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破曉金光穿過雲層,天色逐漸放亮。
李世民一夜未眠,雙目布滿血絲,見到日出之後瞬間站了起來。
李家其餘人,也好不到什麼地方去。
李元霸有些不安的掃視四周,李岩也是雙目布滿血絲。
最慘的還是唐儉!
畢竟他的身子骨,可不能同李世民幾人相比。
這時候的他,隻感覺頭重腳輕。
李世民立馬跑到江邊,抬頭往前方看。
就見江麵平靜,除了潺潺流水之外,似乎沒什麼異常。
本來陽光照在李世民身上,讓他感覺到片刻暖和。
但就是這麼一瞬間,他又感覺寒風刺骨,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昨夜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何李家過河的痕跡都沒有?
本來李世民還帶著些許希望,認為對岸必然有李家過河的竹筏。
但一眼看,什麼都沒有!
“二公子,你看!”
唐儉突然看見了什麼,指著水麵就叫。
李世民抬眼看去,就見一截竹筏的端木順水而下!
見狀,李世民終於是鬆了一口氣。
至少有東西證明,昨夜唐軍的確過河了。
隻是在過河途中遭遇了什麼。
這樣一來,李世民還能接受一些。
總比昨夜的一切都是幻想來得好。
“水裡有東西?”
“肯定有!”
“若不然,唐公他們那麼多人馬,怎麼頃刻間消失了?”
“說不準,是被拽下去河底了。”
“會是什麼?”
“不知道”
一些唐軍議論紛紛,看著江水的眼神都寫滿了恐懼。
沒法不怕,誰都不知道水底有什麼,充滿了未知!
這未知,不就是最恐懼的東西?
“二公子,這可不是好兆頭啊。”
李岩沉聲道。
可以看出,他的臉色也不大對勁。
畢竟恐懼可以蔓延,一旦蔓延開影響會持續擴大。
李岩就是一個例子!
他本來什麼都不怕,但一眾將士傳開了這些謠言,立馬就影響到他。
李岩想不怕都難!
“二公子,想要渡河恐怕不大現實。”
唐儉緊隨其後道。
“除非”
“除非什麼?”
李世民忙問。
“除非咱們可以揪出水裡的東西,將其滅掉緩解恐懼。”
唐儉回道。
李世民一聽,頓時苦笑不斷。
他若可以揪出水裡的東西,還用得著在這裡愁眉苦臉?
“二公子,且讓我去試試!”
李岩一咬牙卸下甲胄挽起衣袖,眼瞅著就要下水。
關鍵時刻,卻被李世民一把抓住。
“二公子?”
李岩一臉疑惑的回頭看來。
“這江水又寬又深,加上水流湍急下麵還渾濁,你下水能看清楚什麼?”
李世民問道。
“唉,總比在這裡束手無措強!”
李岩歎息一聲。
“莫要著急,沿著水流往下找找再說。”
李世民盯著江麵看了片刻說道。
不說其他的,先找到竹筏的殘體再說,說不準能有點線索。
“不錯!”
唐儉點頭。
眾人也不再耽擱,留下兵馬在這一帶警戒。
李世民隻帶了幾個人,就往下遊走。
這一路上,他同樣是心驚膽戰。
誰知道會不會撞見隋軍?
隋軍是個危險,水裡麵的東西也是。
李世民心頭有些發虛,他嘴上水底下能有什麼東西?
實際上,心頭也沒底。
沒辦法,昨夜發生的事情太過玄乎。
“二公子,您看!”
李岩那大嗓門突然響起,直接在耳邊炸響。
李世民被嚇了一跳,他本來離水邊就近,加上這幾日都有雨泥土濕滑。
他一個沒站穩,差點就摔進水裡。
還是唐儉眼疾手快,一隻手抓著小樹枝另一隻手拽住李世民。
這才險之又險,把李世民從水裡給拉了起來。
李世民驚魂未定,臉色煞白無比。
他怕了!
方才是真怕了。
“二哥,你沒事吧?”
李元霸隔得遠遠的問。
他縱然天生癡傻,也會有恐懼的東西。
水加未知之物,更是無限放大那種恐懼。
若是在什麼樹林,亦或者其他地形,隻要不下水李元霸都不帶怕的!
饒是一條巨龍,他都能把他龍角掰斷。
但現在沒法,麵對的是水。
“無礙!”
李世民搖了搖頭,並惡狠狠的瞪了李岩一眼。
後者就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低著頭不敢對視。
“大驚小怪的作甚?”
李世民緩過神後,沉聲問道。
“您看!”
李岩指著前方。
李世民抬頭看去,就見前方河流變窄,不少木材都堵住窄口位置。
“是木頭,用來搭建竹筏的木頭!”
他驚呼一聲,不由地加快步伐衝了過去。
不單單有木頭,還有不少屍體!
從甲胄來判斷,全是李家唐軍。
不少人都是被淹死的,屍體有些發脹了。
也有人的腦袋上,有個不小的窟窿,仿佛被何物砸破了一樣。
唐儉從水中撿起一塊木頭,仔細觀察起來,隨後又道:
“竹筏散架成這個樣子,而且斷裂之處並不光整!”
“水下根本沒什麼東西,昨夜的動靜乃是滾石!”
李世民直接斷言。
“那豈不是說,岸邊有伏擊?”
唐儉臉色一變。
“必然如此,怎麼會這樣?”
李世民不敢相信。
“現在也不知唐公他們是死是活,隻發現這些人。”
“唉,也沒發現太多竹筏木塊。”
“可不是嘛。”
“隋軍伏擊之後,為何沒有繼續進攻?”
“是啊。”
一眾將士雖然鬆了口氣,但心中的恐懼並未消減。
“要麼他們僥幸漂去對岸,要麼便是順流而下。”
唐儉掃了幾眼河流的流向,神色便凝重幾分。
“唉。”
李世民歎息一聲,眉宇間尚有一抹擔憂之色。
可見,李淵等人凶多吉少。
“二公子,現在隻有你能擔此大任,想想應對之策!”
唐儉神色凝重的說道。
現在李家處境依舊不好,處在潼關等地,而且不能隨意渡過江水。
隋軍那邊,隨時都有可能反應過來。
“必須渡河。”
李世民抬頭看向江水喃喃一聲。
不渡河,生機全無!
而且楊暕對他的幫助有限,畢竟大興城戰敗的事,要不了多久楊暕自會得知。
“怎麼渡?”
李岩忙問。
下一次渡河若沒有萬全之策,不過是走李淵等人的老路而已。
“先回去再說。”
李世民沉聲道。
“好!”
幾人點頭,就急忙往上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