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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7 再赴河南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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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岱的意思很簡單,就是要把這件事和王守貞牽到政敵們的地盤上去遛一遛,看看他們怎麼處理此事。

王守貞這一番行為,不隻是基於個人恩怨而針對張岱的打擊報複,更是證據確鑿的違法犯罪。張家固然失勢,但也有在唐律的保護下正常生活的基本權利。

現在要解決這件事,那就不能隻是雙方權勢的較量,更關鍵的還是得拿起法律的武器來捍衛自己的生存權利。

就算王氏父子無視法律的約束,那也要把這過程清清楚楚的表現出來,他們有什麼罔顧律令的狂悖行徑,執法係統中又有誰在縱容包庇他們!

張岱在來到金吾衛衙署的時候,就已經在向那翊府中郎將李安樂控訴王守貞的不法行徑。但那時候李安樂是跟王守貞一路的,對此自然不作回應。

可是現在就連信安王這個金吾衛的大頭目都來了,自然不可能再任由王守貞作威作福,當然要進行一個相對公正的裁斷。

張說一開始的時候還不太清楚具體的情況,加上心中羞惱不已,在得了張岱的提醒後,很快便也醒悟過來。

雖然事情最終可能要鬨到禦前才能解決,但是首先也要確定王守貞違法犯罪的事實,並且要通過各種人事反應將王氏父子的驕狂給體現出來。

他也算是頂級的權鬥宗師,接下來當即便提出要在金吾衛初步審理並作出一個認定出來。

金吾衛司職城衛,發生在都城中的所有違法行為,他們都有一定的處置權力,但如果違法行為過於複雜,還是需要解送不同的執法部門進行更加深入的處理。

有關王守貞聚結家奴當街持械、入坊行凶等一係列事跡,本身就是證據確鑿、不容狡辯的。

此間案事尚在審理,忽然有金吾衛徒卒登堂奏告道:“啟稟大將軍,有自稱萬騎營將馬崇率數百甲兵正欲入坊!”

張岱這裡幾波人馬來救,王守貞自然也不是什麼孤家寡人,自然有其黨徒。隨著一撥一撥的人員來到金吾衛衙署,他那些隨從們自然也察覺到事態不妙,於是便匆匆返回北門報信去搬救兵。

王守貞本來垂頭喪氣的站在堂中,此時聽到救兵到來,眼神頓時又變得鮮活起來,他望著堂上端坐的信安王說道:“此事本就我與張六之間的私人糾紛,還未到乾犯刑律的程度。

我貿然以事滋擾此衙署之中確是不妥,理當遭受懲誡。但請大王斥我出堂,必定妥善處理糾紛,絕不再乾擾金吾衛。大王若將人與事強留於此,徒增煩惱罷了!”

信安王聽到這話後自是麵露怒色,而張說則在一旁適時開口道:“此間案事也已審斷清晰,大王宜從速定案且將案卷付下,某等苦主持此卷宗訟於彆處。”

李禕固然十分欣賞張岱這個少年,但也知道若再將人事留在此處,難免要直接與北衙王毛仲產生衝突,如張說所言乃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於是他便也不再拖延,案卷審閱一番後便作出判詞,發付河南府繼續審理處斷相關的案情。

這案卷一式三份,一份留堂,一份發給苦主,一份則隨王守貞這個案犯一起送往河南府。而由於王守貞也控訴張岱匿其逃奴,所以張岱也屬於案犯之一,要一起到河南府接受審理。

按照正常的流程來說,理應是由金吾衛派人將相關人等移送河南府。不過這會兒萬騎人馬已經衝進坊中來,堵著金吾衛衙堂叫囂放人,而且金吾衛本身就與北衙人事往來頗為密切。

李禕就任未久,也不能將這些人事關係完全梳理清楚,如果安排金吾衛護送,怕是半途就有可能直接將王守貞給放走,所以最好還是把王守貞捏在自己手裡。

張說一行雖然都是文士,連帶隨從也有幾十人,押送一個王守貞自是足夠的。但問題就在於門外已經堵了數百名萬騎甲卒,恐怕不好突破。

“我著門仆衝散北門奴,你等且由側門速向河南府去!”

楊思勖對於打擊王毛仲自是十分上心,往常是沒有什麼章法、一直處於弱勢,但現在好不容易王毛仲父子得罪了張說祖孫,楊思勖自然要幫上一把,儘量把事情鬨大,也想看看張說這個南省前大佬會有什麼手段報複王毛仲。

金吾衛衙堂前本就比較空闊,此時站了數百名萬騎軍士則就顯得擁擠混亂起來,那些萬騎軍士也羨慕金吾衛日常有巡遊諸坊、耀武揚威的機會,這會兒能觸金吾衛的眉頭,自是喊叫的十分賣力。

然而此時衙署內卻突然衝出幾十名手持長杖的壯卒,衝進萬騎軍士亂糟糟的陣型中便是一陣毆打。反應過來的萬騎軍士們也是憤怒不已,雙方很快便當街混鬥起來。

趁著外間大街上混亂不堪,張說一行立即便從金吾衛側門進入曲巷中,然後一路往坊外而去。

至於張九齡、賀知章等相隨至此之人,則就沒有同行,他們要等到外間騷亂告一段落後趕緊返回皇城擬寫檢舉奏劾的文書。

“彆打了、彆打了!王家大郎被從側門引出,執往河南府去了!”

金吾衛中同樣也有北衙的將士,看到外間萬騎軍士與楊思勖家奴打鬥不休,當即便忍不住攀上牆頭去叫喊提醒。

與此同時,李禕也在衙署中將留守兵丁召集起來,指揮他們衝上街頭去把那些打鬥的人員全都控製起來。

他固然是不想直接與王毛仲發生衝突,可這些人在其衙署門前打鬥,他作為左金吾衛大將軍卻不聞不問,那無疑是嚴重的瀆職,當然要在自己職權範圍內做出反應。

且不說清化坊中的紛亂,張說、張岱祖孫一行押著王守貞一路疾行。

王守貞平日裡固然是膽大妄為,但這會兒也是有些慌了,連連顫聲道:“張六、你要引我去哪?若是存心加害,我耶、我耶絕不會放過你!你放了我、我不再追究前事,此番是我冒犯,但也沒有傷了你……”

“堵上他嘴巴!”

張岱懶得聽他絮叨,便對押著他的安孝臣喝令道。

安孝臣聞言後便從腰際解下一塊平時用來擦拭匕首、革帶和靴子的氈布,揉成一團直塞進王守貞的嘴裡。

這氈布上沾滿了油垢汙穢,味道難免辛烈腐臭,突然塞進嘴裡來,頓時把王守貞熏得連連乾嘔、眼淚橫流,甚至直翻白眼。

“府衙我自去即可,大父且先歸家罷。”

張說就算不是宰相,也還是堂堂尚書右丞相,自然不好直入官府訟告,而且發生這種事情後,必然也會有親友著急登門詢問,正需要張說在家裡接待親友,以期接下來能發出最大的聲音。因此在來到宣範坊外後,張岱便又對他爺爺說道。

張說聞言後先點點頭,然後又叮囑道:“北門官囂張跋扈,金吾衛衙署尚且敢聚眾滋擾,河南府也難保安穩。稍後其徒若入府奪人,你不要與之相抗,重要是保障自身安全!”

張岱也連忙應是,他對自己的人身安全向來很重視,不該莽的時候絕不莽。

至於說北門可能要到河南府來搶人,要的就是他們這麼乾,他們鬨得越歡,事情的影響就會越惡劣,就越能逼迫朝堂上那些執政大佬們發聲。

待與張說分開後,張岱帶著其餘家人們押著王守貞便直向坊中河南府官廨而去。此時的官廨前站著的衙役還是之前的人,畢竟上層再怎麼大換血,與他們這些處理庶務雜事的胥吏們也沒有太大的關係。

這些人對於之前攪得府中雞犬不寧的張岱自是記憶猶新,此時看到這煞星又氣勢洶洶向此而來,頓時被嚇得腿筋打轉,當即便分出兩人來直向府中報信:“那煞星、不對,張燕公孫張六、他又來了!”

新年剛剛過去,河南府眾官吏們還沉浸在節後的餘韻中,署中也沒有什麼緊急事務要處理。

可當聽到這呼喊聲後,各曹參軍、甚至是大尹孟溫禮都直從衙堂後方衝出來,大聲喝問道:“他來做什麼!”

且不說衙堂中一派風聲鶴唳的緊張氣氛,張岱徑直來到官廨門前,向著匆匆迎上前來的胥吏喊話道:“速速入告府中孟大尹,我有案事訟告,賊徒入坊擄掠我家、並縱火燒我宅園!”

“張六、郎來告狀,他家遭賊劫、宅園被燒了!”

一名胥吏聞言後忙不迭又向府中疾行,一邊奔走還一邊大聲呼喊道。

張岱站在這門口,聽到這喊話聲卻是直搖頭,雖然他是有意要把事搞大,但這些胥吏至於喊的那麼大聲?而且他要是沒看錯的話,那家夥是一邊喊著一邊咧嘴大笑,一副欠收拾的幸災樂禍樣!

孟溫禮聽到吏員的奏報,皺起的眉頭略微舒展,旋即便抬手一指站在前庭看熱鬨的屬官法曹參軍道:“既是入訟,法曹受納即是,不要在官廨中失態叫嚷!”

說完這話後,他當即便折身返回衙堂後方去。身為府中大尹,他才沒有閒暇樁樁小事都親自過問。

可是他這裡剛剛回到後堂坐定下來,還未及處理之前的案事,便又見剛才那法曹參軍手持卷宗、神情惶恐的疾行入內:“使君,大事不妙、大事不妙!那張六入署訟告的,乃是霍國公王開府子、太子仆王守貞!下官實難擅斷,隻能入稟使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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