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半路設伏,乾掉幾名日本官員,送小日本一份大禮。”
“不過,不是在大典之前動手,而是等到大典結束之後,他們回去的半道上動手。”
李季這麼決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明天的偽政府大典,上海各路反日組織肯定會有所行動,隻要他們動手,就能吸引特高課、憲兵隊、76號的注意力。
因此,在大典結束之後,特高課和憲兵隊會把大部分精力,用來搜捕反日分子。
他們絕對不會想到,在大典結束之後,還有一支暗殺隊埋伏在半路。
“是,長官。”
虞墨卿小聲道:“卑職馬上和第二行動小組聯係,讓他們事先踩好點,為明天的行動做準備。”
“把我們藏在日占區四號安全屋的軍火,分給第二行動小組,告訴他們,不要吝嗇彈藥,使勁兒打,動靜搞的越大越好。”
李季心想讓日本人敢在上海灘成立維新政府,他李某人自是得加一把柴火,讓日本人的維新政府成立大典,變成一個大笑話。
“是。”
虞墨卿美眸閃過一絲躍躍欲試:“長官,卑職想參加明天的行動。”
“不行。”
李季一口回絕。
虞墨卿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不僅是他的直屬下線,還兼任報務員,是城外許經年部隊、城內第二行動小組、培訓班的聯絡中樞,身份非常重要,不到萬不得已,李季是不會讓她冒險的。
“長官,日本人在上海灘乾儘了喪儘天良的事,卑職是一名軍人,也想殺敵報國。”虞墨卿輕聲道。
“此事無需再提。”
李季擺了擺手,道:“你的身份是重中之重,不得有任何閃失,而且,你心裡應該清楚,行動隊發展到今天這步田地,早已超脫軍統的管轄範疇。”
“他們跟著我們抗日打鬼子,為國家和民族,拋頭顱灑熱血,不計生死,不畏刀槍,若有一天,他們陣亡疆場,為國捐軀,總要有人記住他們的名字,照顧他們的妻兒老小。”
李季說到此處,微微停頓了一下,道:“如果有一天,我和他們都不在了,請你妥善照顧他們的家人,若能抗戰勝利的一天,請把他們的名字,刻在曆史的豐碑上。”
他這一番話。
令虞墨卿心情不禁沉重起來。
她知道長官是在保護她。
她心中有感動,也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長官,我們一定可以看到抗戰勝利的一天,那時候,我和您一起給陣亡兄弟立碑,讓後人永遠銘記他們。”虞墨卿精美的臉蛋,湧動著一絲莊嚴與肅穆。
李季笑了笑,八年抗戰,無數人為國捐軀,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抗戰勝利的一天。
亂世之中,人命如草芥,不管是達官貴人,還是貧賤百姓,皆是一樣,運氣不好,一顆流彈、一發炮彈、一場地震,都能丟掉性命,他也是血肉之軀,概不能免俗。
“嗯。”
李季點了下頭,接著說正事:“青訓班第一期的學員,你不用管了,我給他們找了一名情報經驗豐富的教官。”
“哦。”
虞墨卿美眸閃過一絲驚訝:“誰?”
“你曾經的上峰。”李季道。
上峰?
虞墨卿柳眉微緊,腦海中浮現出一道國色天香的身影。
“您說的是美……?”
“噓,她來上海另有任務,幫我們訓練青訓班的學員,隻是順手而為之。”
李季能把吳玉坤來上海的事情說給虞墨卿,可見他對虞墨卿的信任。
而這種信任是朝夕積累起來的。
“是她。”
虞墨卿美眸劃過一絲驚訝。
她畢業於杭州特訓班,而她當時的情報教官正是有著蛇蠍美人之稱的吳玉坤。
她從杭州特訓班畢業之後,進了美人蛇情報小組。
“不說彆的,就情報方麵而言,她當得上軍統王牌情報官之稱。”李季這話可不是誇大其詞,吳玉坤能與關東魔女安靖江並駕齊驅,絕非等閒之輩。
隻不過,現在的吳玉坤,被感情所迷惑,沒有了往日的雷厲風行。
虞墨卿輕輕點了下頭。
她從來沒有忘記過,吳玉坤曾下令,讓她出賣色相,勾引日本海軍軍官山本勇八郎。
那是她第一次接到色誘的命令,雖然內心萬分不情願,但想到她從杭州特訓班畢業時發下的誓言,她還是毅然接受色誘的任務。
幸好當時的搭檔是鬼狐,是他衝進房間中救下她。
否則,她已經淪為一名靠出賣色相而竊取情報的女特工。
她有很長一段時間,對吳玉坤充滿不解與怨恨,直到成為鬼狐的下線,她的不滿與怨恨才漸漸消散。
當初吳玉坤讓她色誘山本勇八郎,還有一個原因,便是她在杭州特訓班受訓期間,軍統派了一名三十多歲的婦人,向她們傳遞房中之術,如何吸引男人、如何勾引男人、如何取悅男人等等。
畢業時,她們曾在昏暗的房間中,對著青天白日旗宣誓,為了黨國、為了組織、為了黎民百姓,她們願意做任何事情,包括以付出身體為代價。
“長官,我想見吳長官一麵。”虞墨卿美眸中透著一絲認真。
“不行。”
李季搖頭道:“她和我們不是一條線上的,不能發生橫向聯係。”
“是。”
虞墨卿幽幽歎了口氣。
接著,李季話音一轉:“明天是精彩紛呈的一天,一定特彆熱鬨。”
“長官放心,卑職會督促第二行動小組,讓他們做萬全之準備。”虞墨卿道。
李季點了下頭,遂和他聊了一些彆的事情,比如經費、比如彈藥,比如把傅嘯庵中毒身亡的消息上報總部等等。
兩人聊了大半個鐘頭。
虞墨卿踩著高跟鞋,扭著翹臀小蠻腰從雅間出去。
她走後不久,李季結了茶錢,從茶鋪出來,去法租界霞飛坊見吳玉坤。
畢竟他手頭上還有一樁行動,要交給吳玉坤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