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京都以外十裡地左右。
李家的殘兵敗將,皆是聚集在此。
李淵背靠大樹,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李世民等人的情況也好不到什麼地方去。
其餘李家人,無論是劉文靜也好,還是裴寂和唐儉等人也好。
均是目光呆滯,亦或者低頭沉思。
一時間,那股頹廢的氣氛不斷蔓延,將所有人都包裹起來。
“怎麼回事,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最後還是李淵率先回過神來,瞬間大發雷霆。
他正說著,大口的鮮血從嘴角溢出。
“父親!”
李建成和李世民立馬急了,急忙去叫軍醫。
李淵之前就因吳缺被氣得怒火攻心,因此留下內傷。
今日攻打大興城,眼瞅著即將破城而入,關鍵時刻卻出現這等變故?
李淵如何接受得了?
這不就是站於山巔俯瞰眾生,下一秒墮入十八層地獄?
那種心境的變化,對李淵的打擊可不小。
李家其他人都是那般反應,更何況他呢?
軍醫快步而來,正欲給李淵號脈。
“滾,本公很好!”
誰曾想李淵怒斥一聲,直接將軍醫一把推開。
他用衣袖擦掉嘴角血跡,看向劉弘基等人就問:“我軍目前有多少兵馬可用?”
“回唐公”
劉弘基半跪拱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說!”
李淵大喝一聲,幾乎是怒吼。
“我軍兵馬剩餘一萬不到。”
劉弘基硬著頭皮道。
當初李家進入關中,估摸著有三萬左右兵馬。
若是算上暗棋,以及各地世家的響應,至少也是五萬上下。
眨眼之間,就隻剩下一萬不到?
算上鎮守各地的兵馬,李家幾乎折損半數以上!
沒辦法,本身不少暗棋就是吳缺的人。
加上暗棋突然動手,直接導致場麵騷亂。
其他的李家兵馬,怎麼知道誰是敵人誰是自己人?
饒是現在,這一眾兵馬都警惕的看著自己人。
更有甚者,故意離得遠遠的,也不敢睡覺就這麼警惕的打量眾人。
整個李家軍心不穩,氛圍還有些劍拔弩張。
可見暗棋背叛這一招,給李家帶來了多大的影響。
現在的一萬兵馬,可發揮不出一萬兵馬的戰鬥力,畢竟隻是一盤散沙罷了。
“唐公,兵力損失嚴重都不算大事,大事在於軍心動蕩!”
劉文靜神色凝重。
“不錯,現在將士們都相互猜忌,如何上戰場殺敵?”
裴寂緊隨其後道。
“那你們的意思是?”
李淵皺眉。
“退兵,返回太原從長計議。”
劉文靜和裴寂異口同聲道。
“退回太原?”
李淵頓時傻眼。
他好不容易進關中,這一退要退回太原去?
開什麼玩笑!
“不可!”
李世民的反應最為激烈,直接拒絕。
就見他麵容陰沉,臉皮子還有些顫抖,可見他激動到什麼地步。
沒法不激動啊!
功成名就儘在眼前。
這一退,他所有的布置不就都完了?
就隻差一步,就一步!
他就可以帶領李家眾人占據大興城,讓李家兵變站穩跟腳。
在和楊暕狼狽為奸除掉吳缺!
屆時,將吳缺踩在腳底,奪回長孫無垢讓她後悔,在羞辱高家!
這一切!
都近在眼前。
然而就因這變故,居然被打回原形?
李世民緊握拳頭,因太過用力,指關節哢哢作響。
仔細看還不難發現,因為太過用力,他的手指都有些發白。
李淵不答話,李建成也默不作聲。
唯有劉文靜幾個很著急。
可謂是旁觀者清,隻有他們看得明白,這一場仗已經打不下去。
時間都浪費了,吳缺還在關中虎視眈眈。
而且隋軍的援軍,也在朝關中靠近。
無論李家是退回河東郡也好,還是絳郡等地也好,均是死路一條。
唯有退回太原從長計議,才能尋一線生機出來。
“唐公,兩位公子,咱們完全打不了了!”
就連唐儉都跟著勸。
劉弘基等人,也統一意見。
的確打不了了!
“本公現在隻想知道,為何軍中會有叛徒,而且還藏得如此之深!”
李淵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問道。
就是因為這些叛徒,才導致他們淪落到如今的下場。
“這”
劉文靜幾人一問三不知。
他們都疑惑,這一切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這一切和那奇怪的鳥叫聲,脫不了乾係!”
裴寂沉聲道。
他這番話,立馬讓眾人抓住重點。
就是怪叫聲出現之後,李家兵馬才出現這些異常。
“與其說是怪叫,倒不如是號令!”
李建成沉聲道。
“暗號!”
其餘人同時驚呼一聲。
既然有暗號,那就說明這些叛徒有人掌控!
“誰人有這個本事,號令咱們李家的兵馬,給咱們安插了那麼多叛徒?”
李淵驚疑不定。
這可不是小事情,而是大事情。
“難不成”
他目光懷疑,掃視在場眾人。
無論是劉文靜也好,還是裴寂等人也好,全部都在懷疑輜重。
沒辦法,李淵能不懷疑?
可以辦到這一切的,必然是李家的核心人物。
知曉李家的很多事情!
“唐公,怎麼可能是我等?”
劉文靜等人頓時就急了。
李淵想了想也覺得不可能。
這樣做對劉文靜等人,有什麼好處?
“世民”
李淵瞬間看向李世民。
李世民本就反常,而且心頭不喜他的安排。
加上他的身份,辦到這一切並不奇怪。
“父親,怎麼可能是孩兒?”
李世民也立馬急了。
“對,怎麼會是你?”
李淵搖了搖頭。
李家要是敗了,李世民也必死無疑。
可這也不是那也不是,又會是何人?
“唐公,暗棋!”
關鍵時刻,還是唐儉語出驚人。
“暗棋?”
李淵先是一愣,隨即從長袖中掏出一本名冊。
這名冊,便是當初從吳缺手中取得的暗棋名冊。
“暗棋一直都是吳缺負責。”
劉文靜瞳孔巨震。
“是啊”
李世民也反應過來。
“快,看看名冊上的人可還在!”
李淵吩咐道。
李孝恭接過名冊,立馬就去找了。
估摸著一個時辰左右,他才回來。
“如何?”
李淵忙問。
“名冊上的人,有半數都不見了,而且最開始騷動的就是他們!”
李孝恭沉聲道,臉色無比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