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帕爾默在圖南鬆手的一瞬間衝了過來,他扶著安娜的雙臂緊張地上下看著她,“有沒有受傷?”
安娜紅著眼睛搖了搖頭。
“你給她喂了什麼?”帕爾默這才鬆開手,上前一步揪著圖南的衣襟怒吼道。
“你放心,隻要你如實回答我的問題,我自然會把解藥給她。”圖南被他揪著領子,神色倒還算平靜,並未動怒,“我無意傷人。”
帕爾默眼裡湧動著憤怒的火焰,幾乎要化為實質,恨不能將她一把火燒成灰燼。
可是他不能,安娜的命還在他手裡。帕爾默深呼吸了一口氣,慢慢地鬆開了自己的手。
“哥哥。”安娜擔憂地看著他,咬著下唇含淚道,“我沒事的,你不要受他的威脅。”
“安娜,哥哥會解決的。”帕爾默扯了扯嘴角,拍了拍安娜的腦袋,“你放心,哥哥絕對不會讓你有事的。”
安娜沉默了一會,還是點了點頭。
帕爾默平時看著十分不著調的樣子,沒想到在妹妹麵前倒是一副靠譜的好哥哥模樣。
“我們去裡麵說。”帕爾默指著某個房間對圖南道。
“沒問題。”圖南毫無異議。
……
“你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帕爾默關上門,回身看向圖南,目光陰沉沉的。
他早上出門前明明確認過並沒有人在跟蹤自己。
帕爾默自己也想不到,他會暴露完全是一場意外。
圖南但笑不語。
“算了。”帕爾默看到她這副表情就一肚子火氣,但現在安娜的命握在對方手中,讓他不得不認栽,“你想要知道什麼,直接說吧。”
“該從哪裡說起呢。”圖南從進門開始就一直在暗中觀察這個房間。
這個房間不大,屋子裡透露著十足的年輕女性氣息,應該是安娜的房間。
房間角落擺放著一張上下式的雙人床,隻是現在隻有下麵那張床在使用,上麵的那一張床堆著一些雜物,應該很久沒有人用了。
她不動聲色地在一張椅子上坐下,慢條斯理地說道:“所以,你是這個王國的人?”
“是。”帕爾默說道。
在這件事上說謊已經沒有意義了。
“你潛伏進鄰國的軍隊,有什麼目的?”圖南接著問道。
帕爾默露出譏諷的表情:“當然是和你現在一樣了。”
圖南也不氣惱,接著問道:“既然如此,你為什麼沒有暴露我的身份?”
帕爾默是這個國家的人,卻沒有告訴彆人她和唐苑的身份,實在是難以捉摸。
圖南想不通他的理由。
帕爾默頓聞言更加氣惱:“我沒有暴露你們,你卻來這裡用我妹妹威脅我!”
說起這個,圖南還是有些心虛的,這的確是她不對在先,不過這種時候,達成目的才是最重要的,手段夠不夠正義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
“你隻需要回答我的問題。”圖南說道。
帕爾默譏諷的表情更盛:“我為什麼要暴露你們,這個國家存在與否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巴不得它早點滅亡!”
“你說話前後矛盾,不覺得可笑嗎?”圖南平靜地看著她,“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你有什麼必要去鄰國做臥底。”
“我是被逼的!”帕爾默此刻再也沒了半點平時散漫的模樣,整個人像一個被點燃了的炮仗,當著圖南的麵炸了,“如果不是王後逼我,我根本不會在乎打不打仗。”
“王後?”圖南皺起眉頭,“你和王後又是什麼關係?”
帕爾默冷笑了一聲:“關係?我和她能有什麼關係,不過是被利用的棋子罷了。她拿捏著我,就像拿捏著一條狗。”
圖南看著他的模樣,心裡忽然浮現出一個大膽的猜測。
帕爾默自從進入王宮之後,態度就一直奇奇怪怪,先前在貝絲夫人麵前更是幾番胡言亂語。
她腦中陡然回憶起貝絲夫人說過的一句話。
她說如果自己的孩子還活著,大約也有帕爾默那麼大了。
帕爾默如果隻是貧民區一個普通的孩子,又怎麼會和王後這樣的人物扯上關係。
若是貝絲夫人當年產下一子,王後在動手時動了惻隱之心,放了他一條生路也並非不可能。
她故意命人尋來一個早已死去的孩子給貝絲看。
貝絲隻在床上匆匆看了一眼,且貝絲當時剛剛產子,十分虛弱,又太過悲傷,自然分辨不出來這個孩子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孩子。
至於男女,恐怕也隻是王後隨口胡編,用來騙貝絲的。
她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或許就是真相。
“你不是這戶人家的親生孩子吧。”圖南冷不丁地說道。
帕爾默震驚地看了她一眼。儘管他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表情,卻還是被圖南捕捉到了那短暫的一秒震驚。
“你胡說什麼……”帕爾默冷笑道,“我如果不是親生的,何必在乎安娜的死活。”
“因為你從出生開始,就被送到了這裡。”圖南慢慢說道,“在你心裡,她們就是你的親人……”
帕爾默故作的鎮定再也維持不住,他難以置信地看向圖南,“你怎麼……你怎麼會知道?”
“所以,你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嗎?”圖南沒有回答他,而是追問道。
帕爾默臉上的神色幾番變化,還是沉默不語。
“是國王與貝絲?”她試探著問道。
帕爾默震驚地抬頭,眼中的驚訝幾乎不加掩飾。
一想到圖南既然已經猜出了他不是這戶人家親生的孩子,多半是察覺到了什麼。他苦笑了一聲,算是承認了。
信息量太大,圖南撐著腦袋消化了一會。
“所以,你從小就生活在這裡,且一直知道自己的身世?”
“原本是不知道的。”帕爾默神色冷淡,眼裡隱隱透出厭惡之色來,“直到某一天,這小小的貧民區,竟然也來了個貴人。”
他冷笑了一聲,語氣中滿是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