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沒一隻白虎之後。
夙熹才坐在了院子裡。
姐妹倆等小嗷跟家人走後,回來到了夙熹身旁坐下。
夙熹側眸瞧了瞧她們。
“做什麼,找我有事?”
宋聽婉拿出了靈茶,給三人一人倒了一杯。
“夙熹姐姐要我解決的事,還不打算告訴我嗎。”
來到白虎族,可隻是讓小嗷找到了家人。
夙熹今日說事時沒避開他們。
小嗷的事,夙熹的目的是讓兩族平息鬥爭。
那剩下的呢。
宋聽婉瞧著她,隱隱感知到剩下的事很難解決。
那才是她的真正用武之地。
夙熹似笑非笑,“你覺得會是什麼。”
“能用上我,無非與丹藥有關。”
頓了頓,宋聽婉也學著她的神色笑:“說罷,也提前讓我煉丹做準備。”
夙熹想來也是。
“那便聽你的。”
“白虎與獅族恩怨,起源於獅族覬覦欲要吞並白虎族,百年前的那場吞並失敗,但白擎滄與白如霜受了重傷,剛出生的孩子也丟了。”
“恩怨不息,愈演愈烈。”
“若不是有我與另幾位閉關的尊者壓著,這鬥爭早就擺到明麵了。”
“如今小嗷回來,我再在其中鎮壓,隻要不正式宣戰就無事。”
她從不奢望妖族之間無一絲芥蒂與矛盾。
“但剩下雀狼二族,各有各的怪異。”
宋司遙在一旁挑了挑眉,好奇的繼續聽下去。
“如何怪異,你又為何覺著我一定能解決。”
夙熹自信的笑了笑,隨後才娓娓道來:“雀族…掉毛,悅己閣那些治不好,雀族族長已有數十年沒外出了。”
羽族掉毛可真是…
難堪。
“他們族裡的情況一日比一日重,能出來活動的族人越來越少。”
“至於狼族。”
夙熹更是頭疼。
“狼族像是中蠱了似的,暴躁不安,會失去理智毆打同族。”
“兩族都找了很多法子,但失控掉毛的族人越來越多,什麼辦法的用儘了,我也去瞧了,但就是很奇怪。”
她說完,宋聽婉沉思一番,“悅己閣的東西一點用也沒有?”
夙熹搖頭,“有些用,但用處不大,用得兩三次就失效了。”
宋聽婉挑眉,“聽你描述我有些猜想,但還得親自見過他們的情況,才好煉丹。”
“就等著你這話呢,過兩日再帶你們去,那兩族如今不見外人,我得先將這邊處理好了,再去那邊跟他們好好談談。”
夙熹心累的咬牙。
想必那好好談談,也是動手不動嘴那種。
宋聽婉失笑,“你的地盤,全憑你做主。”
“所需的靈植等物,我也會找來。”
夙熹認真道。
這些年他們什麼法子都用了,丹修醫修請了無數。
甚至言靈修士與佛門都請了來。
皆無用。
所以那二族才會閉門不見,族內的氣氛差得很,小崽子們都不敢隨意跑動。
“好,我會儘力的。”
宋聽婉沒一口允諾能解決。
畢竟還未親眼看見情況。
小嗷晚上就被送回來了,據說是她自己要求的。
第二日早上,又被家人接走。
第二日晚上,沒回來。
一群人坐在宋聽婉的屋裡,唉聲歎氣。
“小嗷這就被拐跑了,我今日出去閒逛,瞧見她那個哥哥抱著她逛街,兩人都挺開心的。”
百裡戲江略微失落的說著。
他這些年給小嗷買的好東西可不少,師父給的丹藥糖豆吃完了也是他補的。
當初還帶它飛著玩呢。
秦禧聽了嗤笑開口:“什麼叫拐跑了,人家本來就是她親哥哥。”
話是如此說,但秦禧也不免有些失落。
畢竟是他們瞧著長大的,總還是有些在意。
大家看向宋聽婉姐妹倆,卻見她們二人比他們淡定多了。
“師父,你不擔心小嗷留在白虎族嗎。”
百裡戲江撓撓頭,眼巴巴的看著她。
宋聽婉輕笑搖頭。
“這是小嗷的家人。”
“她最後若選擇留下,我也能理解。”
即便是不舍,也強求不來。
不過她知曉小嗷的性格。
或許是為了之後的離開,彌補性的想多陪陪家人。
宋司遙看向她阿姐,讚同的點點頭。
沈酌川與萬俟寂沒怎麼出聲,隻是安靜飲著靈茶。
但一致覺著,小嗷會跟他們走的。
那一日聚在一起談過一回後。
第二日,百裡戲江跟秦禧拉上了萬俟寂,一起偷偷跟在小嗷一家四口不遠處。
看著他們郊遊爬山,看著三隻大白虎圍著小嗷,給它舔舔毛親昵的蹭蹭。
一眼可見那小白虎彎彎的眼睛。
四隻白虎在山上追逐打鬨。
百裡戲江沉默了,“小嗷在這,的確會更快樂。”
跟著他們會有諸多不便,它隻能待在無聊的芥子空間裡。
多無趣啊。
宋聽婉與阿遙,還有沈酌川,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身後。
宋聽婉柔聲欣慰的看著小嗷,“咱們出了妖界後,要麵對的危險重重,若小嗷選擇留下來會更好。”
這也是她昨日未儘之言。
但若是小嗷要跟她們走,她也不會拒絕。
全憑小家夥自己決定。
一群人隱在後方,白擎滄夫妻倆察覺到之後,對視一眼。
他們很關心女兒。
“我知道你舍不得,但濃濃說得很清楚,她會離開的。”
威猛的大白虎蹭了蹭妻子的腦袋,嗷聲渾厚。
白如霜回蹭了兩下,看向嬉鬨的兒子女兒目光不舍。
道理她都懂,但真正隻相處了兩日多而已,便開始不舍了。
“我也舍不得,但孩子有自己的路要走,況且以後可以日日發傳音。”
兩隻白虎相互依偎著,夕陽西下,將他們的毛映襯得溫暖。
小嗷感受了一番與家人相處的感覺。
非常幸福。
互相舔毛蹭蹭,親昵得叫她毛毛炸開很開心。
也是在娘親帶著她玩的時候,獅族來人了。
獅族族長來時,夙熹與宋聽婉等人也來了。
陪同族長的兩位獅族人,在看見尊者的那一瞬間,立即垂著耳斂眉。
生怕尊者看不順眼他們,又給他們揍一頓。
若不是昨日尊者將所有獅子揍趴在地,今日他們也不願意來。
獅族護法捂著臉連忙轉移視角,結果這一轉,才瞧見了宋聽婉等人。
“宋朝玄的女兒?你怎麼會在妖族。”
獅族護法疑惑出聲。
他還記得北河那次,這小姑娘也在那。
“哎不對,你不是死了嗎。”
大大咧咧又不過腦子的話,聽得一眾人憤怒的看來。
宋司遙默默拔劍,眸光淩厲不悅。
獅族族長瞧見夙熹變冷的目光後,更是嚇得給了護法一巴掌。
“胡說什麼。”
他也覺得奇怪不解,但沒瞧見尊者不悅嗎。
還不趕緊閉嘴。
獅族族長怒瞪著,護法隻好憋屈的閉上嘴。
獅族三人在進來後定睛一看,這才發現除了夙熹尊者之外,雲闕之巔的雲川尊上也在此。
再看一眼,魔尊怎麼也在這。
但兩人都站在宋聽婉身後的位置,似乎並不打算插手。
除此之外,其他幾個瞧著年紀更小的修士有些眼熟,思索一番想起來後更是驚訝。
幾個大勢力的人都在此了。
“這也太過隆重了吧。”
雖被揍完老實了一些,但獅族族長似笑非笑的看向夙熹。
夙熹扯了扯唇,“不隆重,怎麼對得起你們兩族私下的籌劃。”
此言一出,相當於將獅虎二族的臉麵揭了。
白擎滄夫妻麵色不好,獅族族長亦是。
他們那些小動作,尊者竟皆知。
夙熹滿意的勾了唇,“行了,兩個族長留下,其餘人全出去。”
眾人皆知,這是要開始談判了。
白如霜麵色擔憂的看了一眼丈夫,但尊者態度堅定,她隻好牽著女兒與眾人一起出去。
一群人到了殿外。
獅族護法還要暴躁的湊到宋聽婉麵前,忍不住搓了搓手問:“你沒死為何人人都傳你死了,據說你是煉丹天才,是真的嗎,你願不願意來當獅族的客卿…”
話沒說完,被離光的劍刃閃著了眼睛。
獅族護法嘿了一聲跳開。
“怎麼回事你這小姑娘!”
“她不願意。”
宋司遙冰冷的將獅族護法逼退兩步。
“你知不知道我們獅族客卿的待遇有多好!”
護法還想再說。
白如霜微笑開口:“聽婉小友是我們家濃濃的恩人,要論客卿也輪不到你們獅族。”
“再說,聽婉小友是夙熹尊者的忘年之交,要當也是狐族的客卿長老,更輪不上你們。”
她聲音不急不緩,嘲諷之意卻十足。
兩人瞧著在殿外便要吵起來,雙方皆不退讓。
宋聽婉忽而輕笑,“我來自雲隱族,按規矩來說,還有個問劍宗弟子的身份。”
“嗯,也不知你們在百年前有沒有聽過另一個名字,枕眠。”
枕眠。
在殿外的獅虎兩族族人默念了一番。
閱曆豐富些的一拍腦門。
“就是百年前,大乘渡劫期都在求丹的那個枕眠仙子?”
宋聽婉彎了唇,溫矜頷首,“正是。”
眾人皆驚。
那時傳的是,枕眠仙子能煉製八品丹。
如今百年過去,豈不是更熟練了。
況且…宋聽婉在百年前的大戰,獻祭神丹消亡。
當年,在場不少人親眼目睹。
如今她能活過來…
豈不是說明她的上限不可想象!
眾人眸中從驚訝轉為癲狂。
宋司遙幾人站在宋聽婉身後,目光一個比一個淩厲。
宋聽婉含笑而立,從容淡然。
夙熹要借她平息妖族隱患。
她也要借妖族揚名。
先將枕眠與宋聽婉聯係在一起,再借雀狼兩族讓名聲再上一層樓。
之後離開妖族,才是她正式露麵的機會。
相信無需兩日,枕眠就是宋聽婉,還有她沒死的消息,定能傳遍六界。
“道友、仙子、哦不!尊者!我能付很高的報酬,求尊者賜丹!”
“我願拿出所有積蓄!求尊者賜丹!”
無數妖族前仆後繼的靠近,頗有些癲狂的求丹。
若無意外,這位便是六界最強煉丹師了。
神丹啊…誰不想要。
沈酌川眸光一冷,揮手間立起結界。
宋聽婉朝他一笑,隨後朗聲道:“有緣者得之。”
至此,來求丹者無數。
大殿裡商量了很久。
久到不時傳來砰砰砰的聲響。
還有夙熹時不時的冷笑。
白如霜擔憂的看著裡邊。
夙熹尊者出手向來不留情,丈夫被揍得…估計好不到哪去。
小嗷察覺到她的擔憂,拉了拉她的手,甜聲道:“娘親不要怕,姐姐給了我很多丹藥,待會我分給你們。”
小家夥動靜不小。
宋聽婉如今修為上來了,這話也逃不過她的耳朵。
她無奈的瞥了一眼小東西,麵對妹妹與大家打趣的目光,隻能無奈的笑了笑。
還能怎麼辦,待會多給些丹藥給她唄。
白如霜心中一暖,“謝謝濃濃,不過…等夙熹尊者出來後,他們都要走了,尊者說要去雀狼兩族,濃濃要不要留下來,等他們離開妖界你再走?”
她半蹲下身,與女兒視線持平,認真盼望著說道。
小嗷扭頭看了看宋聽婉,宋聽婉朝她溫柔的點了點頭,意思是讓她從心。
小姑娘便咧了個笑,沒多猶豫的朝娘親肯定的點點頭。
“那我留下來,跟爹娘哥哥一起玩特彆開心。”
張揚的活潑的笑,驅散了在場無數人裝著的複雜情緒。
“娘又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好呀好呀。”
最終,在夙熹的暴力鎮壓下,兩族握手言和。
至少表麵上是這樣。
私底下,雙方老實的將籌劃取消。
獅族的秘密殺器也被夙熹冷笑著收繳。
這一瞧不知道,一瞧嚇一跳。
真是蠢死了。
這玩意要是拿出來,彆說攻擊白虎族了,煞氣能先將他們自己族內給淹沒嘍。
她將此事說出來,獅族族長還沒什麼反應,那護法謔的一聲,“那宋朝玄以前還真說對了。”
那青年人太過出眾,護法一提,獅族族長便想起來了。
夙熹沉了臉,問過後才忍不住一尾巴一個甩飛了。
“這麼大的事怎麼不說!人家都給你們提醒了,收起你們的蠻狠妒忌!整天就想著搶地盤搶地盤!”
若不是她了解到宋朝玄已死。
她還得大費周章準備些禮物上門求解。
可惜,沒有捷徑可走。
剩下的隱患還得她慢慢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