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倒也沒有瞞著我,而是很坦蕩地對我回了一句:“想救一個人,想用你的這縷妖魂試試,看看能不能救得了她。”
“她……?”我遲疑道:“她也是狐妖嗎?”
“不是。”他說:“你這縷妖魂的特彆之處,不是因為你是狐妖,而是十尾的這個十數。”
“我試試看吧,無論事情成敗與否,隻要你的魂魄還在,屆時我再將它還給你,可以嗎?”
他幫了我這麼大的忙,隻是想要我的一魂一魄,我給了他,根本就沒想要他還。
畢竟一世為人,一世為妖,我太清楚不過,人生在世,向來是有得也有失的,斷不可什麼都要。
“謝謝你的好意,但你就算不還我,我也是可以接受的,倘若你用了這一縷魂魄,還有什麼需要我配合的地方,還請隨時聯係我,若能為你儘些綿薄之力,我也榮幸之至。”我對白衣男子認真道。
他像是真的非常欣賞我,看著我的目光,就像一個慈愛的大人,在看一個討喜的孩子一樣。
他為我和謝應淵麵前的茶杯添了些水,之後又從袖中拿出了一塊令牌,放在了我前方的桌子上。
“這是?”我詫異道。
白衣男子則說:“這是我的一塊令牌,若你有需要,將血滴在上麵,我也願意幫你一次。”
雖然他一直沒有明說自己的身份,可是酆都鬼城,酆都客棧,還有各種細枝末節的細節,無不在暗中告訴我,他的身份究竟幾何。
像他這種人,能說出一個幫字,簡直就像是天上掉餡餅一樣幸運。
但我還是連忙擺手道:“不……不用了,謝謝你的好意,無功不受祿,我已經麻煩您夠多了。”
白衣男子輕輕抿了一口茶杯,雲淡風輕地說了句:“收下吧,我也已經有很多年,沒來到這人間裡看看了。”
“第一次見你時,就覺得你有些投緣,若是我的孩子還活著,或許也像你一樣純良。”
孩子?
他竟然還有孩子?
我驚訝的瞪大雙眼,卻也沒好意思去過問彆人的私事,更不好意思借著這個機會去與他攀些關係。
我剛將這枚令牌收下,才驚訝的發現,連著兩世,我都看不清,也記不得他的麵貌。
在得到令牌之後,居然可以看清他的臉了!
他的容貌,比我想象中的還要英氣肅穆,帶著些許不怒自威的氣勢,雖然皮囊看著還十分年輕,那雙眼睛,卻像是看儘世間人生百態,染上了些許滄桑之意。
我沒敢一直盯著他看,無比感激地對他說道:“那……我就收下它了,謝謝你!”
“不用謝。”他說。
該給的東西也已經給完了,我剛想識趣兒的起身離開,卻在起身的前一刻,心緒一轉,連忙轉頭,對其問出一句:“對了……”
“我對於重聚魂魄,輪回轉世,還有諸多疑惑,不知能否向您請教一二?”
“你說。”白衣男子開口。
“就是……”
“我前世的那個師父,名喚林青雲,曾在幾千年前,誤闖了西王母的仙宮,見到了傳說中的天書,從此悟道,得了天大的機緣。”
“但他得了機緣,卻不修正道,反而墮了邪道,乾儘了傷天害理的壞事,在要飛升證道之際,被雷罰劈散了肉身,魂魄則僥幸藏了起來,奪舍了一具凡人的身軀,一直附在那位凡人的身上。”
“後來,他創立了聖殿,收我和另一隻狐妖為徒,讓我們在世間為他廣納信徒,收集香火,甚至還想借用我前世,修成十尾的那道雷劫,騙過天道,助他自己飛升證道。”
我和白衣男子解釋了一下前因後果,而後委婉地問他:“不過他的算盤,還是落了空,我前世與他同歸於儘了,我的魂魄能重聚,他的是不是……也能啊?”
白衣男子並未隱瞞,而是坦蕩地告訴了我一句:“在這世間,重聚魂魄的方法不多,否則魂飛魄散,就不是落空的一種死法了。”
“想要集齊魂魄,需要滿足的條件太多,即便是我,幫你聚魂都用了將近百年才得以成功,這還是借助了陰司裡,一些得天獨厚的優勢,比如我將你的魂魄,放入養魂池裡,就養了好幾十年。”
“而這幾十年裡,陰司的養魂池,除了我之外,無人再踏入過半步……”
白衣男子的話,聽得我胸口發緊,道:“也就是說……如果林青雲也重聚了魂魄,用的肯定是其他辦法,而不是通過陰司了……”
“那不是通過陰司聚的魂,是不是也代表了……他也無法用正常的渠道來投胎啊?”
“是的。”白衣男子點頭應道。
他接著又說:“不過,若你剛剛說的那句,他曾進過西王母仙宮,看過那本傳說中的天書的話……”
“倒是還有一個法子,可以重新聚魂。”
我倒吸一口涼氣,連忙問出兩句:“什麼法子?”
“您怎麼……好像對那本天書也很是了解?”
他的回答,卻是令我意想不到。
“因為這本天書,我也見過。”
“……?”
“您居然……也見過?”我驚訝得差點說不出話來。
他卻沒有與我糾結著這個話題,而是告訴我說:“依天書所雲,修行修到一定境界,卻又無法飛升投胎者,可用心頭血與分魂,在天地靈氣最盛之處,為自己養魂。”
“魂魄養到一定地步,便可分出一部分,藏於魂器之中,成為來日大災大難來臨之時的一縷星火。”
天地靈氣最盛之處……
我的腦海中,頓時蹦出了小老頭所說的昆侖山三個字。
我忙問他一句:“昆……昆侖山算嗎?”
“這可是龍脈之祖,若是昆侖都不算,那這世間,再難尋那天地靈氣最盛之地了。”白衣男子對我回道。
我瞬間就像被人潑了盆冷水一樣,渾身上下都有些涼透了。
他卻接著又說:“不過,這種用魂器養出來的魂,也會有很大的弊端。”
“什麼弊端?”我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