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說了什麼，沈曼清根本沒理。
或者說已經聽不進去了。
她死死盯著地上那張報告申請，上麵一字一句是顧行舟寫出來的離婚報告。
沈曼清認得顧行舟的字，所以隻一眼便認出的的確確是他寫的報告。
而下麵是組織上蓋下來的章。
連一個人來找她調解都沒有，可見這軍區大院都一致認為顧行舟跟她離婚是最正確的選擇。
或許，他也這麼認為。
沈曼清緩緩的抬起眼，淡淡看了一眼顧行舟。
此刻，顧行舟臉色早已蒼白。
很難想象一個多年軍人，擁有極強的軍事素養，在這一刻展現出如此驚懼的麵目。
沈曼清什麼也沒說，轉身便進去了。
這是去收拾東西了？
王小媛得意笑了，走過去把報告撿起來，滿麵歡喜又回到顧行舟麵前，“行舟哥哥，給你。”
她嬌羞怯怯。
顧行舟收回看向屋子裡的視線，猛然看向她。
王小媛嚇了一跳。
因為從來沒有見過顧行舟這麼冰冷的視線。
雖然以前他也談不上風趣幽默或是熱情健談，一向沉默寡言，屬於性格內斂型，隻是看上去很冷，但實際上性情溫和，說話做事謙遜有禮。
總之眼神絕沒有現在這般毫無溫度，像……一座雪山。
王小媛嚇得後退一步，心尖都顫動一下，“行舟哥哥，你，怎麼了？”
“滾。”
顧行舟都懶得跟王小媛廢話，反正說再多遍她也聽不懂。
他與她擦肩而過，準備回屋哄人。
哪想，王小媛就好似遭到了什麼天大的刺激，驟然抱住了他手臂，“不，我不走，行舟哥哥，到底為什麼？你明明打了報告，你不是要跟她離婚嗎？我喜歡你這麼多年，為什麼你看不到我，明明我也那麼優秀，大家都說我配得上你，我也自認為不差，到底怎麼樣你才能看到我？”
“你必須娶我，你必須娶我！”
否則她的四年不是白白浪費了？
她拒絕了多少人啊，其中不乏有家世背景職位都不低的人，可她為了他全都拒絕了。
少將夫人！她做了四年少將夫人的夢。
“放開。”
顧行舟強硬地拉開王小媛的手，可拉開了一隻手，另一隻手死死攥住她。
拉開一隻手，另一手又抱上來。
沈曼清進屋冷靜兩秒，出來便看到這畫麵，她並沒有上前加入，而是就靠在門框上冷眼看著，想看看他們到底糾纏成什麼樣？
這番動靜很快吸引了周邊人出來。
“這是砸了？”
大家紛紛過來看戲。
顧行舟看到了張嫂子，朝她說：“嫂子，幫我拉開她，她瘋了。”
張秀蘭和趙小清兩步上來，一左一右拉開她。
“關你們屁事，趙小清你又要想死了是不是？”王小媛此刻已經失去理智，欲抬手打趙小清。
張秀蘭瞄準時期，偷偷在她腰上狠狠捏著肉360°一轉。
“啊——”
王小媛挨了悶打，慘叫一聲。
趙小清見此，也公報私仇，狠狠地掐了她後腰一下。
“賤人！”
王小媛氣急敗壞要還手。
張秀蘭和趙小清互相對視一眼，把她狠狠推在地上。
雖說用推，可在眾人的視角下，是王小媛發了瘋摔身體，她們沒扶住，自己摔了出去。
“砰”
好巧不巧，腦袋磕碰在鋤頭棒子上，眼冒金星。
生怕她又撲上來，顧行舟順勢退了兩步，轉頭便走到了沈曼清身邊。
“離我遠點。”
沈曼清瞥他一眼，扭頭朝旁邊挪了一步。
她在嫌棄他？
顧行舟不敢置信她臉上浮現出排斥，頃刻間眼裡閃過受傷，輕聲說道：“我可以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
“解釋？”
沈曼清冷笑，問他：“報告是真的嗎？”
“是。”
“那你還解釋什麼？”
“我沒提交，信是她交上去的。”
“是你親手寫的。”
“……”
顧行舟滿臉無奈，“是我寫的，可那時候我以為你又惹事了，所以才……”
“才什麼？以為？也就是說事實都還沒有出現在眼前，你就已經給我定罪了，你可真行。”沈曼清怒極，扭頭不想看他。
的確，她說的沒錯，當時他第一反應確實直接給她定罪了。
顧行舟無法反駁，他抿唇道：“我願意彌補我的錯誤，怎麼樣你才可以讓這件事情翻篇？”
“翻篇？”
沈曼清氣笑了，“你道歉的誠意就是這樣？”
顧行舟馬上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抱歉，我習慣了軍隊說話間方式，我們好不容易才真正敞開心扉，我不希望跟你又隔閡，希望將事情翻篇，你要怎麼才肯不生氣，隻要你說我都願意做。”
“你還是先想想怎麼解決眼前這個麻煩吧。”沈曼清看到有一道身影急匆匆趕來。
顧行舟敏銳觀察到她麵色微微變化，順著視線看過去，看到王貴祿匆匆擠進人群。
“王小媛！”
周圍七嘴八舌，但大家都是猜測，越猜越糟。
王貴祿根本不聽，可抬眼臉色驟然難看。
他看到顧行舟跟沈曼清兩人‘有說有笑’站在一起，宛若感情很好的夫妻，反觀王小媛跟趙小清扭打在一起，顧行舟絲毫沒有要幫忙的意思。
這哪裡像妹妹所說顧行舟要離婚馬上娶她的樣子？
院子是顧行舟和沈曼清住的院子，態度是顧行舟站在沈曼清旁邊冷眼旁觀，王貴祿又不是傻子，細想昨晚種種，心裡已經有了猜測，臉色難看到極致。
“住手！”
他兩步衝過去把王小媛拉到後麵。
張秀蘭見王貴祿過來，拉著已經上頭的趙小清。
王貴祿冷冷睨著上麵跟沈曼清站在一起的顧行舟，“你要不要解釋一下？”
他需要一個答案。
顧行舟直接當著所有人麵三言兩語把王小媛非要糾纏他的事情說出來，不過大家都是鄰裡鄰居，顧行舟還是給王小媛留了一點麵子，沒有說出來她偷拿信封私自去找政委蓋章的事情。
畢竟感情是感情，隻能說王小媛癡情，但私自拿走信封去擾亂領導，那就不是小事了，說出來大家會懷疑她的人品，可能還會影響到她前途。
但另一件事情必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