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李士群低頭不言,心中卻升起一抹憂愁,相川誌雄這是擺明支持丁默邨,看來以後他對丁默邨這個老上司要尊敬一些,否則,他這副主任的位子便岌岌可危了。
當然,他有晴氣慶胤當靠山,隻要不犯大錯,丁默邨也不能不問緣由的趕走他。
李季提著武士刀,帶著手下人從大廳出去。
來到外麵,他一聲令下,帶著憲兵和特工返回特高課。
晚上。
十一點多。
特高課。
李季帶著一幫鬼子回來。
他下車後,伸了一個懶腰。
狗腿子大田猛士郎忙小跑過來:“長官,孫記洋行的掌櫃怎麼處理?”
“一個臭魚爛蝦,放了去。”李季擺手道。
“哈衣。”
大田猛士郎恭敬道。
“你去準備一間乾淨的房間,我要親自審五姨太。”李季道。
“一個支那女人,哪用的著長官親自審,職下願意效力,一定讓她老實交代。”大田猛士郎拍馬屁道。
“八嘎。”
李季瞪了大田猛士郎一眼:“我要親自審。”
“哈衣。”
大田猛士郎忙恭敬道。
他心中實在不明白,審訊這種小事他代勞就行,何勞長官親自出馬?
“你派人告訴小河君,把五姨太親眷安頓好。”李季吩咐道。
“哈衣。”
大田猛士郎恭敬鞠躬。
幾分鐘後。
陰暗潮濕的地牢。
散發著腥臭與發黴的味道。
兩側石牆上亮著一盞盞煤油燈。
一間石房中。
燈泡散發著暈黃的光芒。
椅子上,五姨太的嬌軀在輕微顫抖,旗袍下渾圓的雙腿在抖,美眸中彌漫著一抹揮之不去的恐懼。
她隻是一名普通有姿色的女人,饒是平日裡心思縝密,智謀過人,遇上這種事,也不禁心中慌亂成一團。
轟的一聲響。
鐵門從外麵推開。
一名日軍少佐從石房中走進來。
正是相川誌雄。
他徑直來到五姨太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不得不說,傅嘯庵這老賊看女人的眼光賊毒,五姨太大概二十五六歲的年齡,姿容明豔,身姿曼妙,風韻萬千。
“你滴叫什麼名字?”李季沉聲問道。
“沈知夏。”
五姨太聲音帶著一絲顫音。
“知夏,名字很好聽。”
李季伸出手,端起五姨太白嫩的下巴,居高臨下,仔細端詳著五姨太這張明豔動人的臉蛋,如此漂亮的美人兒,居然讓傅嘯庵那頭老豬給拱了,實在是可惜的緊。
“相川少佐,請……請自重。”五姨太心中羞憤異常,她可是有夫之婦。
“自重?”
李季冷笑道:“五姨太,進了特高課的大牢,你覺著自己還能出去?”
“我是冤枉的,我和反日分子沒有任何關係。”五姨太忙解釋道。
“是不是冤枉的,你說了不算,我說了算。”李季鬆開她白嫩的下巴,轉身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五姨太麵前,直勾勾盯著五姨太看。
“我家先生為你們日本人做事,你們不能冤枉我。”五姨太道。
“你隻是傅先生的姨太太而已,傅先生豈會為了你,和我們大日本帝國過不去?”李季冷笑道。
聞言。
五姨太無言以對。
正如李季剛才所說,她隻是傅嘯庵眾多姨太太中的一人。
對傅嘯庵而言,她可有可無。
不然,日本人要抓她,傅嘯庵完全可以保下她,但他卻沒有這麼做,任由日本人把她帶走。
“相川少佐,你要怎樣才肯放了我?”五姨太心想她現在隻能自救,靠傅嘯庵是不可能了。
“說出你的同夥名字。”李季道。
“同夥?”
五姨太搖了搖頭:“我沒有同夥。”
“五姨太,你最好老實交代,否則,你這細皮嫩肉的,若是打壞了多可惜。”李季道。
“相川少佐,我真沒有同夥,你讓我交代什麼?”五姨太聲音帶著一絲絲無助。
“五姨太,我們可以先聊點兒彆的,比如你這麼年輕漂亮,怎麼就嫁給了傅先生?”李季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手裡拿著一根鞭子把玩著。
“我父親欠了賭債,無力償還,把我抵給了傅先生,傅先生見我年輕漂亮,娶我進門當了五姨太。”
五姨太的話非常簡短,但故事可一點兒都不簡短。
當年,她是同濟大學的女學生,也曾心向時代潮流,懷揣救國救民的夢想。
她的親生父親是一名賭徒,輸光了家產,把她賣到一家妓院抵債,老鴇見她年輕漂亮,就把她介紹給了一名富商,準備賣給富商當姨太太,富商見她姿容貌美,又是清白之身,遂從老鴇手裡把她買下,又轉手把她送給傅嘯庵。
她像貨物一般,從老鴇和富商手裡輾轉到了傅嘯庵手上,傅嘯庵是上海灘的大人物,見她漂亮,又上過學,就娶她當了五姨太太。
婚後,她儘力輔佐傅嘯庵,一邊幫傅嘯庵處理生意上的事,一邊活躍在上流社會交際場,為傅嘯庵拉攏人脈,打聽上流社會的小道消息。
戰爭爆發後,她儘力勸阻傅嘯庵離開上海去武漢,保全名節。
但傅嘯庵鐵了心要當漢奸,她勸阻不動,就隻能儘力為其出謀劃策。
“原來如此。”
李季頗為惋惜的道:“五姨太如此漂亮美人兒,竟有如此遭遇,實在是令人心痛不已。”
就他所知,賣兒賣女這種事情,在上海灘是常有的事。
有些抽大煙的癮君子,沒錢去煙館,賣兒賣女,隻為換一口大煙抽。
也有賭徒,欠了一屁股賭債,走投無路之下,賣妻賣女。
“相川少佐,是傅先生給了我活下去的希望,我曾發誓,這輩子都不會背叛他,又怎會夥同殺手對傅先生不利?”五姨太柳眉緊蹙。
“五姨太,恕我直言,孫記洋行掌櫃指認你,安插殺手進入洋行,又有人指認你,在酒會現場與殺手交頭接耳密謀。”
“不管你怎麼解釋,都難以洗清你是殺手同夥的嫌疑。”
李季心中早就計劃好了,抓她隻是第一步,接下來還有其他計劃。
“請相川少佐明示,我該怎麼做,才能洗清身上的嫌疑?”五姨太輕聲道。
李季嘿嘿笑道:“五姨太有沒有罪,其實就是我們特高課一句話的事,就看五姨太懂不懂規矩了?”
規矩?
五姨太眼前一亮,難道眼前的小鬼子是在向她索取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