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清不解。
趙小清道：“你知道那天你第一次見到我，把我捆在教室裡的人是誰？”
沈曼清擰眉，聰明的她雖然沒有混過國家體係，但活了三十年立刻猜出這後麵還有人。
“沒錯，文工團副團長。”
“王小媛還有一個團長哥哥，屬於乾部級彆，上有關係，你想到的我之前怎麼可能沒想到？但結果是我被警告了！
“上麵發下來通知說我破壞組織紀律，如果再有下次我就要處分，甚至離開文工團。”
趙小清臉上充滿陰鬱，滿眼憤懣。
沈曼清震愕，沒有想到王小媛後台這麼硬，改革開放這年代官官相護也如此嚴重。
“那你日子豈不是更難過？”沈曼清心疼。
趙小清故作輕鬆，“我都習慣了，反正每天睜眼就是鬥唄，看誰最後受不了。”
可她隻有一個人，一個人要跟一群人鬥，這得多大勇氣和毅力？
沈曼清滿臉欽佩，“既然你已經決定了，如果有需要找我幫忙。”
可惜了這個時代沒有電話，不然下次她可不一定能遇到她們再霸淩趙小清，到時候就幫不了忙。
“行，我生命力頑強著呢，告訴你一個秘密，當初我媽生我下來，把我扔到山上都沒死，這算什麼？”趙小清頗為自豪。
沈曼清隻覺心疼。
什麼話都沒說，她將盤子裡吃完的小蛋糕再添滿兩個，“再吃兩個，甜品能讓人心情愉悅。”
趙小清愣住，第一次除了表姐之外有人會為此感到難過，她眼眶不禁酸澀。
其實她已經很久沒有因此而感到難過了，可人就是這麼奇特的生物，隻有發現有人在意，那種無言的委屈就會立刻湧上心頭。
趙小清驀地笑了，“等下吃完了看你賣啥？”
沈曼清不在意，“明天再賣唄。”要是能治愈一個傷心的人，也算是一件功德不是？
沈曼清一直以為美食的意義就在於此。
“那可不行，孫梅芳不得美死了，昨晚還汙蔑你跟他老公偷情，我最討厭搬弄是非的八婆，咱必須把這生意搶回來。”趙小清恨恨說。
沈曼清笑了，“你還比我急上了。”
“行了行了，趕緊做吧，我幫你。”趙小清放下美味蛋糕走到沈曼清旁邊去，示意她可以做哪些。
沈曼清也沒客氣，“那就幫我唰果醬吧。”
兩人安靜各自忙碌著，友情的溫度在屋子裡逐漸攀升。
待最後一個蛋糕包好，兩人相視一笑。
——
下午放學，蜂擁的學生從校園裡出來。
“媽媽，我要吃果醬蛋糕。”
陸續聽到有童稚的聲音這樣說。
看到沈曼清，好像已經認識她一樣，拉著家長過去。
然而，家長們隻是看一眼，便強硬拉著孩子往另一邊去了。
“小蛋糕，小蛋糕，4毛錢了，隻要4毛錢了……”
沒錯，孫梅芳也來賣了，而且她又降價了一毛。
這麼便宜當然吸引了不少人朝著那邊過去。
就連昨天一些因為沒有搶到沈曼清促銷套餐而懊惱的人們，猶豫了一下，也先朝著孫梅芳那邊過去。
趙小清雙手環胸，冷眼睨著時不時朝她們發出得意眼神的孫梅芳，冷笑道：“4毛錢，虧她做得出來，賺錢不？”
沈曼清皺眉道：“如果全部賣出去，應該不會虧。”
她的小蛋糕一盒算下來成本3毛錢，孫梅芳跟她分量一樣，如果沒有作廢太多食材，4毛錢不會虧。
聞言，趙小清心頭不痛快了，“那你趕緊想辦法，要不然咱也降價，瞧她那得意勁兒，我真受不了。”
“不能降價。”
沈曼清深知人最擅長坐山觀虎鬥，一旦打起價格戰來，到時候雙方誰都活不了。
降價容易，漲價就難了。
所以沈曼清還是決定用上一次方案。
“特大促銷，特大促銷，回饋新老客戶支持，兩塊三盒，兩盒小蛋糕，一盒果醬蛋糕，如果再添兩毛，又可以多一盒小蛋糕，再填四毛，就是兩盒小蛋糕，隻要兩毛，隻要兩毛就可以買下一盒小蛋糕，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啥？隻要兩毛了？”
這邊，孫梅芳正得意給人裝蛋糕，忽然對麵小胖子高聲一喊，麵前人群刹那鳥獸散儘，全跑到了沈曼清那邊。
孫梅芳猛地一抬頭，不敢置信沈曼清居然賣兩毛。
“那個，我不要了，對麵兩毛呢，我去看看。”
正排上隊的女人，欣喜還在臉上，表情頓時變得尷尬，說完一溜煙跑到對麵沈曼清攤子上了，隻慶幸還沒來得及給錢。
甚至有已經買了孫梅芳小蛋糕的人聽到沈曼清隻賣兩毛了，居然跑到了孫梅芳麵前退貨。
“我還沒打開，我不要了，你這比人家貴一半了，而且還沒人家好吃。”
“賤人！”
這無疑是點炸了孫梅芳內心導火索，忽然朝著沈曼清那邊衝了過去。
此時沈曼清和趙小清正在跟大家算賬呢。
沈曼清：“兩個人湊單，買越多越劃算，算下來平均隻要三四毛錢一盒，而且還能吃到我們的新品果醬蛋糕，這款蛋糕在省城裡至少賣一塊五，真的非常劃算，錯過這個價就沒有了呢。”
眾人一合計好像確實很劃算，有些人還打起來算盤。
兩個人多買點，多餘出來的蛋糕按照三毛錢賣給其他隻要小蛋糕的人，她們還能回本一點。
一行兩人圍在一起商量。
不多時，已經有人商量出結果來了。
“兩塊錢一套，給我加十盒。”
沈曼清：“最多封頂六盒。”
超過六盒就沒有多少錢賺了，十盒她要虧本。
“你這咋還封頂呢。”那人不滿。
沈曼清苦哈哈道，“大姐，咱做點小生意就糊糊口，你看我這小蛋糕品相多好，你也不能讓我虧得傾家蕩產，這以後大家還想吃蛋糕我也賣不出了，您多賺一點，我少賺一點，大家細水長流是不？”
“行吧行吧，加六盒，總共一塊二，加上兩塊錢套餐，就是三塊二是不？”
“對。”
大姐掏出錢來。
沈曼清示意趙小清收錢，然後開始揀貨。
竟然開張了？
趙小清給她亮出一個大拇指，棒！
“賤人，我讓你們壞我生意，去死吧。”
東西剛剛遞出去，後麵一隻大手推過來，沈曼清趔趄摔到地上。
轉頭一看，憤怒的孫梅芳一腳朝著裝有蛋糕的背簍踹過去。
趙小清反應過來，都沒攔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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