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
李季站在窗前暗自沉思,要不要把‘三號電台’彙報給總部?
南造芸子是一個十分精明的女人,若是三號電台出事,肯定會聯想到他身上。
可若是不向總部彙報,以上海站那些愚蠢家夥,不知道要甄彆多久,才能把內奸找出來?
他思前想後,考慮了好一陣子,決定暫不向總部彙報,等他忙完手頭上的事情,再考慮要不要彙報。
叮叮——
叮叮——
辦公桌上的電話發出刺耳的聲響。
他轉身拿起電話:“莫西莫西!”
“大佐閣下!”
“哈衣!”
“請大佐閣下放心!”
“特務課一定儘力,哈衣。”
掛了電話。
李季表情泛起一抹難以言喻的喜色。
電話是安田大佐打來的,稱鬆井石根今晚出院,接下來要在上海休養一段時間,安全保衛工作,由特務課和特高課輪流負責。
安田大佐的這通電話,簡直是剛瞌睡就有人送來枕頭。
要知道,他正琢磨著怎麼乾掉鬆井老鬼子,結果機會主動送上門來了。
旋即,他打電話把兩個心腹下屬大田猛士郎、小河夏郎召回來。
等他們倆回到特務課,他又吩咐下去,讓他們倆去挑選十名行動特工,再帶一個小隊的憲兵,隨他去保護鬆井石根大將。
與此同時。
法租界。
大公報。
作為上海灘報界的權威報紙,大公報的辦公場所是一棟兩層木閣樓,報館門口掛著大公報的招牌。
此時,夜色暮靄,街上行人稀少,在附近的一條巷口,鈴木少佐帶著七八名便衣特工躲在巷口,仔細觀察著報館的動靜。
報館中亮著一盞微弱的光芒,應該是有記者在連夜加班趕稿子。
鈴木少佐看了一眼腕表,轉身吩咐道:“一分鐘後行動。”
“哈衣。”
為首的特工恭敬道。
一分鐘後。
鈴木少佐帶著手下特工,攜帶汽油桶和酒壇,從小巷衝出來,直撲大公報的辦公樓。
來到樓下,鈴木少佐急聲下令:“行動。”
幾名便衣特工把手中的汽油桶和酒壇,紛紛丟出去。
就在他們要縱火的時候,一聲猛喝傳過來:“乾什麼的?”
幾名法捕房的巡警端著長槍衝出來。
鈴木少佐頓時有些傻眼,巡警怎麼來的這麼快?
“撤。”
鈴木少佐顧不上縱火,作勢就要帶著手下特工逃走。
這時,七八名巡警從前方衝過來,攔住鈴木少佐一行人的去向。
為首的是一名華人巡長,喝道:“都給老子停下,誰敢動一下,把你的腦漿打出來。”
就在這刹那間,後麵的巡警追上來,與前方的巡警一道,把鈴木少佐一行人包圍起來。
“見鬼了。”
鈴木少佐氣急敗壞,他一眼就能看穿,這幫巡捕房的黑皮狗一直埋伏在附近。
如此周密的縱火計劃,這幫黑皮狗是怎麼知道的?
“下了他們的武器,敢有反抗,就地擊斃。”為首的華人巡長下令道。
“是。”
巡警們一擁而上,作勢就要搜身。
鈴木少佐氣的直瞪眼,卻不敢有小動作,這裡是法租界,驕傲的法國人,不會因為他們是日本人就網開一麵。
片刻後。
鈴木少佐一行人的配槍被收繳。
“把他們帶回捕房。”華人巡長揮手道。
“八嘎,支那豬,我們是大日本帝國公民,你無權抓捕我們……。”鈴木少佐用日語怒罵道。
華人巡長快步竄上前,揚起手掌,狠狠抽了鈴木少佐一個大嘴巴子,冷笑道:“老子專抓你們這些小日本。”
“八嘎……。”鈴木少佐何曾受過這等鳥氣,怒道。
啪。
華人巡長又是一個大嘴巴子,冷聲道:“老子聽得懂你們小日本的鳥語,再罵一個試試?”
鈴木少佐挨了兩個大嘴巴子,頓時老實許多,不敢再硬頂華人巡長,畢竟這裡是法租界,不是日占區,就算華人巡長殺了他,日本人也無法替他討回公道。
“把這些小日本帶回去。”華人巡長揮了揮手,巡警們押著鈴木少佐一行人離開。
在大公報館斜對麵,一飾品店的二樓,站著一名身材綽約的女子,姿色正豔,一張我見猶憐的臉蛋,有著江南女性的溫婉柔弱。
她穿著一件黑色風衣,一雙宛若秋水的眼眸,看著法捕房的巡警把小日本便衣帶走,閃過一縷不解和疑惑。
“運叔,我在大公報的記者身份,不能再用了。”
“小姐,你是擔心有人故意向我們泄露情報,目的是引您出來?”運叔大概五十多歲,穿一身唐裝,頭發花白,精神頭卻很好。
“大公報有幾十號人,而他卻把消息送到我手裡……,背後的人怕是不懷好意。”
“小姐說的是,現在的上海灘,可謂魚龍混雜,中統、西北、還有地方軍閥耳目、外國情報機構,日本人的便衣,各有各的情報渠道,各有各的手段,為了安全起見,您這段時間還是不要拋頭露麵了。”運叔道。
“現在正值多事之秋,我們儘量保持靜默,以免被有心人盯上,還有,上海站的內奸到現在也沒查出來,我心中很是不安。”風衣女子聲音十分溫婉,有一種天然的親和力。
“小姐放心,上海站被打亂編製重組,用不了多久,內奸就會主動暴露出來。”運叔道。
風衣女子輕輕點了下頭,吩咐道:“運叔,你派人給安靖江送一個口信,讓她輕易不要離開租界。”
“是。”
運叔點了下頭,道:“姓安的女魔頭來上海,到底是來乾嘛的?”
“她應該是奉了老板命令,前來上海執行秘密計劃,可能計劃出了岔子,不得不求助於我們。”風衣女子道。
“……”
華界。
日軍憲兵司令部。
李季帶著手下大田猛士郎、小河夏郎,以及十多名特工,還有一個小隊的憲兵,乘坐兩輛大卡車,兩輛吉普車,前往陸軍醫院。
根據安田大佐的命令,鬆井石根老鬼子今晚出院,準備前往虹口日僑區休養一段時間,而保護鬆井老鬼子的任務,落在了特高課和特務課頭上。
李季帶著一眾下屬來到陸軍醫院,特高課的柳川知俊、龜田高太郎、小林澤江等一行人,已在院子中等候。
他掃了一眼特高課眾人,心想他們這次倒是下了血本,為了保護鬆井石根老鬼子,光是便衣特工就出動了將近三十人。
李季朝著柳川知俊微微點了點頭,而後朝著龜田高太郎輕輕頷首,至於小林澤江,直接被他無視。
柳川知俊皺了皺眉,緩緩點了下頭,表示回應。
而龜田高太郎則是擠眉弄眼,表示自己不便公開打招呼。
小林澤江冷哼一聲,看著‘相川誌雄’的眼神充滿不善,一個靠著家族上位的紈絝,隻知道吃喝嫖賭的帝國敗類……。
一小會兒。
一名少將從醫院大樓走出來。
特高課和特務課眾人忙立正站好。
他叫阪田銀邊,是上海派遣軍司令部少將高參,也是鬆井石根的心腹下屬。
“柳川君,拜托了。”阪田銀邊朝著柳川知俊微微鞠躬。
“為將軍閣下效力,是柳川的榮幸,也是駐滬特高課的榮幸。”柳川知俊大聲道。
“吆西。”
阪田銀邊讚賞的點了點頭,旋即,他看向另一邊的相川誌雄:“相川君,有勞了。”
“為將軍閣下效力,是我的榮幸,也是駐滬憲兵司令部的榮幸。”李季大聲道。
“吆西。”
阪田銀邊大聲道:“大將閣下馬上出來,特高課前邊開路,特務課墊後,全力保護大將閣下的安全。”
“哈衣。”
一眾鬼子齊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