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侍:“……”
錢侍冷汗淋漓,完全不理解……為什麼楚竹會這麼天不怕地不怕……這種膽魄,這種揮灑自如,簡直就不像是這個時代能夠孕育出來的人!
明明按照之前彙總的情報上的內容,這位撐死了也隻是一個第二境的修行者才是……這點實力,支撐他這般肆意的底氣究竟是源於何處?
“而且,你們不就是想要以此為借口!進一步的獲得在靜海市的話語權嗎!騙誰呢……”楚竹冷笑,更進一步地,宛若手術刀一般,精準剖開了錢侍溫和話語之下所潛藏的真正用意……
“……我很抱歉!”教宗歎息一聲。他並沒有挽尊,或者說什麼其他的遮蔽之詞……那不是他的性格!
“……”錢侍很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卻又什麼話都說不出來,臉頰漲得通紅。主要是羞愧的……倒不是羞愧楚竹揭露了他的用意,而是羞愧居然要連累教宗替他道歉……
“你說的是對的!”教宗非常坦然,他組織著語言,一字一頓道:“我們的重點目標確實是滲透靜海市……但是!我也向你保證,絕對絕對……絕對絕對……不會讓那種事情發生!我很抱歉……我不可能為了救你而與朝廷對上……”
“嗯……”翻頁的聲音響起,教宗仿佛在查閱著什麼,楚竹驟然意識到,那應該就是教宗獲得的,有關靜海市之前的情報?可能還涉及到了部分他的情報……
片刻後,教宗道:“你最關注的應該是工會,以及棚改區吧……我向你保證,我會保證棚改區的安全!並且……以教會的資產,進行一部分工業投資,進而提高工人們的就業率,讓他們的生活變得更好,我還準備再投兩個教堂到棚改……”
“不不不,”楚竹再度打斷了教宗的話,他一字一頓:“我強調一下……我手中掌控著一定的凡人力量!我有足夠的把握,打敗所有的,掌握在大乾朝官方手裡的凡人力量……”
當然,這不是楚竹膨脹了,雖然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秒掉了周邊的三個軍團……但是,楚竹其實心裡很有譜,真的全麵開戰,他手中這些一波流,真的不一定耗得過……
除非搜哈,直接血拚北上!學習朱棣的靖難……
以自己堪稱大乾老祖宗的血統,女媧帶來的天命,搭配上一擊之力直搗黃龍……在無視超凡的情況下,確實有一點點勝利的可能!
雖然那樣即便勝利了,後果也極其嚴重……彆的不提,前朝的勢力大概率是沒辦法點大清洗策略了!必須要與很多世家大族高層官員達成暗地裡的協議……
可是……這並不妨礙楚竹吹噓,正所謂,一分的力量要吹成十成!拉投資呢……這麼緊張的時候,哪有實話實說的?更不用說……他這個其實還是有成的可能的!
楚竹一時間有些感慨,他還是太老實了。
“……”教宗不說話了,但是楚竹能夠想到,教宗此刻的表情究竟精彩到什麼樣子。
“而且女媧會支持我!”楚竹又補充了一句:“你可以派人來驗證!”
“……嗯!這個的話……”教宗略作停頓,翻書聲繼續響起,隨後他的聲音帶上了些許驚疑不定:“居然是實話嗎?”
楚竹:“……”
“嗯,你這個!聽上去就比之前的靠譜多了……”教宗思慮片刻,最終還是歎息道:“但是很遺憾!除非你現在已經快贏了……否則……我,甚至可以說我們……已經沒有辦法再輸一次了!我隻能說……真的大廈將傾,和你死磕的……應該隻有儒教!”
畢竟前車之鑒……
上一次腦袋一熱,一開局就直接梭哈的……那位天機一脈的主教,血淋淋的教訓,震懾著所有後來的拜上帝教高位者……甚至是其他各大教的高位者!
他們本就世襲罔替,在超凡的世界割據一方。贏了撐死了也就加個國教之名……但是輸了,那是真正的動搖根基!
之前那一波,直接導致天機一脈全然崩潰,直接讓拜上帝教斷了一派……那件事情之前的天機教派,在拜上帝教諸多教派之中,實力穩居前三……甚至後續,讓拜上帝教在徽省的勢力,也被撕裂了!
徽省自江南地區的正式分開,也正是那位獲得了最終勝利的天子登基後沒多久……
即便他嘴上沒說,但一切的舉動都表明……這就是代價!
家底雄厚如同拜上帝教,也經不起又一次這樣子的打擊。
“……這樣啊!”楚竹捏了捏眉心,卻也沒有太過失望……不就是誰贏你們幫誰嗎?算了,能試探出這個並非絕對效忠大乾的立場……也勉勉強強算是一種勝利吧——
當然,不是指的拜上帝教,而是指的其他各大教派——楚竹早知道拜上帝教和朝堂不對付,現在則是品出……儒家之外的都可統……
“不過……”教宗略作停頓,隱晦暗示:“若是你救回了胡主教……靜海市的拜上帝教勢力投靠你!那就合理了……那我也隻能在事後,追究胡主教了。”
略作停頓,教宗繼續道:“額外補充一句,若是真的將其救回!主教受苦了……我們也確實要儘可能的……讓其恢複!你讓他走正規途徑,打個報告過來……”
“這樣啊。”楚竹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一切儘在不言之中地完成了不可言說的交易:“那你現在就直接想辦法送救助的物資吧……直接送到,嗯,三區教堂主持,張海這邊!”
旋即,楚竹沒等對方說話,直接掛斷了電話,什麼打正規報告?那得還要等把胡慨慷給救出來,那得要浪費多少時間啊……至於程序上的問題,害,對教宗而言,哪有什麼正規程序上的問題,隻不過是正規程序來的晚一點……事後補上不就行了嗎……
但話說回來……
“屮!果然,就算人品不錯……能做到這個位置,一談及到政治方麵……還是跟個老泥鰍一樣!”
另外一邊。
天京。
鎏金穹頂垂下九盞水晶枝形吊燈,將整個餐廳浸染在琥珀色光暈中。
天花板以天青石鑲嵌成星空穹頂。
每張餐桌上都擺放著威尼斯琉璃燭台,搖曳的燭光透過藍紫色琉璃,在鍍銀餐具上投下細碎光斑……
教宗放下了餐具,掛斷了手機,他沉默了許久許久。
“……冕下?”錢侍小心翼翼地開口。
“先去將光明之淚送去靜海市……然後,動用雙心。”教宗突兀開口,錢侍瞳孔驟然收縮,嘴唇蠕動了一下,最終赫然起身,敬了一個禮:“是!”
雙心,這是一件奇特的器!它嚴格來說甚至是沒有等級的。
這件器的用處隻有一個……那就是能夠讓教宗,在無論怎樣惡劣的情況之下,都與拜上帝教的另外一個‘頭’,此刻在帝京的拜上帝教東方教派教主聯係上!
表麵上,兩派似乎隻是明麵上處於一體……以此,依舊勉強維持著天下第一大教的體量!
但是實際上……雙方的聯係,遠比世人能看到的要密切的多!
“……天子啊。”教宗看向了北邊方向,眸子之中有著憂慮:“到底是小先生對你產生了誤解……還是你真的……”
最終,千言萬語,隻化作了一聲歎息:“多事之秋啊……”
……
地下基地之中。
楚竹起身,在原地不斷地踱步,腦海中無數思緒湧動。
“老胡的實力如果能和老霍對標……確實是能夠左右局勢的力量……”
“按照之前經驗,黃太監,未必有多忠誠……辛副總隊,還有之前跪下的那五分之一的人,徹底拋棄勸降他們的可能……還好那些人我全部都已經記下了……”
“嗯!”楚竹腳步驟然頓住,他考慮到上一條時間線發生的一切——雖然那群人沒說,但是楚竹怎麼可能看不出,他們的動搖,以及那種是否投靠他的心思——所以他在思考一個嚴肅的問題。
“按上個世界線的情況,以我這個疑似‘太祖’的身份……再考慮到老霍,同樣是一個隻乾正確的事情的人,他經曆過全程,知道發生了什麼……以及,他孤身一人,可沒有什麼親人妻子女兒在帝京……綜合所有!”
楚竹抬頭看著天空方向,思慮片刻後,長吐出一口氣。
“雖然幾率依舊很小……但還是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