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著蕭憶安遞過來的手機,根本就不敢伸手去接……
隻感覺自己的身後,有一道炙熱的目光,像是要將我灼穿一樣,嚇得我頭皮都有些發麻了。
可我還是想知道……
沈知初這種時候打來電話,到底想要與我說些什麼。
我猶豫兩秒,終是硬著頭皮,接過了這如同燙手山芋一樣的手機。
“喂……喂……?”我聲音顫抖地將手機放在耳邊。
戒心那清冽的聲音,緩緩從電話那頭響起:“是我,十五。”
“有……有什麼事嗎?”我提著心跳繼續問他。
戒心卻答:“楚宴清想殺你。”
“我知道。”我說。
“李初一我會幫你救,你彆過來了,這裡很危險。”他接著又說。
他的聲音冰冷,像是刻意與我劃分好了界線,話中難以遮掩的關切,卻又出賣了他的內心。
“可是……”
“他要的鳳凰膽,現在在我手裡。”我對戒心回道。
他像是有些不可置信,頓了兩秒才問我:“你確定?”
還沒等我回答,戒心忽然深吸了一口氣,著重強調道:“鳳凰膽當年消失之後,是絕不可能存世的,怎麼會在你的手裡?”
“你怎麼那麼篤定鳳凰膽不會存留於世?”我不解地又問。
戒心像是不想回答我的這個問題,沉默了很久之後,才用那小到我差點聽不清的聲音,告訴我說:“因為……”
“天山下的寒冰煉獄,隻有鳳凰膽的灼光能化。”
“一千多年前,我曾親眼看見鳳凰膽掉進了東海深淵!”
“在這世間,絕不可能,有人能從東海深淵裡,將鳳凰膽帶出來的!”
戒心話音落下的刹那,我的腦袋忽然“轟隆”一聲,莫名地有些發昏。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感覺戒心的話裡有話,像是在這三句話裡,與我說了其他事情,又好像沒有……
我聽不明白戒心到底想要表達什麼,趕忙對他回出一句:“可是鳳凰膽現在真的在我的手裡!”
“我雖然不知道它……它是怎麼被人從東海深淵裡帶出來的,但是蕭憶安可以作證!”
“他已經見了這顆珠子,確認就是鳳凰膽無疑!”
聽到我如此篤定的回複,戒心隻道一句:“那你讓他將鳳凰膽帶來,你不要來了!”
“林十五,楚宴清當年雖然是被我師兄所鎮,可他恨的一直是你!”
“上一次,他會放你離開,是因為他剛出封印,又有我和……我和其他人在場,所以他沒有急著動手。”
“可是這一次的情況真不一樣,你不要來了,你趕緊走吧!”
這是我這一世見到戒心以來,他對我說過最長的話了。
我知道他苦口婆心的勸阻,是他心底難以隱藏的關心。
可是李初一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都已經到了這裡,這種時候,我若選擇回去,與臨陣脫逃出賣朋友,又有什麼區彆?
況且,楚宴清和林寒霜欺人太甚!
這一次,他們會為了殺我,謀劃了這麼久,最後抓走李初一來要挾我。
那麼下一次呢?
他們又會將誰當作我的軟肋?
難道我次次都逃,次次都等人幫我擺平嗎?
那我林十五,還談什麼逆天改命?
還有什麼能耐,能與林寒霜他們一較高下?
成為逃兵,向來不是我的性格!
況且——
就算我重活一世,修為散儘,也不至於能讓林寒霜隨意爬到我的頭頂上欺淩於我!
我深吸了一口氣,對著戒心謝絕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也很感謝你願意幫我,但是我也有自己的打算。”
“還請你……”
“幫我盯好楚宴清,我們很快就到!”
聽到我的回應,戒心無聲沉默了良久。
過後忽然輕歎了口氣:“十五,你還是和從前一樣。”
戒心這話一出,我的呼吸立馬僵住。
就連好不容易鎮靜下來的雙手,都再次止不住地有些發抖。
還是和從前一樣?
什麼意思?
他之前與我說話,向來保持著距離,從不去提過去和往事的呀……
我唇間發白地想說些什麼,電話那頭卻傳來了“嘟嘟嘟……嘟嘟嘟……”的忙音。
像是戒心脫口而出的這麼一句,連他自己都被驚到。
他也隻能馬上掐斷電話,來掩蓋自己此時的情緒。
我不知道我與他從前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他好像總是牽掛著我的,卻又害怕讓我,讓任何人,看出他的這份牽掛?
我怔怔地將手機還給蕭憶安。
他接過手機之後,根本不敢去看謝應淵的表情,立馬竄回了自己那輛車裡,火速讓司機踩下油門,朝著伊犁趕去。
我本還沉浸在戒心所說的那幾句話中思慮著,直到謝應淵忽然狠踩一腳油門,隻聽一聲巨大的“轟隆”聲響起!
車子像是飛出去了一樣,火速朝著前方飆了出去!
還沒來得及係上安全帶的我,立馬被那強大的後坐力晃得腦門直接磕在了擋風玻璃上,紅了好大一片!
我一手捂著拉手,一手捂著額頭,趕忙對著謝應淵怒出一句:“你乾嘛呀?忽然把車開得這麼快?”
謝應淵沒有吭聲,也沒有踩下刹車。
我的心裡這才“咯噔”一聲,稍稍地緩過了神兒來,渾身立馬寒毛直豎,後知後覺地感到有些害怕。
“喂……”
“你……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和戒心說話?”
“你吃醋啦?”我屏住呼吸,心驚膽戰地對謝應淵問道。
他沒有吭聲,甚至連看都沒有回頭看我一眼,整個麵色陰沉得就像全世界都欠了他錢一樣,眼裡隱隱染上了幾分暴戾的殺意。
這種時候,就算是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去碰觸他的黴頭。
可我與他相處這麼久,對他的性子也有很深的了解。
要是我這種時候沒將他哄好,將他這口惡氣壓下來,那麼往後……
我的身上忽然打了個寒顫,連忙伸出手來,想抓住他的右手。
“寶,不要生氣了,我們拉拉手好不好?”
我的手剛碰到謝應淵的手背,便被他不耐煩的一把甩開。
“……”
“哎呀,你乾嘛生氣呀?”
“你有什麼好生氣的?蕭憶安手機聽筒的聲音開得那麼大,我……我和他聊了什麼,你又不是沒有聽見!”
“我又不是背對著你和他聯係,你理理我好不好,不要生氣了呀!”我輕輕伸手戳了戳謝應淵的肩膀,繼續對他吼道。
他聽著這話,忽然冷笑了一聲,一個沒有溫度的冷眼,輕輕朝我掃來。
“你覺得,我是在吃你的醋嗎?”謝應淵冷冷的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