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進行得一切順利，林呦呦那邊卻不見得順利。
到達浙市已是晚上，隨便找了個賓館住下。
第二天一早，才往小鹿發的定位鋼材廠而去。
小鹿倒是提前把供貨單、供貨人的聯係方式一並發給了她姐。
也說了工程隊那邊今天會派10輛車過來拉貨，帶隊的人姓何。車隊九點半入場。
林呦呦踩點9點就給鋼材廠的李總打了電話，說是到了門外。
李總立即讓人打開廠房大門迎人進來，把人帶到辦公室，泡上茶。
隻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怎麼幾天不見，這個林總感覺比上次來黑了一點，眼神看起來也要銳利些呢。
剛聊了幾句，外麵廠房就響起了貨車鳴笛的聲音，一輛輛貨車在外麵排隊入場，進入場地的大貨車就有3輛。
此時李總正指揮人給第一輛入場的貨車裝貨。
一捆捆螺紋鋼由吊車裝上貨箱。
第一輛車裝滿，李總就把供貨單子打印出來，準備讓眼前的林總簽字。
林呦呦卻是拿著單子，看了看道：“不急，我先過去驗驗貨。”
李總的眸子裡暗芒一閃而過，卻還是立馬應道：
“是是是，應該的，應該的，林總驗驗貨再簽。”
他可不覺得這樣一個小丫頭，能看出這批鋼材有什麼問題。
林呦呦快速爬上貨車車廂，供貨單她看過，小的鋼材是直徑16的，6米長。
大的25。
林呦呦一眼就看出，那縲紋鋼的直徑有些不對，目測沒有16。
這種建築鋼材，有誤差是不是正常的，她也有些不確定，爬上貨箱，從一紮鋼材裡抽了一根出來，往貨箱外拉扯。
運輸隊的領隊何波見她這個舉動，很有眼力見的上前幫忙。
在貨車尾部接住林總抽出來的鋼筋，兩人一塊兒用力，把一根鋼筋拔出來扔在地麵。
“林總，這要怎麼驗貨？”何波有些不解地問道。
林呦呦卻是沒回答他的問題，隻拿起鋼筋的一端，另一隻腳踩在鋼筋上，雙手慢慢用力往下壓，鋼筋在眾目睽睽之下，一點點彎折，變形。
到最後，林呦呦竟然給這鋼筋挽了一個麻花。
林呦呦皺眉看著這鋼筋的材質，正常的建築鋼筋質地有這麼軟？
她也不過用了八分力，就能把鋼筋擰成這個樣子。
深邃的眸子平靜無波，看向一旁站著的李總，卻見他目光躲閃，額上竟然沁出汗珠。
這一副心虛的模樣，林呦呦抓了這麼多間諜，早就心中有數。
何波也是被眼前的一幕驚得說不出話來。
一臉驚詫地看著林呦呦，這林總嬌嬌弱弱的，力氣這麼大？這可是螺紋鋼啊。
“李總是不是該給我個解釋，這種質量的鋼材賣給我，是覺得我年紀輕，好騙？”
壓迫感迎麵撲來。李總擦擦頭上的汗。
“那個，肯定是下麵的員工搞錯了，我馬上去問問一會兒就回來。”
“十分鐘，給個解決方案”。林呦呦的聲音從身後輕飄而來。
李總嚇得一個趔趄，“是是是，我去問問，馬上回。”
李總走後，林呦呦腦中也快速製定了幾個方案。
然後用手機把地上的麻花鋼筋拍照取證。
萬一要走法律途徑的話，這也是妥妥的物證。
沒一會兒，李總又領了一個人過來，年紀稍微年長一點兒，兩人長相有五六分相似。
林呦呦從李總臉上明顯看出他沒有之前那麼慌亂了。
肯定是兩人已經商議過對策了。
“林總對吧，之前你來公司，和我弟弟訂的那批鋼材，就是這種材質的呀，當時你還看了樣品的，這會兒怎麼又說不對了呢？”
林呦呦冷嗬一聲，“大李總這是看我一個人，好糊弄？
如果這就是你和小李總商量出來的解決方案，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我馬上打工商局電話，讓那邊的工作人員過來看看，你們的這批鋼筋是不是符合生產標準。
正好，我手上的供貨單子，也是證據呢，這鋼筋的直徑似乎也不達標吧。”
大小李總看向林呦呦的眸子滿是詫異，這個林總的眼睛這麼毒嗎。
不過12毫米的差彆，她都看出來了，這個女人，果然不好糊弄。
這下，連大李總的語氣也軟和了不少，“那林總看這事兒想怎麼解決，和氣生財嘛，我們肯定配合。”
這就是服軟，給林呦呦遞個台階下了。
林呦呦也直說道：“第一種方案，我之前交了20萬定金，李總若是不想合作的話，20萬訂金退給我。
我這十輛車也不能白跑一趟不是，這一車的劣質鋼材，就當兩位李總的賠禮補償了。
第二種方案嘛，兩位就按訂單上的正常供貨，也彆拿那劣質的糊弄人，尾款我照付。
同樣的，這一車的劣質鋼材，兩位就當個添頭，讓我帶走算了，畢竟，我也是妥妥的受害者不是。”
得，兩種方案他們都得損失一車鋼材出去。
小李總心中暗誹，下麵的人說生產出來的這批鋼筋是有點問題，不過不仔細對比也看不出什麼。
他才想著這位林總人年輕，想試著能不能糊弄過去，才一直催著今天就要來提貨。
想著時間緊一點，不容易發現紕漏，沒想到這林總，檢驗方式這麼簡單粗暴，直接把鋼筋扳成麻花了。
他不禁懷疑下麵的人，是不是說謊了，這批鋼筋實際質量遠比不上正常標誌的貨。
他哪知道眼前的林總，力氣根本和常人不在一個層次上。
一個瘦弱的女子都能輕易把鋼筋掰成這個樣子，看來質量的確不怎麼樣，得，白送就白送吧。
兩位李總一致決定選第二個方案，畢竟這樣損失更小。
60噸的貨，還是劣質的，成本近10萬。
比起訂單上的貨，九十來萬，也是個小數目了。誰讓他們偷雞不成蝕把米。
後麵的貨，順利調取。
一輛輛長短不一的貨車，載重量不同，裝載的鋼筋大小、長短也不同。
林呦呦吩咐運輸隊的何隊長：
“你先跟著第一輛車往回跑一趟，把那批劣質的單獨找個地方存放，這邊我盯著。”
何隊長聽話地點點頭，立馬坐上第一輛車的副駕駛離開。
剩餘的鋼材，林呦呦一直盯著裝貨，起碼直徑大小看著沒問題，有了之前教訓，相信兩位李總也不敢再耍什麼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