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但我還是相信,不論鬼市裡的事情鬨得再大,身為陰司裡的二殿閻君,根本沒有插手此事的必要。
畢竟,在鬼市裡,還有那位判官,牛頭馬麵,不少陰差在此候著呢。
但他給予我的,這般事無巨細的袒護,還是讓我感慨不已。
我想,要是日後,我還有什麼事情,能夠幫得到他的,我也隻能在其他事情上還了。
在我住了幾日的這間小院裡,曆溫徒手在半空開出一道結界,將我們幾人給送了出去。
能夠提前出來,我本來是想在這山穀裡等著,等到林寒霜和君絕從鬼市裡麵出來,立馬好好與他們算上一賬的。
奈何他們幾個,在鬼市裡買的東西不少,在這兒找林寒霜打架,將真金白銀買的那些東西給丟了確實沒有必要。
再加上李初一也勸我:“一會兒鬼市出口一開,瞬間湧出的人會有不少,萬一林寒霜長了記性,忽然學會什麼是低調,選擇易容混在其中,想找她恐怕沒有那麼容易,沒有必要為她浪費時間,以後有的是機會。”
我這才感慨一聲,無奈作罷。
商量幾許,謝思焰與我們各奔了東西,打算先回杭州洞天觀裡,等待無塵子和許清臨回去,為他倆接風洗塵。
而我和謝應淵,李初一,蕭憶安四人,則一同朝著福州趕去。
回去的目的,既是為了早點見到李驚棠,也是為了李驚棠身上的那位大人物。
畢竟,距離上一次,喚醒李驚棠身上的那位大人物,已經過去了不少時間。
上次問到一半,還沒來得及解的惑,這次也該問個清楚了。
雖然李初一是千不想,萬不想,蕭憶安這麼個跟屁蟲,緊隨其後地跟著我們。
可半道兒上立馬翻臉,直接將人給趕了的這事兒,李初一還是做不出來,隻得無聲的歎息了一聲,無奈地隨他去了。
等我們落地福州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一月份的福州長樂機場,四周寒風瑟瑟,不時吹來陣陣涼意。
還記得我第一次過來的時候,李初一開著那輛破破爛爛的五菱宏光,一身颯氣,吊兒郎當地停在門口接我。
如今的李初一,與那時的她,似乎已經變成了兩個樣子。
恢複前世的記憶,與從前接軌,於她而言,並不是什麼好事。
現在,距離我初次來到福州,已經過了將近一年的時間,這一年裡,我的身上也發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我也變了很多。
直到走出機場的那一刻,我才恍恍惚惚的,忽然感受到了時間的力量。
快一年了。
時間過的是真快啊,本來留給我的還有兩年,如今隻剩下了一年。
在這一年裡,我不僅要集完上萬人的香火,徹徹底底的還清自己身上的業債。
還要想辦法,快一點,再快一點,速度地將自己的修為趕緊修煉起來。
畢竟,林寒霜已經衝破了封印,那小男孩是林青雲轉世之事,也近乎是板上釘釘的答案了。
上天會再給我一年的時間收集香火,林寒霜和林青雲,未必會給我那麼長的時間修煉。
一股無法言說的緊迫感,迅速在我心尖蔓延了開來。
我再次想到了,林青雲曾經教給我的那道禁術。
前世,因為修行那道禁術,在我氣息不穩,對身體把控力降低之時,確確實實地走火入魔過幾次,毫無差彆的殺人。
但因我的修為越來越高,對身體的把控力也越來越強,走火入魔的次數也越來越少,那道因為禁術產生的邪念,也一直在我體內被我壓著。
但是拋開這些副作用來說,這道禁術修煉的速度與效率,簡直是事半功倍,比坐火箭還快。
吸血食心的妖物很多,但是那個小男孩,能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靠吸那麼點人的精血,就進階得如此之快,其中應該也有這道禁術的些許身影。
畢竟,直到後來我才發現,林青雲也曾練過這道禁術,隻他煉的估計是改良過後的,否則以他那貪得無厭的性子,早把自己給吸死了。
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越想越深,擰著的那道眉毛也越來越緊。
緊到一旁的謝應淵感覺到了不對,忙對我問出一句:“十五?你在想什麼?怎麼了這是?”
他連著問了我三遍,我都深陷其中,沒能反應得過來。
最後還是他伸手,在我眼前晃了兩下,又輕輕拍了下我的肩膀,將我嚇了一跳,我才回過神來,一驚一乍地問他:“怎麼了?”
“謝應淵,你拍我做什麼啊,把我嚇一跳!”
謝應淵則問:“你剛剛到底在想什麼啊,感覺你的眼神有點奇怪。”
我哪敢去想,自己剛剛一緊張,心裡竟然起了些許歪念,連忙轉移話題地對他說:“沒想什麼啊,就是有些感慨,留給我的時間……好像不太多了。”
謝應淵點頭道:“是有些緊迫了,能留給你多少時間,全取決於那個小男孩,變回林青雲需要多久了。”
我長歎了一口氣,無奈地感慨道:“以我對林青雲的了解,一年,不,半年是最多了……”
“隻希望,曆溫留在人間裡追殺他,能為我們多爭取點時間,攔下他進階的步伐,最好將他扼殺在搖籃裡。”
“這種魂器,這樣的轉生,林青雲應該不至於,喪心病狂的在世間做了兩手準備吧?”
謝應淵聽著我這話,遲疑了片刻後,對我搖頭道:“彆人很難,但你那師父的行事風格,真說不好。”
“畢竟……”
“就算現在有了小男孩那個目標,你也不要忘了,你這一世的爺爺,還與你師父同名同姓,還……”
謝應淵話至於此,見我臉色霎時間慘白一片,沒忍心繼續再說下去,隻點到為止地留下一句:“反正,我還是覺得,在這世間,不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巧合多了,一定就是陰謀,十五,你真要好些做好心理準備的。”
謝應淵的告誡,我又何嘗不知,卻也隻能無奈道:“我明白的……”
很快,車子緩緩停在了,先前留下不少記憶的七星井臨水宮跟前。
在我們回來之前,李初一已經給她師兄打過電話,說了我們要回來的事情。
她的師兄一聽小師妹這麼晚回來,本是要立馬去機場接人的,卻被李初一攔了下來,說我們人多,不用這麼麻煩,將李驚棠從臨水宮的祖殿,送回七星井臨水宮就好了。
也正因如此,我們的車子才剛一停穩,便見到二樓的窗戶處,正有個很可愛的小女孩,將腦袋伸出來,左顧右盼地,也不知道等了我們多久。
一見到車子停下,李驚堂那清脆悅耳的聲音,立馬從樓上傳來:“啊啊啊!初一姐姐,十五姐姐,你倆終於回來啦!”
“我真是想死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