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孟影跟隨中年男人往外走的同時,林舒月就經不住那幫紈絝起哄,把金色的禮盒拆開。
緊接著,包房裡滿地狼藉,一張張裸照被撕成碎片,用力拋灑到處都是。
照片主角另有其人,但卻足以讓她怒目圓睜,裡麵隨之冒出猩紅火點,整個人情緒處在崩潰邊緣。
門外嘶吼聲仿佛還帶著回音,孟影不知道究竟發生什麼,隻想逃離這煉獄一般的地方。
“師傅,麻煩你開快點,送我到慈濟……”
話還沒能說完,踩上油門的腳突然頓住,沈浮安一身黑色襯衫,大喇喇地站在車前。
山間夜裡冷風肆虐,裹挾著無儘涼意,吹動男人敞開衣擺。
他拉開另一側車門坐進去,原本還算和諧的空間裡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沒辦法,這男人身形高大氣場淩冽,哪怕不說話也自帶極強的壓迫感。
而發覺沈浮安上車,孟影下意識的反應便是把身體貼向車窗,躲得越遠越好。
她緊攥著車內把手,指關節都在發白,渾身抗拒意味實在太過明顯。
為了林家一個傭人奪走孟之同腎源不說,竟然還顛倒黑白說是由於身體狀況,才導致做不了移植。
再加今晚現在,沈浮安身上還殘留著林舒月濃烈的玫瑰香。
孟影咬著牙,心中恨意如同山洪暴發,澄澈雙眸不斷閃過厭惡神情。
而這些舉動,自然是沒能逃過沈浮安銳利的眼。
男人鬆了鬆襯衫扣子,姿態閒適地仰靠在椅背,手指輕點真皮椅麵。
司機低著頭,語氣恭敬卻又結結巴巴,連話都說不完整,“三……三爺,您要去哪兒?”
一道抹胸花裙身影衝到孟影側麵,抬手使勁拍車窗叫停。
林舒月眼中帶淚我見猶憐,嗓音甜軟全沒有剛才要吃人模樣,對著車裡道歉。
“浮安哥哥對不起嘛,是我做錯事,你彆生氣丟下我啦,好不好?”
而距離更近的孟影,被當做空氣一般。
她心內泛起酸楚,暗暗覺得奇怪。
明明以前聽過各種傳聞,但全是說沈浮安十年前便對林舒月情根深種,要什麼給什麼無有不應。
包括剛才在包房,那副遷就寵愛模樣太真,也太讓她嫉妒。
可這會兒看來,似乎又並不是那樣。
因為沈浮安隻是不屑地嗤笑一聲,隨後吩咐司機把車往前開。
透過後視鏡,孟影看到林舒月換了模樣,陰狠目光和自己赤裸裸對視。
路上,沈浮安聲調慵懶開口,“她到哪兒?”
司機猛地激靈,刹車沒踩穩差點讓後排兩人撞到。
孟影見狀隻能開口,“醫院。”
語氣冷得像是窗外寒風,不摻半分感情。
“怎麼,算計敗露也懶得再裝了?”
這聲質問激得孟影渾身發抖,緊著喉嚨,好半天才吐出一句否認,“我沒有。”
她心力交瘁實在疲憊,好在車子開到慈濟醫院,手剛握著把手正要推門。
同時間,聽見沈浮安蘊藏怒氣趕人,“滾!”
孟影先去陪了陣被送回病房的孟之同,才走到急診科那邊打算給脖子和臉上藥。
值班護士應該是新來,笨手笨腳擦藥都擦不好。
她也沒指責,就坐在床邊仰著左臉閉眼方便操作,模糊中聽見熟悉的聲音,“我來吧。”
岑羲不知怎麼出現在這裡,笑意溫和,對著護士解釋道,“她是我朋友。”
護士認得他,是今天陪病人做筆錄的大律師,還沒出現就聽同事到處傳,家世好人品好,專接法律援助,關鍵長得還極其英俊。
當然二話不說,就把棉簽碘酒紗布統統遞了過去。
防曬衣領口敞開,脖頸大片紅痕觸目驚心,還有臉上凝固的道道血痂。
岑羲眉頭緊皺,邊細致地上藥邊問,“怎麼弄成這樣?”
孟影捏著鐵質邊沿的手顫抖,指甲陷進掌心,“不小心摔了。”
察覺男人動作停頓了下,狀若隨口提及,“你弟弟的事情,其實我也可以……”
話還沒能說完,就被孟影輕聲打斷,“沒事的。”
反正事已至此,沈浮安做得那麼絕,剩下的隻能等死。
她欠岑羲太多太多,沒必要再添麻煩。
上完藥已經過了淩晨,打不到車在路邊乾等。
孟影怕岑羲陪著吹風感冒,索性答應他送自己回家。
不遠處停靠的黑色庫裡南,沈浮安左手搭在車窗,目光幽深地凝視兩人站在一起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