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珩再次向她表白後,薑梨已經不敢奢望繼續跟他做朋友。
她現在隻盼著他能放下對“黎薑”的那點兒心動,希望他回想起他倆聊天的這段過往的時候,彆覺得那麼惡心。
給他發出這段信息後,她才意識到,讓他以為他跟一個大男人聊了那麼久的天、還動了情,好像也挺惡心的。
不過,他最嫌惡的人是她薑梨。
嫌惡到,她出現在他麵前,他都會覺得惡心的程度。
否則,今天早晨,他也不會言辭冷厲地警告她,讓她以後儘量彆出現在他麵前。
他誤以為自己對男人動了情,也總好過知道對她薑梨萌生過好感。
腦海中閃過這些念頭後,她又覺得自己剛才發的那段話挺好的。
陸景珩的確身體有疾,沒有男性……能力,但他也絕不可能喜歡男人,她相信他認定她是男人後,不會再跟她聯係。
為了徹底讓他死心,她又用視頻軟件的變裝功能,把自己的一張自拍照,改成了短發陽光青年,發給了他。
“我知道你不可能喜歡男人,所以以後我們彆再聯係了。”
“景陸,真的特彆對不起。”
薑梨等了許久,依舊沒等到他的回複。
她知道,他這位鋼鐵直男,斷了對她的心思了。
他以後,不會再跟她聯係了。
更不會跟她做朋友。
或許,他已經刪除了她的好友。
想到以後早晨醒來,再無人對她說早安,睡前也再無人跟她說晚安,薑梨心口空蕩蕩的疼。
她其實,特彆舍不得他。
特彆放不下他。
不過這樣也好。
她和陸景珩馬上就要拿到離婚證了。
他那般嫌惡她,離婚後再無瓜葛,對他來說,才是最好的……
——
陸景珩依舊在那家咖啡廳。
他其實不到五點半就過來了。
可直到霓虹燈亮起,他也沒等到他的薑薑。
他打字詢問她現在在那家機場後,就緊張地等待著她的回複。
他盼望著她能告訴他那家機場的名字,讓他過去找她。
他也想過,他又會被她拒絕。
卻怎麼都沒有想到,她會說,她騙了他。
她並不是姑娘。
而是男人。
緊接著,他還收到了她發過來的照片。
短發少年桃花眸波光流轉,明媚、俊朗得不像話。
乾淨、清新,是一位翩翩少年郎。
對上照片中她那雙靈動、好看的眼睛,陸景珩像是生病了一般,心跳驟然失控,一下一下,幾乎要衝出胸腔。
可黎薑是男人。
他的三觀、他從小到大接受的教育,讓他無法接受自己喜歡男人。
他知道,黎薑定也不可能喜歡男人。
被他表白,她應該覺得很惡心吧?
他冷白的指尖輕顫。
他依舊想給她發信息。
想跟她見一麵。
隻是,想到他倆最初聊天,她其實並未說過性彆,是他見她的頭像可愛,問了句,她是不是個姑娘。
她才開玩笑一般說了句,是呀。
她不是故意騙他的,他自然不會怪她。
他隻是怕,她接受不了男人向她表白,他繼續打擾她,她會覺得惡心。
陸景珩一點點蜷縮起手指。
終究,沒再給她發信息。
他仿佛丟掉了魂魄一般,看著漸漸變黑的手機屏幕,又在咖啡廳枯坐了許久許久,才落寞起身,攜帶著一身孤寂離開……
——
薑梨如同遊魂一般在街上遊蕩了很久。
接到陸老夫人的電話,她不想讓長輩們擔心,還是折回咖啡廳那邊,開車回了陸家。
她已經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
就當今晚什麼都沒發生過。
反正陸景珩以後也不會再跟她聊天,她乖乖在陸家等著他跟她離婚就好。
她原本想著,若她跟景陸見麵,兩人看對了眼,她就可以把景陸帶到陸老夫人麵前,讓她幫著勸說陸老爺子,好讓他答應她跟陸景珩離婚的事。
現在她和景陸再無可能,她隻能在離婚前,花錢雇一位演技好的大學生,還陸景珩自由。
心裡悶悶的、澀澀的,這讓薑梨完全不想動。
洗過澡後,她就躺在了大床上,木然地看著天花板。
她發了好一會兒的呆,依舊毫無睡意。
她強迫自己閉上眼睛,正想試試數到一千能不能睡著,房門推開,竟是陸景珩攜帶著酒氣走了進來。
她知道,她應該謹遵他的告誡,儘量降低存在感,彆礙他的眼。
可聽到動靜,她的注意力,還是克製不住被他牽引。
他顯然喝了很多酒。
他那張冷白、華貴的臉上,難得染上緋紅。
關門往房間裡麵走的時候,他挺拔的身體猛然踉蹌了下,差點兒栽倒在地上。
“陸景珩!”
薑梨嚇了一大跳。
她怕他又會摔倒,連忙跳下床,試圖扶住他。
快要碰到他的時候,想到他的警告,她又連忙後退了一大步。
她以前為了幫裴照野拉業務,多次被灌醉。
她嘗過醉酒的滋味,特彆不好受。
她後來無意中聽人說,有一款解酒糖,效果挺好的。
那時候,裴照野已經奪回裴家,富貴傾城,她也不必再去參加那種酒局,當時沒買那種解酒糖。
前不久,她被周鶴揚、蘇寅、秦清越灌醉後,以備不時之需,她又買了一小罐那種解酒糖。
現在見陸景珩這樣,她連忙跑回床邊,找出那個小罐子,拿了兩顆解酒糖。
“陸景珩,我這裡有解酒糖,你吃兩顆,就不會這麼難受了。”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仿佛魂消魄散的木頭人,分毫沒有要接過這兩顆解酒糖的意思。
薑梨知道,他最厭惡跟她有身體接觸。
她也不想觸碰到他的身體膈應他。
可她太擔心他,沉吟片刻,還是決定把這兩顆解酒糖放到他手中。
“陸景珩,你快把這兩顆糖吃了吧。這種解酒糖,效果真的特彆好,你吃下後,明天早晨不會頭疼,你……”
“薑薑……”
薑梨還沒把解酒糖放到他手中,他忽而上前一步,就死死地扼住了她的手腕。
從小到大,陸景珩最是冷靜自持、克己複禮。
他知道,煙酒不是好東西,哪怕身邊不少朋友,都喜歡抽煙喝酒,他卻從未吸過煙,也幾乎沒沾過酒。
可今天晚上,知道他喜歡了那麼多年的姑娘竟是個男人後,他心裡太疼太亂,他竟想用自己向來不喜的酒精來麻痹自己。
他酒量不太好,喝了三瓶80年的茅台陳釀,他大腦已經亂成了漿糊。
可他心裡依舊空落落地疼。
仿佛被鈍刀割著一般的疼。
而在這無儘的疼痛中,他發瘋一般想見到黎薑。
哪怕他是個男人,他也想見到她。
甚至想擁有她!
麵前的這雙桃花眸,真的太像太像今晚他收到的那張照片中的少年了。
唇形也像。
她就在他眼前,或者說是在他夢裡,他完全克製不住自己心裡瘋長的相思與渴望。
“陸景珩,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什麼薑薑。你醉了,你快吃兩顆……嗚……”
薑梨話還沒說完,他忽地上前,強勢、不容抗拒地托住她的後腦勺,滾燙的吻,就帶著洶湧的欲,壓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