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鬨,事關妃母,這種事豈是你我可能探究,大哥還是注意些,莫要逞一時之快……”
方才十歲不到的太子已經初具儲君威儀,話音落,身後兩隻小的立馬反射性地站直了小身子。被年幼的弟弟教訓,一旁的胤禔心下瞬間不自在了一瞬。
到底自知失言,很快賭氣地閉上了嘴巴。
饒是如此,心下那股子好奇依舊叫人抓耳撓腮。
十一二歲,正是好奇的年紀,清宮皇子們又格外早熟,尤其是最近偶然聽得,額娘已經在為他挑選通人事的宮人,等再過幾年……
出於新奇,請安時,胤禔也曾偷偷瞧過兩眼,倒也沒覺得有什麼好看的。
正是如此,他對這位傳聞中能教英明神武的汗阿瑪“不顧規矩”的寵妃格外好奇。
這才忍不住在兄弟這兒失了言,卻不想反被弟弟訓斥。
因著氣惱,路過石墩時,胤禔還不忘狠狠踹上一腳。
胤礽:“………”
胤祉、胤禛對視一眼。
看來大哥確實很好奇呢,弄得他們也想看了怎麼辦。
好在這個機會很快就到了。
又是一年中秋佳節,晚宴將至,宮中各處早早點上了明燈,水榭旁,不時有宮人穿行其中。
萬千燈火,琉璃含翠。
然而這些卻在一人到來後徹底失了華光。
珠玉為飾,點翠為墜,千金一匹的雲綾錦在這人身上仿佛渾然天成。明明一身珠翠綾羅,卻偏有種說不出的不染塵世。
總之,真正的六宮粉黛無顏色是什麼模樣,她們今兒也是見著了。
“這……這位,難不成就是那位辰妃娘娘?”
“嘶~怪不得呢!”
席間,不時傳來些許低語。
眼見這人緩緩走來,原本熱熱鬨鬨的席間都仿佛安靜了一瞬。
作為辰妃,這還是安寧第一次出席宮宴,也是第一次這般盛裝而行,彆說席下一眾官員誥命。
就連之前接觸過的一眾宮妃,都不覺驚呆了。
“哎呦,我的辰妹妹啊!”一旁,宜妃率先反應過來,在人來的一瞬,故作誇張地捂著唇角往身側挪了挪:
“早知今日身旁坐了個天仙兒,今兒姐姐我可說什麼都不往這兒坐。”
“瞧把咱們這些人給襯的,真是白瞎姐姐我在屋裡收拾了大幾個時辰呢!”
說話間,刻意拿起帕子掩了掩唇間。
話雖如此,在安寧落座的一瞬間,這位還是一臉陶醉地湊了過來。
感受著身側被驟然緊緊抓住,甚至還不時摩擦著的左手,安寧不由無言了片刻,旋即微微點頭,表示問候:
“宜妃姐姐!”
“唉!”郭絡羅氏忙應了一聲。
嘖,不愧是大美人,聲音也格外美呢!
燈火下看美人,越看越醉。
總之,這一刻,郭絡羅氏是真醉的不輕,甚至不由自主萌生了一種,若是她是萬歲爺該多好的荒唐想法。
甚至此時此刻,這種荒唐想法的人還不少。
倒是一旁的淑妃,原本帶著些憔悴的麵容上,此刻忍不住怔了一瞬。
這……這就是曆史上的良妃嗎?
這種美人,康熙是怎麼舍得說出那句辛者庫賤婦所出,又是怎麼舍得讓這樣的美人整整做了十幾年的貴人?還是在生有一子的情況下。
第一次,瓜爾佳氏生出了許是弄錯了的想法。許是姓衛,又美貌的辛者庫宮人不止一個呢?
不過片刻後,想到自家嬤嬤的告誡,複又重重搖了搖頭。
恰恰因為無子,才能走到如今辰妃的位置,才能受萬歲爺如此信重,得掌公務。
畢竟以康熙這位多疑帝王的性子,或許真是如此呢!
然而這般想著,瓜爾佳氏心下複又迷茫了下來。
早前,她一直以為是因為這位的身份,才連累八阿哥命運多舛。
然而曆史上的良妃沒了八阿哥,反倒提前十幾年封妃,還是以辰為號,寵冠六宮,無人可擋。
反觀原來……
那麼歸根究底,又到底是誰連累了誰呢……
可若是良妃娘娘並非八阿哥的拖累,那麼,那麼……
不知想到了什麼,瓜爾佳氏猛得搖了搖頭,拒絕去承認其中的任何一個可能。
也許,她們是互相連累呢!
對,她們就是互相連累。
瓜爾佳氏心下不住告訴自己,是的,最多就是互相連累,今生她的小八有了自己這樣的生母,一定能不一樣的!
那樣驚才絕豔的八賢王,本不該沾有絲毫汙點,遑論是出生帶來的原罪。
注意到從方才起便時時投注過來的目光,不用猜就知曉其中含義,輕晃著手中的白玉盞,似是品到了極品佳釀,帶著些許迷離,安寧不由唇間微勾。
席間,不少人下意識執起了酒盞。
原來這就是傳聞中的辰妃啊,不遠處,幾位小阿哥不由愣了片刻。
傳聞中的嫦娥仙子估摸著就這樣了吧!
汗阿瑪可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