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剛才……沒發生什麼事吧？”圖南猶豫地問道。
“不小心撞倒了椅子而已。”
不過一天不見，貝絲像是變了一個人，整個人變得異常憔悴蒼白，聲音有氣無力，眼下一片青黑。
“找我有什麼事嗎？”她開口問道。
現在的貝絲看上去實在不適合與她談論那些事，圖南遲疑了一下，貝絲已經不耐煩地催促起來。
“有話就直說吧。”
“我的確有一件事想要問您。”圖南看了看周圍，低聲說道，“我們還是進去說話吧。”
貝絲皺著眉頭看著她，想了想，還是讓開了身位讓她進門。
“你想說什麼？”她不過剛剛進門，貝絲直接開口問道。
她關上房門，慢吞吞地走到沙發邊坐下，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
圖南下意識地觀察起這個房間。先前她來貝絲的房間，這裡總是乾淨明亮的，而現在……
空氣有些渾濁，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酒精味道，窗簾半拉半開，光線有限，就顯得昏暗起來。
“看來您過得不太好。”她朝著貝絲看去。
貝絲聞言，抬眼看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
“這不是顯而易見麼。”她平靜地說道。
“我今天來，是想問您一件事。”圖南說道。
貝絲沒說話，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圖南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了：“我想知道，王後當年生產的時候，是否出現了什麼意外。”
貝絲原本平靜無波的臉上終於出現一絲波動，她掀起眼皮直直地看向圖南，聲音低沉沙啞：“為什麼這麼問。”
“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測。”圖南說。她走到貝絲麵前，“菲尼克斯是否……不是王後的孩子？”
貝絲在國王的密室中究竟看到了什麼，為什麼她會對王後說“國王已經知道了菲尼克斯……”
那沒有開口的半句話，究竟是什麼。
貝絲臉色一變，眯起眼睛看著她。
過了許久，她才冷冷一笑：“你的想象力還挺豐富的，菲尼克斯不是王後的孩子，又會是誰的孩子。”
“這或許就要問王後了。”圖南輕聲開口，裝作胸有成竹的樣子說道，“畢竟調換孩子的人不是我。想要隱瞞這麼大的事，就沒有擔心過遲早有一天會被發現嗎，被發現後的後果呢，有想過嗎？”
貝絲冷著臉與她對視。
“你是怎麼知道的。”貝絲終於開了口，“你來找我說這些，又是為了什麼。”
圖南輕輕呼出一口氣，心中終於安定下來。
接下來隻要說服貝絲夫人能夠站出來指認王後就夠了。
“我怎麼知道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難道您真的要讓殺害您孩子的凶手登上王位嗎？”圖南循循善誘，“菲尼克斯對您的態度您也知道，他上位之後，又怎麼會輕易放過您呢。”
“你的意思是……要讓我去指認王後當年調換了孩子？”貝絲看著她，語調古怪地問道，“你一定知道我和王後曾經的關係，憑什麼覺得我會去指認自己曾經的主人。”
“真奇怪，難道你還要為她保守秘密？”圖南不解地看著她，“為什麼，你不恨她嗎？”
貝絲聽到這句話，像是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一般，忍不住大笑起來。
她這副樣子實在不太正常，圖南不由得皺起眉頭，看著她狀若癲狂地大笑出聲。
“哈哈哈……恨她？”貝絲笑得連眼淚都落了下來，“我當然恨她了，我恨不能掐死她。”
她咬牙切齒地說著。
“那你為什麼不願意告訴大家，菲尼克斯並不是國王的孩子？”
窗外忽然吹進一陣風，將窗簾吹得晃動起來。
貝絲被吸引去了注意，盯著那飄動的窗簾許久。
“她知道自己懷孕的那天，其實是很害怕的。”貝絲盯著窗簾喃喃說道。
圖南見她根本沒有在看自己，就知道貝絲其實並不是在和她說話，她隻是想把自己心中的話說出來而已，而她恰好做了這個聽眾。
“她不過剛剛過完二十歲的生日而已，就得知自己肚子中有了一個新的生命。她一邊害怕，一邊又期待著這個孩子會給她的生命帶來不一樣的色彩。
我每天陪在她身邊，看著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把這個孩子當做生命中最重要的事。
塔莉婭愛他，我當然也會愛他。她對這個孩子寄予了那麼多的期待，我怎麼忍心讓她的期待落空呢。”
貝絲臉上的表情忽然變了，眼裡迸發出憎惡的光芒。
“她一直小心翼翼地照顧自己和孩子，衣食住行無一不精細，入口的每一樣東西都由人試過，怎麼可能會生下一個死胎！”
“隻有那天……那天下午，國王讓我端一碗補湯送給她。”貝絲低下頭，將臉埋在手中，不無悔恨地說道，“他知道，隻有我送去的東西她才不會懷疑。我沒有懷疑他……他是孩子的父親啊！”
貝絲咬牙切齒地說道：“他為了自己能坐穩那個位置，竟然能狠毒到這種地步。”
“難怪他從小就對菲尼克斯異常冷淡，應該是早就懷疑這個孩子的真實身份了吧。”
“所以你覺得，王後的孩子，是因為你才會沒有的？”圖南沉默了一會，開口問道。
貝絲沒有回答她，但她的神情無疑證實了她的猜測。
“我害她沒了孩子，她也害我沒了孩子。”貝絲又忍不住笑了起來，諷刺地說道，“真是太公平了。”
圖南一時語塞。
“可是，你畢竟不是有意的。”她試圖安慰貝絲。
“無論有意無意，這個結果不會變。”貝絲抬眼看向她，“我是不會在眾人麵前揭發她的，這是我欠她的。但是……”
圖南看向她。
“至於彆人說不說，我管不著，也不會去告訴她。”她說完，沉沉地閉上眼，似是累極了，“你走吧，不要在我身上下功夫了，沒有意義。”
圖南隻好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