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大的憤恨,一度讓楊廣的麵容變得扭曲起來。
沒辦法,吳缺做出的每一件事,都驚世駭俗。
現在強大的突厥也被滅了,草原也跟著安定下來。
若吳缺還是大隋的並肩王,那大隋就沒了外患之憂。
不過現在,大隋隻有更加強烈的危機。
“陛下。”
這時候蕭瑀連忙拱手出列。
“嗯?”
楊廣微微抬頭,目光帶著幾分冷意。
“雖說並肩王拿下了草原,但實際上沒什麼大用。”
蕭瑀直言。
“為何?”
楊廣皺眉問道。
“陛下,草原如此之大,且部落眾多,沒了現在的突厥人還會有新的突厥人。”
蕭瑀笑道。
“蕭國公此話不假。”
“突厥豈是那麼容易管理的?”
“是啊,屆時草原也是一片大亂。”
“這種情況下,吳缺能有精力?”
“說不準還會被分散兵力。”
“不錯。”
立馬有不少文武附和。
聽到這些話,楊廣的臉色就變得好看不少。
不過他心中的擔憂,卻並未因此消減。
楊廣很清楚甚至也有了經驗,吳缺豈能用常理視之?
此人本身就難以揣測,絕非如此簡單。
“縱然如此,也不得不防。”
收回思緒,楊廣沉聲道。
若是以往,隻怕裴矩早已站出。
不過現在他不敢,皇室已然懷疑,他要是貿然獻計隻會適得其反。
這時候沉默,是最好的辦法。
而且裴矩與其去幫皇室出謀劃策,倒不如提前給自己找到退路。
“諸位卿家,可有什麼計策?”
楊廣掃視眾人一眼問道。
“回陛下,咱們可以征兵壯大兵力,甚至尋找有才之士!”
蕭瑀提議道。
就算沒有有才之士,隻要兵強馬壯,也不懼虎視眈眈的吳缺。
“是啊,蕭國公言之有理。”
“隻要咱們兵強馬壯,吳缺又何妨?”
“可不是嘛!”
一眾文武相繼附和,臉上更是大笑不斷。
裴矩聽了,卻是搖頭不斷。
現在大隋本就人心不穩,強行征兵不就是倒行逆施?
到時候隻怕民怨四起,又導致叛軍卷土重來。
裴矩看穿這點,卻沒有說出的打算。
“眾卿對此,可有什麼異議?”
縱然有不少人讚同,楊廣還是問了句。
一眾文武相互對視一眼,紛紛搖了搖頭。
楊廣還是看了裴矩一眼,隻是裴矩正好低頭,兩人完美交錯。
“既然如此,今日朝會到此為止。”
他緩緩起身。
這些事何人去做,不是虞世基就是裴蘊或蕭瑀。
某種意義而言,這三人加上一個裴矩,正好就是新的朝中權臣。
不過看這架勢,裴矩自身難保,估摸著一日兩日左右便會一落千丈。
“臣恭送陛下!”
眾文武齊聲高呼。
等楊廣從禦道離開之後,他們才相繼起身從大殿離開。
裴矩一路急行,奔著自己府邸就去。
他返回家中第一時間,就立馬讓下手收拾東西。
“老爺,這是怎麼了?”
裴夫人見這陣仗,忍不住問。
裴矩這架勢,就像要逃難一樣。
“逃命。”
裴矩沉聲道。
言罷,他便低頭思索逃亡之法。
裴矩也是聰明人,他清楚一旦被皇室懷疑,任由你說翻天都無法改變結局。
與其浪費時間甚至自投羅網,倒不如直接選擇逃亡。
也不管皇室那邊,是如何定罪。
隻要能跑能活,那才是王道!
“逃命,出什麼大事了,難不成吳缺打進來了?”
裴夫人立馬傻眼了,張著大嘴一臉的不敢置信。
裴矩並未搭理,心中回想皇室的一切。
思索著楊廣會如何出手?
“老爺,還是您通敵?”
裴夫人喋喋不休。
“聒噪!”
裴矩是忍無可忍,直接起身就給了她一耳光。
裴夫人被打懵了,捂住自己的臉半晌沒有反應過來。
“若不想死就莫要打攪為夫!”
裴矩扔下這話,便冥思苦想。
恰巧就在此時,屋外傳來一陣嘈雜聲。
“老爺,大事不好了,一群官兵強闖入府,說要捉拿您!”
一名下人火急火燎的跑了進來。
裴矩一聽這話,心都涼了半截。
好家夥,皇室的速度居然如此之快,生怕他跑了似的。
“老爺,究竟發生了什麼?”
裴夫人是真的慌了。
裴矩二話不說,隨意取了些銀兩,就奔著府中後院去。
裴夫人六神無主,隻能匆忙跟隨。
裴矩終究是聰明人,明白很多道理。
因此,他的後院尚有一條通道,可以離開此地。
隻是這通道狹窄萬分,和狗洞沒啥區彆。
現在都到了生命危急之際,裴矩自然顧不上這些,隻管鑽進狗洞不斷前行。
這條狗洞直通府邸之外的鬨市。
夫妻二人出了狗洞之後,就立馬變換裝扮。
現在的裴矩也冷靜許多,他知曉城中定然沒有戒嚴。
因此,可以混入人群一並離開京都。
之後在快馬加鞭離開京都一帶,便可安然無恙!
等到次日,裴矩一行人出了京都。
他這才完全鬆了口氣。
此時的夫妻二人穿的異常樸素,不經意間的一眼。
保不準還以為是誰家下人。
畢竟裴矩完全沒有往日風範,臉上還被塗得烏漆嘛黑。
“休息吧。”
馬車停在一處客棧,裴矩沉聲道。
好好休息一晚,他便繼續南下,跑得越遠越好。
到時候隻管等天下局勢大定,在出現便可。
亦或者,再也不插手這天下事。
裴矩帶著疲憊的裴夫人一走進去,客棧頓時火光大亮。
“不愧是裴大人,陛下布置了這麼一手,你也能從中逃出。”
一道聲音冷不丁響起。
裴矩抬頭一看,才發現客棧布滿了人手。
其中兩人他甚是眼熟。
等裴矩走近一看,頓時臉色大變。
好家夥,這不正是房玄齡和杜如晦嗎?
“你們居然沒有離開,反而在京都外圍一帶徘徊?”
裴矩大吃一驚。
縱然如此,皇室居然未曾查到他們一點蹤跡。
“裴大人甚是意外啊?”
房玄齡笑了笑。
“才出狼窩又入虎口,本官認了。”
裴矩歎息一聲。
如今已無力回天,他也沒有算到,吳缺竟有人手在此。
“裴大人難道不想保自己的基業,寧願泯然眾人過完餘生?”
杜如晦笑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