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謝應淵雖然昏迷不醒,但是周圍發生了什麼,有人說了什麼,他估計是還能夠聽得見的。
至少,老和尚剛剛說他的那些話,他肯定全都聽見了。
我輕輕地咳嗽了一聲,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小聲地對著謝應淵關心道:“你……”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了?”
“人有好一些嗎,毒解完了嗎?”
小蛇臉上的神情相當委屈,可憐兮兮地喊了我一聲:“老婆……”
“想你抱抱我……”
他的話音才剛落,還沒等我回答呢,老和尚像是實在看不下去他這樣,立馬大煞風景地來了句。
“都上千歲的人兒了,還這樣撒嬌,到底害不害臊?”
“既然毒已經解完了,你倆該走就快點走吧,老和尚我也不送了,正好今兒個可以少熬點夜,早點睡覺了。”
應該不是我的錯覺,我是真的覺得,這老和尚對謝應淵有敵意,而且還不輕。
有種,像是為了戒心,不得不救謝應淵的無奈。
又有種,想要暗戳戳的為戒心出一口氣的那種感覺。
謝應淵本來還想在我麵前,裝上最後一回柔弱,占個便宜賣個慘的。
現在被老和尚這麼一說,謝應淵要是再裝下去,自己的老臉都要掛不住了。
隻見蓮葉上的小蛇,忽然亮起一道白光。
下一秒,穿著金絲黑袍,五官完美得沒有一點瑕疵的男人,出現在了我的麵前。
好在,他也不是是非不分之人。
他瞪著老和尚,語氣頗為不善地道了聲謝謝,還將自己隨身攜帶的一塊玉牌,丟到了老和尚的懷裡。
“老東西,救我一命,我欠你個人情,若是有朝一日你要我還這情,在玉牌上滴一滴血便能尋到我。”
我本以為老和尚兩袖清風,會非常高風亮節地拒絕此物。
卻不想,老和尚直接將這玉牌塞進了自己的衣服裡麵。
“看你是個說話算話之人,哪天若是需要,我自然不與你客氣了。”
謝應淵這才昂首地走到我的身旁,一把抓住了我的右手,將我攥得很緊,很緊。
“走吧,老婆,我們回家!”
他已經很久沒有喊我老婆了。
而我看慣了他附在周望之的身體裡麵,如今終於用回了本來的麵貌與我坦誠相見,還用這種稱呼來喊我……
我的第一反應是很不適應,第二反應是有點羞。
然後我的臉忽然有點紅,下意識地就想甩開他握著我的那隻手。
“你……”
“彆這樣,我們現在還在寺廟裡呢……”
謝應淵當然知道這是哪裡。
聽到這個廟字,他臉都黑了。
“下次,不要再讓戒心幫忙了。”
“我不需要他來幫我。”謝應淵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與我說著這些。
“可是這次沒他,我們可能就死了呀……”我小聲說道。
“哦……不對……”
“你不至於被壓死,但我和李初一肯定得死在那下麵。”
“……”
謝應淵沉默幾許,這才咬牙道:“以後……絕不會有下次了!”
“君絕這筆賬,我早晚也會和他算得乾乾淨淨!”
貧完了嘴,我更關心的還是謝應淵的身體。
“對了,弘覺法師本來說,你要泡七天七夜的藥浴才能醒的,你怎麼忽然醒得這麼快啊?”
“毒真的解乾淨了嗎?身體裡還有沒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呀?”
“要不要再回去讓弘覺大師再給你把個脈,我們要走也不差這一時半刻的呀!”
謝應淵沉著臉,搖頭道:“不必了,我的身體我自己最清楚,之所以解得這麼快,是他的草藥剛好通了我的經脈,我順勢運功解毒,當然事半功倍了。”
“你……”
“要去和戒心說一聲再走,還是我們直接走?”
“……”
“你覺得,我需要和他說一聲嗎?”我對謝應淵問道。
謝應淵似乎沒有想到,我竟然會將這個問題拋給他。
若是沒有戒心幫忙的這件事,謝應淵肯定想都不想,直接說交代個屁呀!
但是這次來到五台山,畢竟是為了他謝應淵。
人家都那樣不計前嫌地出手相助了,要是他謝應淵要走了,連句謝謝都沒說,未免也……
太小肚雞腸了。
雖然他在關於戒心的事情上,卻是心胸狹隘,斤斤計較,恨不得我這一輩子,都彆和戒心再有任何交集。
“……”
謝應淵想了又想,眉宇間都快擰成一條直線了,似是還沒辦法決定,到底要不要見。
最後還是一直沉默的李初一看不下去了,白了他一眼,說:“老謝,你到底還在猶豫啥呀?”
“說一聲,又不會少塊肉,還是你對自己那麼沒自信啊,真身都恢複了,這小臉嫩帥,還怕林十五多看戒心一眼,就跑了不成?”
“……!”
李初一這話一出,彆說是我的耳根滾燙燙的,就連一向厚臉皮的謝應淵都忍不住地瞪了李初一一眼。
之後,他說:“走吧,和戒心說一聲我們走了,今晚就不在這待了。”
我點了點頭,剛要帶著謝應淵過去,李初一的手機卻在這時,非常不合時宜地在空氣裡響了起來。
手機拿起來一看,來電人是蕭憶安。
她煩悶地按了下靜音,皺著眉頭剛要將手機放回口袋裡,卻被我阻止道:“初一,還是接一下吧。”
“我們回寺廟裡的時候,他畢竟在和那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白衣男打架,到現在都還沒回來煩我們呢,確實有點不符合他的性子,萬一出事了也不是沒可能……”
李初一聽罷,這才按下了接聽鍵:“又乾嘛了?”
豈料,電話那頭傳來蕭憶安的聲音,卻說:“你讓林十五接個電話,我有事要和她說。”
李初一這才詫異地將電話遞了過來,“他說要和你講。”
“喂……?”我接過電話。
蕭憶安這才忽然正經道:“你之前……讓我從望月樓裡,幫你弄的前塵往事有點兒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