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都點點頭。
當初他就覺得，這個對浩然失望的讀書人，未來成就肯定不小。所以，陳清都主動打破了自己定下的規矩。
非劍氣長城之人，不能擔任任何官職。
他將刑官之位，交給了賈生。
賈生擔任刑官的那段時間，劍氣長城裡的氛圍，確實好了一些，而且他將兵法用在劍修身上，讓劍修之間的配合緊密起來。
那段時間，是他難得的放鬆時刻。
可惜，賈生在知道陳清都並沒有集合劍氣長城的力量，和文廟一起反攻蠻荒後，再次失望的書生，直接進入蠻荒。
舍棄了賈生之名，化身周密，短短數百年已成為大祖之下的第一人。
“陳爺爺，聽說牢獄裡還有一位擔著刑官之位，卻從未殺過妖的刑官，這不是墮了你的威名嘛。”趙政一臉痛心疾首。
“所以呢？”
“您看，那位賈生你都願意讓他擔任刑官。我覺得，舉賢不避親，站在你麵前的這個少年，練劍資質很好，頭腦又聰明，非常適合刑官之位。”趙政自賣自誇一番，毫不臉紅。
陳清都盯著趙政的眼睛，完全沒看出半分不好意思。看樣子這小子是真決定自己能勝任刑官之位。
“小子，劍氣長城曆史上，可沒有一個中五境的刑官。”
“嘿，小子和陳爺爺勻一勻境界，不也是上五境了？”
“陳爺爺，你隻要能給我弄來足夠的靈脈，我可以給你表演一個當場破玉璞。”
“我可是兩袖空空。”陳清都可不會讓趙政薅羊毛，不過，似乎有個大戶家裡的靈石都發黴了，反正他沒用不如先借來用用。
“等妖族走了，你再過來。”
“好勒！”趙政答應一聲，立刻跑路。
沒想到陳爺爺手裡居然還藏著幾條靈脈，到時候一定拉著寧姚和阮秀過來蹭，相信陳爺爺肯定不會介意的。
陳清都仿佛聽見了趙政的心聲，罵了一句臭小子，就沒下文了。反正這靈脈又不是他出，到時候趙政有本事，就算把靈脈都吃下去也行。
這一老一少同時笑出聲，連臉上的表情都很相似。
十萬大山裡，老瞎子打了個噴嚏，一腳把腳邊趴著的一條大黃狗踹飛。
肯定是春天來了，這狗到處掉毛，惹得他連打好幾個噴嚏。
大黃狗哀嚎一聲，撞破好幾座山，然後站起來抖了抖身上的碎石，又趕緊跑回去。
大黃狗一邊跑一邊想著。
最近這老瞎子脾氣越來越好了，下腳的力道都小了很多，換幾年前，老瞎子的一腳他至少也得重傷。
難道是老瞎子最近有喜事了？
念頭剛冒出來，大黃狗立馬搖頭，將剛剛那個大逆不道的想法磨滅掉。趕緊忘掉，他剛剛什麼都沒想，他可還想好好活著。
第二天，阮秀背著劍，腳步輕快地跟著趙政和寧姚離開寧府。
“趙政，趙政，陳爺爺答應我了，今天起我不用去敲鼓了，我要和你們一起殺妖！”阮秀說著，用劍比劃了幾下，仿佛已經看見了那些妖族如麵前的樹葉一樣，砍菜切瓜般，被她斬於劍下。
“可以，那你就跟著寧姚，彆離遠了。”
“好！”見趙政同意了，阮秀歡呼一聲，挽起寧姚的手，撒嬌道，“好寧姚，你快點傳授我一些殺妖的秘訣。”
寧姚答應一聲，開始給阮秀普及那些妖族的陰險。比如，變化為一個可憐的幼童或是老嫗，趁劍修分神的瞬間偷襲。或者隱藏境界，身形，在你斬妖的瞬間從身後偷襲
阮秀認真點頭，將這些經驗都牢記於心。
快到城頭，趙政拿出一疊保命符篆，給寧姚和阮秀各分了一半。他這次不打算在戰場上肆意殺妖，準備就在兩個少女周圍守著。
隨著鼓聲響起，阮秀緊跟著寧姚衝下城頭。一進入戰場，撲麵而來的各種殺意就讓她臉上的笑容一滯。
一道劍光從側麵飛來，將一隻衝到阮秀麵前的妖族劈成兩半。
“秀秀，彆分心！”
“好！”
帶著腥味的血液氣味縈繞在鼻尖，阮秀深呼吸幾次，閉上眼再睜開，雙眼裡帶著幾分銳利。
阮邛的兩把本命劍出現在她手中。
少女手持雙劍，一頭衝入妖族最密集的位置。妖族高大身形的遮掩下，隻能看見一道道劍光在妖族陣營裡閃爍，伴隨著一聲聲慘叫和鮮血。
看似妖族包圍了阮秀，不如說是少女一人將這幾十隻妖族包圍起來。她越戰越興奮，體內的靈氣仿佛用不完一般，一記記大招肆意用出。
少女的雙眼不知不覺染上了一層金色，她本人卻絲毫不知。
千萬裡之遙的托月山。
山下一處千裡寬的洞窟，忽然亮起兩盞直徑十幾米的燈籠。燈籠忽然抬起，又消失，哪裡是燈籠，分明是一隻真身大到無邊的妖族的雙眼。
這位在托月山下閉關的妖族，便是蠻荒天下的大祖，也是唯一的偽十五境。
大祖化為人形，目光透過托月山，看向北麵的劍氣長城，鎖定了那個在妖族修士之間肆虐的青衣少女。
“火神轉世？為何這一世的火神會出現在劍氣長城？”
如今已不是萬年前，大祖自詡他的萬載道力，不懼這個還在成長中的火神轉世。但他也不想平白給自己招惹一個十五境的敵人。
一道命令，迅速傳遞到戰場，由王座直接將命令下達給所有的妖族。
於是，一些原本蠢蠢欲動的元嬰妖族，就算看見青衣少女從自己麵前經過，也克製著沒有出手，任由少女追著那些和她同境的妖族砍。
阮秀所到之處，妖族紛紛逃竄。追著追著，少女眼前忽然一空。她抬眼一看，寧姚不知何時落在了她後麵。
不，應該說是她一個金丹境修士，殺穿了整個戰場，跑到了妖族後方。附近隻有零星幾個劍氣長城的劍修。
周圍衝入戰場的妖族，仿佛沒有看見孤零零站在此地的阮秀，就算是那些沒有靈智的妖獸，也避開了少女的位置。
一時間，阮秀舉目四望，三尺之內已無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