蛟龍的氣息,明顯是經過特殊處理煉製過。

沒有猶豫的時間,他先天真氣催動,那鱗片閃耀耀眼的電光,樹杈狀的電流激蕩蔓延,天地間仿佛有一道蒼涼霸道的龍吟之聲響起,激蕩的電漿中一條五六十丈的雷龍衝出張牙舞爪撲向刀光。

嗡,頃刻之間,天宇轟鳴似要崩塌,電光蔓延刀光閃耀,空氣都變得扭曲,呈現一圈圈波紋狀氣浪蔓延輻射滾滾傳遞開去。

整個過程不過隻持續了呼吸之間,那霸絕天地的雷龍崩潰消失不見,原本就殘破的鱗片也徹底崩碎,終是不敵那道衝天而起的刀光。

然而那刀光卻並未消失,隻是暗淡了八分,威力依舊不容小覷,被阻擋片刻依舊朝著浮島斬去。

眼中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的暗龍衛仿佛早就知道會是這種結果,在催動那枚蛟龍鱗片之時就已經緊隨其後抽出墨黑長刀衝下。

他渾身真氣激蕩,護體功法運轉,於體外形成一頭三丈土黃色玄龜光影,手中長刀綻放十丈雪亮刀光,毫不猶豫的朝著那霸道絕倫的刀光劈去。

眨眼間他一連辟出數十刀在那暗紅刀光之上,每一刀都能削弱一些那刀光的威力,畢竟不是真正的宗師出手,沒有那麼多變化,有跡可循,可頃刻間幾十刀已經是他的極限,最終那一刀還是臨身。

長刀綻放刀芒豎於身前,襲來刀光先是碾碎了他體外的玄龜身影,威力再減一分,緊接著他手中長刀刀光破碎,刀身折斷轟在胸膛,烏金打造的鎧甲瞬間傳出破碎之聲。

他整個人倒飛而回,轟然撞在了浮島側下方,嵌入其中撞出了十米大坑,亂石崩飛,好在這裡處於鏡湖上空,倒也不擔心亂石造成大量無辜傷亡。

經過他的全力對抗,連最大的底牌都用出來了,可終究沒能徹底擋住那一刀,那僅僅隻是江遠封印堪比宗師的隨手一擊而已。

這樣一來,那一刀的威力也被削弱到了極致,然而再怎麼樣那也是宗師一擊啊。

轟~!

無數人驚駭抬頭看天的注視下,恐怖的刀光從下方斬在了浮島之上,切進去了五分之一,亂石崩飛,一道恐怖的裂痕出現,最終卻是並沒有能毀掉浮島。

浮島保住了!

下一刻,大坑裡的暗龍衛衝出,他身上那烏金打造的鎧甲,胸口已經破碎,就連胸腹都塌陷下去,肋骨不知斷了多少根,麵具下有鮮血流淌。

受了這麼嚴重的傷,他眼中依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不辱使命,他擋住了賊子欲要毀掉浮島的舉動。

隻要還沒有死,他就還能戰鬥,身上穿著殘破的烏金鎧甲,手持斷刀,他依舊能壓著下方兩個先天賊子砍!

“殺!”

口中冰冷的吐出這個字,斷刀再度綻放璀璨刀光,身軀如幻影般消失,天空唯有一道道絢爛的刀光閃爍。

兩個前來欲要毀掉浮島的人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絕望,暗道完了,明明無比輕鬆的任務居然出了差錯,絕對會嚴重影響江王和大將軍那邊的結果。

可他們明明出其不意,還是隨機選取,誰知道這裡居然有個狠角色?還有那等底牌,不要命的擋住了一刀。

其實他們不知道,不管去任何浮島,都會遭遇暗龍衛成員阻止,這個還算弱的了。

當年導致玉山先生差點身死那條蛟龍被屠,其身軀九成都落入了皇室,皇室底蘊不是常人能夠想象的,那麼珍奇的材料下,不需要宗師出手,煉器造詣高超的人都能想辦法激發蛟龍餘威呈現恐怖一擊,但到底比不上真正宗師手段。

然而那霸道絕倫的一道終究在暗龍衛付出慘痛代價後削弱其威力,保住了浮島沒有被徹底破壞。

事不可為,兩人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跑,可跑得了嗎?哪怕受傷再重,如果他們跑了,暗龍衛也沒資格叫暗龍衛了……

另一邊,江離帶著小股精銳直取京師大營,作為護衛京城的核心,中軍大帳並不在城外,若是在城外的話,發生點什麼事情哪兒能及時揮軍支援?進城調度之類的手續繁雜,一套下來黃花菜都涼了。

一群人出其不意的殺進軍營,以江離為首,猶如一把尖刀直插中軍大帳,毫無防備之下,軍營裡麵連點像樣的抵抗都沒有。

京師重地,主將不會擅離職守的,江離他們目標明確。

然而待他們殺到大帳外的時候,營帳被人從裡麵打開,一身戎裝的威遠侯薑絕放下書卷抬頭好整以暇道:“少將軍,本侯恭候多時了!”

見此江離目光一凝,然而卻沒有絲毫退縮,手中戰刀淩厲直擊大帳從容不迫道:“薑帥,得罪了,或許你亦或者你們早有準備,但拖住你們一時三刻就足夠了!”

聞言薑絕眉毛一挑,饒是站在對立麵,他看江離的目光都忍不住閃過一絲驚豔。

此子不愧是江遠最看重的兒子,年少英傑人中龍鳳,立下赫赫戰功封侯,哪怕知道形勢對自己不利,依舊瞬間調整心態,明確目的,不被形勢所迫。

換做其他人,此時恐怕已經六神無主了吧,可他卻能抓住重點,既然控製不了這裡,那就拖住這裡。

卿本良才,奈何為寇?

可惜,你們千算萬算,一切都在陛下的掌控之中,當七年前江王賴在京城不走的時候,陛下就在等著他的好大兒會玩兒什麼花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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