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幾個全都易了容,林寒霜應該是不知道我們五人的真實身份,否則也不會在謝應淵點天燈時,是那樣的反應了。
她在聽到我主動開口要賭注時,仿若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哈哈地笑出了聲兒來。
“你能和本座賭得起什麼?”
她真是和君絕待久了之後,將彆人那身壞毛病,全都學了過來。
這張口閉口一個本座,哪怕是當年的林青雲也不止於此。
“賭什麼都可以,就怕你不敢賭了。”我麵色鎮靜地對她回道。
林寒霜聽見這話,似是再也坐不住了,立馬起身,站在窗邊居高臨下地凝視著我的眼睛。
也不知,是我的眼神,令她找到了些許熟悉之感,還是如何,她那本是鎮定的眸子忽然顫了一下。
之後卻又嗤笑了聲,對我應道:“既然你什麼都賭得起,那我們不如來賭把大的!”
“誰要是輸了,就在望月樓裡,當著所有人的麵,爬著走出去,還要學狗叫上三聲,你看怎麼樣?”
這種賭注……
林寒霜可真敢提啊。
可我認識她這麼多年,對她一直以來的秉性還是有所了解。
她以往都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真發現自己撞了南牆了,之前把話說得再好聽也沒用,該賴皮時還是會賴。
畢竟,對於她這種人來說,麵子向來大過天,她又是以偷了我的臉的真容在此示人,倘若真是輸了……
她能履行承諾嗎?
“這個賭注……”
“我當然可以和你賭。”
“隻是不知道閣下姓是名誰,倘若輸了,賴皮了又可怎麼辦呀?”我繼續挖坑地讓她陷得更深。
林寒霜果然上套,冷哼道:“本座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聖殿聖女——林寒霜是也!”
“想必在座的各位,但凡有些底蘊的人,都聽說過聖殿的存在吧?”
聖殿二字一出,剛剛平息幾許的拍賣場內,再次響起一片嘩然!
似是誰都沒有想到,在一百多年前忽然銷聲匿跡的聖殿,不僅忽然重現於世,就連聖女殿下,都親自來到了望月樓裡。
“我天……!”
“都說望月樓的二樓以上,隻有身份尊貴的客人才能入席,特彆是這第四層樓,坐在裡麵的人,幾乎不能用非富則貴而論了!”
“她坐在四樓的席位裡,難道真是聖殿的聖女?”
“傳說聖殿屹立於天山之巔,這麼多年來,有無數信徒想要追隨聖殿,曆儘千辛萬苦,至於去到了天山,明明閃閃發光,猶如天宮一般的聖殿就在眼前,卻因差了個緣字,無論往前邁上多少步,永遠都無法抵達!”
一樓二樓響起的些許議論聲,已然將聖殿的前世今生說了個明明白白。
更有甚者想要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竟然直接對著林寒霜跪了下來。
“聖女大人!”
“我等本就仰慕聖殿多年,不曾想聖殿竟還存在於人間之中,不知我等有沒那個榮幸追隨於您?”
林寒霜揚起嘴角,挑著得意洋洋的眉毛,享受著眾人對她的頂禮膜拜。
而後更是拿腔拿調十足地落下一句:“正巧我們聖殿即將擴招,不日便會對天下人廣發英雄榜!”
“想要加入聖殿者,隻要接下英雄榜,來到天山參加考核,便可成為我們聖殿中的一員!”
“凡是今日在此加入聖殿者,不僅可以進入聖殿的藏經閣,閱覽上萬本古往今來流傳下來的古籍,還可進入我們聖殿的靈塔中修煉!”
“靈塔修煉一日,可抵外麵一年!內丹,靈石,更是應有儘有!”
林寒霜借著林青雲留下來那為數不多的家底,在眾人的麵前,裝了個天大的大逼。
這些不明所以的看客,立即被她畫下的大餅鼓舞得歡呼雀躍,更甚者當即便對她磕下了幾個頭來。
“感謝聖女,感謝聖女!”
“都說聖女慈悲,百聞不如一見,今日總算是見識到了!”
林寒霜被這些人捧得,仿佛都要飄到天上去了。
畢竟,當年這個聖女的名號,一直在我的身上,就算後來她偷了我的容貌,頂替了我這聖女的身份,此等“榮光”,她應該也沒有享受太久。
見到林寒霜這副模樣,不僅僅是我,就連謝應淵的嘴角,都染起一抹嘲意。
仿佛此刻金光閃閃,耀武揚威的女人,在他眼裡不過是一個比跳梁小醜還要諷刺的存在。
林寒霜啊林寒霜。
你最好真有那本事,能比得過謝應淵的財力。
否則——
你這會兒被捧得有多高,待會兒便會摔得有多慘,依你的性子,你能受得了嗎?
“所以,林小姐,咱們這個輸了學狗叫的賭注,是已經說好了對吧?”我那清冷的聲音,忽然劃破喧囂,靜靜地於空氣中響起。
話音落下的刹那,不僅是林寒霜的眼底閃過了一絲詫異,就連站在台上的漣漪,和一樓至四樓處,所有的看客們,都齊齊朝著我的方向看了過來。
聖殿畢竟兩千多年的底蘊在那,甚至比望月樓在江湖上的地位還要更高,更神秘。
所有人都想不到,林寒霜明明已經自報家門,被人眾星捧月成了這樣。
我究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還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不選擇夾著屁股做人,趕緊投降輸一半,居然還敢正麵迎戰?
林寒霜的目光深幽,嘴角夾著化不開的諷意,冷不丁地問我:“還敢賭?”
“真這麼不怕死?”
“不怕。”我麵色沉穩地對視上她的雙眼。
她並未立即回答,而是回過頭去,看了一眼坐在她身後的君絕。
似是得到了君絕的首肯後,林寒霜眼中的跋扈更添一層,扯著嘴角對我回道:“本座向來不是言而無信之人,既然你這麼想死,本座自然要成人之美!”
“隻是——”
“本座向來不殺無名之輩,你既已讓本座自報家門,那你也報個姓是名誰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