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世清聽完兩個小廝的敘述,臉色陰沉如水。
他轉頭看向容疏影,低聲道:“沈棲月向來護短,對身邊的幾個丫鬟,比親生的姐妹還要親近。朱換這個不知道死活的東西,竟敢調戲問梅,簡直是自尋死路!”
容疏影點點頭,語氣中也帶著幾分冷意:“朱換確實死有餘辜。他仗著自己是娘的侄子,平日裡囂張跋扈也就算了,竟敢放肆到調戲沈棲月身邊的人,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沈棲月雖然手段狠毒,且不得不說,為我們掃除了一個隱患。”
留著朱換,指不定什麼時候跳出來,說些不該說的話,做些匪夷所思的事。
今天是調戲問梅,還拿兼祧兩房說事,明天呢?
兩人正說著,忽然聽到內室傳來一陣低低的啜泣聲。
原來是秦夫人再次醒來,恰好聽到他們的對話。
她聽到自己的侄子被說成死有餘辜,心中又痛又怒,顫抖著聲音道:“你們……你們竟然如此冷血!朱換再不對,也是我的親侄子,你們怎能如此輕賤他的性命!”
她越說越激動,胸口劇烈起伏,眼前一陣發黑,再次暈厥過去。
秦世清見狀,皺了皺眉,怒道:“大夫呢!大夫怎麼還沒來?”
他覺得玉虛子說得對,這個月的確煞氣極重。
原本拿回三十萬兩賞銀,這是天大的喜事,尚未進門,就遇到了朱換。
而現在,一向明事理的娘親,一而再,再而三地和他過不去。
難道兼祧兩房,真的會影響到天乾地支?
他不由得看向容疏影的小腹。
彆的他不在乎,他的孩子不能出事。
攬月院。
沈棲月帶著問梅回到攬月院,問梅立馬問道:“小姐,秦家的賬麵上終於有了銀子,我們什麼時候去拿回我們的銀子?”
“折蘭整理好了和秦家的賬目,等折蘭回來,立馬就去拿回來。”
雖然她往秦家貼補了不隻是二十五萬兩銀子,能拿回來一點是一點,遲則生變。
正說著話,折蘭回來了。
剛進大門,銀杏就笑眯眯施禮:“見過折蘭姐姐。小姐給我賜名了,還說讓問梅姐姐教授我功夫。”
折蘭溫和地伸出手,在銀杏的肩頭拍了拍:“珍惜小姐的看重,好好乾,武功上的事,你也可以來找我。”
她也喜歡豆芽菜,不聲不響,吃苦耐勞。
銀杏連連點頭:“多謝折蘭姐姐提點,我以後叫銀杏。”
“好聽,”折蘭笑眯眯道,“銀杏,以後我們姐妹五人,齊心協力,效忠小姐。”
“是,我聽小姐和姐姐們的吩咐。”
折蘭進了房間,見沈棲月還在窗前桌案前寫東西,伸手端了一杯涼茶,咕咚咕咚喝完,這才說話。
“小姐,我在街上見到璿璣縣主了,璿璣縣主約小姐在聚德樓吃飯。”
沈棲月放下手上的筆,轉過頭問道:“璿璣縣主沒說什麼事?”
“說了,”折蘭站在桌案前,“璿璣縣主是去珍寶閣拿上回定製的頭麵,見到我就不去了,說好久沒見到小姐,請小姐去一趟聚德樓。”
頓了頓,折蘭接著說:“這會璿璣縣主恐怕已經在等著了。”
沈棲月站起身,吩咐一聲:“折蘭,你拿著秦府的欠條,去賬房馬先生手上支取一部分銀子。”
“馬先生的手上有二十五萬兩銀子,能拿多少就拿多少。”
折蘭一聽秦府賬上有了銀子,頓時眉開眼笑,拍手道:“小姐,這可真是太好了!咱們總算能拿回一些銀子了!這些年您貼補秦家多少銀子,這會總算是討回一些利息。”
她一邊說著,一邊急匆匆地往外走,生怕去晚了銀子又被彆人支走似的。
沈棲月見她這副模樣,忍不住搖頭輕笑:“你這丫頭,急什麼?銀子又不會長腿跑了。”
折蘭回頭笑道:“小姐,您又不是不知道,秦家的人個個吸血鬼,咱們若不抓緊,指不定這銀子轉眼就被他們挪用了。我這就去賬房,一定把能拿的銀子都拿回來!”
說完,她腳步輕快地出了門,直奔賬房而去。
沈棲月看著她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轉臉吩咐問梅:“更衣,我們出去見璿璣縣主。”
“是!”
問梅聽到沈棲月要出門,連忙應聲,手腳麻利地開始為她梳妝打扮。
她先是為沈棲月梳理那一頭烏黑如瀑的長發,輕輕挽成一個精致的發髻,插上一支鑲嵌著珍珠的玉簪,既端莊又不失雅致。
接著,她從妝匣中取出一對翡翠耳墜,輕輕為沈棲月戴上,那翠綠的色澤襯得她的肌膚愈發白皙如玉。
問梅又取出一件淡紫色的錦緞長裙,裙身上繡著精致的梅花圖案,袖口和領口鑲著銀絲邊,顯得既高貴又不失清雅。
沈棲月穿上後,整個人仿佛從畫中走出的仙子,氣質出塵。
問梅又為她披上一件雪白的綢緞披風,又增添了幾分灑脫和肆意。
最後,問梅為沈棲月輕輕描了眉,點上一抹淡紅的口脂,整個人頓時顯得神采奕奕。
沈棲月對著銅鏡微微一笑,鏡中的女子眉目如畫,唇角含笑,仿佛春日裡含苞的花朵,飄逸著絲絲誘人的香氣。
問梅站在一旁,忍不住讚歎道:“小姐,您這一打扮,怕是連天上的仙子都要自愧不如了!”
沈棲月輕笑一聲,聲音如清泉般悅耳:“你這丫頭,嘴巴倒是越來越甜了。”
她站起身,輕輕整理了一下衣袖,眼中閃過一絲淡然與從容:“走吧,彆讓璿璣縣主等久了。”
“是。”
璿璣縣主是護國長公主的女兒,因護國長公主曾經和沈棲月的父母一起跟隨先帝征戰,和沈棲月的母親謝雲舒成為閨中密友。
沈棲月嫁到秦家之時,謝雲舒曾經拜托護國長公主照拂沈棲月。
護國長公主時刻記著密友的囑托,經常請沈棲月過府和璿璣縣主一起談論兵法,下棋彈琴。
一來二去,沈棲月和璿璣縣主也成了要好的朋友。
這麼說來,還是沈棲月剛嫁進秦家的時候,後來,因為沈棲月把所有的心思都用來替秦世清謀劃,替秦家籌謀,漸漸不出門,對護國長公主以及璿璣縣主的邀請,能推脫的,儘量推脫。
前世裡,在秦世清兼祧兩房婚禮之後,沒過多長時間,璿璣縣主就和親秦國,沈棲月因為忙著替容疏影製作肥皂,連送璿璣縣主一程都沒顧得上。
此後不久璿璣縣主就死在了秦國,以至於連最後一麵都沒見上。
重活一世,沈棲月覺得必須阻止璿璣縣主和親秦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