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逸然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他下意識伸手去扯被子,卻抓了個空,轉頭一看,辰辰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滾到了大床邊緣,像隻蠶寶寶似的把整床被子嚴嚴實實地裹在身上。
小家夥隻露出個毛茸茸的小腦袋,臉頰睡得紅撲撲的。
陸逸然:……
他就想好好的和兒子一起睡一覺,怎麼就這麼難呢?
陸逸然看著大床中央的可伶的被角,再看看兒子裹成瑞士卷的造型,額角青筋跳了跳。
他伸手輕輕拽了拽被子,在辰辰的耳邊小聲的說道:
“辰辰,給我一點被子……”
“嗯……”
辰辰在夢裡發出小獸般的嗚咽,不僅沒鬆手,反而變本加厲地打了個滾,把被子纏得更緊了。
陸逸然眼睜睜看著最後一寸被角也從指間溜走。
堂堂鼎盛集團總裁,此刻穿著皺巴巴的家居服,頂著一頭亂發,生無可戀地坐在兩米寬的大床上瑟瑟發抖。
算了,有些東西也不是他想要就能得到的……
最後陸逸然灰溜溜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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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點半,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房間。
辰辰的生物鐘準時將他喚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環顧四周,這不是自己的房間。
記憶像斷了線的風箏,他索性穿著拖鞋往外走,憑著肌肉記憶推開了陸逸然家的房門,徑直回到了自己家。
慕南嫣正在廚房忙碌,鍋鏟與平底鍋碰撞出清脆的聲響。
聽見動靜,她轉頭看見頭發翹起一撮呆毛的兒子,嘴角不自覺上揚:
“辰辰,你醒啦,睡得好嗎?”
“早安,媽咪……我睡得挺好的。”
辰辰拖著軟糯的尾音,像隻沒睡飽的小貓,
“那快去洗漱吧,早餐一會兒就好,我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蝦仁蒸蛋。”
慕南嫣用沾著麵粉的手指輕輕點了點他的鼻尖。
“嗯。”
辰辰迷迷糊糊地點頭,趿拉著拖鞋往房間走。
等辰辰洗漱好,坐在餐桌上吃飯的時候,他才想起來他昨天晚上是和舅舅一起睡的,舅舅呢?
辰辰想著就從板凳上下來,朝著門口走去,他想去找沈長風,慕南嫣端著桂花糕從廚房出來,就看到辰辰要出門,連忙叫住他:
“辰辰,你慌慌張張的要去哪兒?”
“舅舅好像被我落在那邊了,我去找找。”
慕南嫣聞言,不禁失笑,辰辰這個記性,真是沒誰了。
她連忙說道:“回來吃飯吧,你舅舅一早就走了,他現在估計都到家了。”
辰辰聞言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的說道:“舅舅什麼時候走的?我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我醒的時候看見他五點半給我發了消息,這會兒都快八點了。”
“好吧。”
辰辰像隻泄氣的小皮球,慢吞吞爬回椅子上。
忽然,他嗅到熟悉的甜香,眼睛倏地亮起來:“媽咪,哪裡來的桂花糕?”
“昨天晚上我們走的時候你太姥姥給的,快吃吧,晚點我給你裝幾個,你拿去給小暖嘗嘗。”
“好。”
辰辰應著已經拿起一塊桂花糕吃了起來。
吃完飯之後辰辰就去上學了,電梯門打開的時候,崔皓正好在電梯裡,辰辰看見他直接跑過去抱住他:
“爹地,你今天上早班嗎?”
崔皓摸了摸辰辰的頭,笑著問道。
“嗯,走吧,我送你去學校。”
“好。”
辰辰和崔皓一起去了地下停車場,開開心心的坐著崔皓的車去學校了,他已經完全忘記陸逸然的存在。
陸逸然平時這個點早就醒了,但是由於昨天晚上沒怎麼休息,鬨鐘響的時候,陸逸然直接就將手機關掉了,倒頭繼續睡。
宋瑞到公司之後就一直在等陸逸然,他有兩份重要的文件需要陸逸然簽字,中午還有一個跨國會議,可是一直等到十點都沒有等到陸逸然出現。
宋瑞猶豫了很久,到底要不要給陸逸然打電話,大老板遲到誰也不敢說什麼,可是他是真著急啊。
最後宋瑞還是硬著頭皮直接將電話打了過去,電話響了很久陸逸然才接,電話裡傳來了陸逸然慵懶的聲音:“喂?”
宋瑞聽見聲音愣了一下,陸總在睡覺?現在都十點了還在睡?難道他不小心打擾了陸總的好事兒?
能和陸逸然發生關係的,他第一反應想到的就是慕南嫣,難道兩個人和好了?那他是不是能夠回去和女朋友準備結婚的事情了?
宋瑞越想越激動,他還以為可以提前完成任務回京城了。
陸逸然被吵醒已經很不爽了,見宋瑞半天不說話,不耐煩的問道:
“什麼事?”
宋瑞還以為是自己打擾了陸逸然的好事兒,所以他才生氣了,宋瑞雖然很不想打擾陸逸然,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道:
“陸總,還有兩個小時,您有一個國際會議,您什麼時候到公司?”
陸逸然記得會議是中午啊,難道提前了?
“知道了。”
隨後陸逸然直接掛斷了電話,當他看到手機上的時間顯示已經十點了的時候,陸逸然整個人愣住了,他居然睡了這麼久?
完了,辰辰還得去上學!
他赤腳衝向客房,推開門隻見孤零零的泰迪熊歪在枕頭上,一隻紐扣眼睛反射著晨光,像是在嘲笑他的狼狽。
他以為辰辰和他一樣睡過頭了,可是這裡哪裡還有辰辰的影子?
真是小白眼狼,辰辰起床了居然不叫他……
陸逸然也來不及細想,去浴室洗漱換了衣服就出門了。
經過慕南嫣家門口時,他下意識駐足。
修長的手指懸在門鈴上方,又緩緩收回,慕南嫣的公司恢複營業了,她今天應該去公司了吧。
陸逸然這麼想著,朝著電梯的方向走去,他坐著電梯下樓,開著車直接去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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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南嫣正伏在寬大的實木辦公桌前,纖細的指尖捏著筆,在雪白的圖紙上勾勒出流暢的曲線。
午後的陽光透過落地窗斜斜地灑進來,將她垂落的發絲鍍上一層金邊。
就在筆尖即將完成裙擺最後一道褶皺時,一陣克製的敲門聲突然打破了工作室的寧靜。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