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最熱烈的煙火,落在他身上,讓他大腦轟地一聲炸開。
緊接著,千萬樹的桃花,在他的腦海中頃刻盛放。
那無邊的桃紅,讓他無法思考,無法行動,隻能好似石化一般,僵硬地怔在原地。
她沒立馬離開他的唇。
她似是找到了什麼有意思的玩具,還往前貼了貼,更緊地碰了下他的唇。
她距離他越來越近,她身上惑人的清甜,更是絲絲縷縷都鑽進他鼻子裡,也纏住了他的心。
他覺得自己簡直瘋了。
他竟覺得,他身上的味道,尤其是她唇帶給他的溫軟戰栗,像極了薑梨。
可黎薑與薑梨,一個是男人,一個是女子,怎麼可能會是同一個人?
薑梨皮膚白皙、細膩,吹彈可破。
而黎薑皮膚糙黑,臉上還有明顯的疤痕與媒婆痣。
她倆的眼睛,倒是很像。
都是瀲灩著波光、靈氣十足的桃花眸。
但她倆的鼻型,完全不一樣。
薑梨鼻子小巧精致,黎薑鼻子圓滾滾的,帶著鈍感,跟個大肉丸子似的,讓她整張臉看上去都帶著幾分笨拙。
最重要的是,黎薑有喉結,絕不可能是女子!
他會覺得與黎薑四唇相貼,她帶給他的感覺像極了薑梨,應該是因為她倆唇形很像,且她倆的唇,都如同一般清甜綿軟。
“薑薑……”
幾乎是過了一個世紀那般漫長的時間,陸景珩才艱難地找回了自己的三魂七魄。
他無比確定,他以前是無法接受自己跟男人在一起的。
他知道黎薑是男人後,想知道兩個男人在一起該怎麼相處,特地找了部電影看。
他隻是看到那兩個男人牽手、深情相擁,就已經難以忍受,沒能繼續看下去,更彆說接吻,甚至更進一步了。
他以為,就算他很喜歡黎薑,他倆在一起,也隻能是精神伴侶。
牽手大概率便已經是極限。
擁抱、接吻,他肯定受不了。
可真的見到她後,他竟著了魔一般,想觸碰她,想擁有她,想與她抵死糾纏,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此時,他就發瘋一般想按住她的後腦勺,狠狠地加深這個吻。
隻是,他知道,她這麼貼過來,不是想吻他,而是因為她喝醉了,分不清今夕何夕。
他不能唐突她。
他默念了半分鐘的清心咒,身上依舊帶著不能自控的顫意。
他就這麼顫著指尖,小心地把她抱進了帳篷,想讓她好好休息一下,等她清醒過來,他還想帶著她散步聊天,看更多、更美的風景。
把她抱起來後,他才意識到,她真的好輕!
他覺得她頂多也就是九十斤,跟薑梨差不多。
她一個大男人,怎麼會輕成這樣?
是吃不飽嗎?
想到剛才她吃烤串,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跟貓兒似的,吃了不到十串,就開始吆喝撐。
男子漢大丈夫,有她這麼吃飯的?
陸景珩眉頭止不住擰緊。
不好好吃飯,身上都不長肉,輕飄飄的跟個女孩子似的,身體能強壯?
他倆在一起後,他得盯著她好好吃飯!
輕柔地把她放下後,他正想放開她,去帳篷外麵坐著,她竟忽地用力,直接把他按在了一旁的軟椅上。
“薑薑……”
感覺到她一點點貼過來,陸景珩呼吸止不住變得急促。
他知道,她現在完全不清醒,他應該把她推開。
可看著她距離他越來越近的紅唇,想著方才那短暫的碰觸,帶給他的難以形容的溫軟與悸動,方才單手就能把她抱起來的他,一時之間,雙手都卸了力,竟無法與她保持距離。
他隻能燙著耳根閉上眼睛,如同竭力想四大皆空的佛子,克製緊繃,終究還是被精魅拉下了凡塵。
之前薑梨跟裴照野在一起,兩人最艱難的時候,為了幫他拉業務,她也醉過酒。
但那些時候,她知道,身邊與她談笑風生的男人們,並非善類,她的神經,一直是緊繃著的。
她會悄悄吃醒酒的藥物,也會去洗手間催吐,能勉強維持清醒。
在完全放鬆的時候,她醉酒,卻會做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事。
她過十七歲的生日時,特彆想嘗一下紅酒的味道。
在她的軟磨硬泡下,她的養父母、三位哥哥勉強同意讓她喝一杯紅酒。
那是她第一次喝酒,酒量差得不像話,一杯紅酒下肚,她就醉成了個傻瓜。
那時候,薑笙笙還沒有回到薑家,她的養父母、三位哥哥還是把她當成寶貝寵著的,她也全心全意依戀、喜愛他們,真心把他們當家人,醉了酒,她完全隨心所欲。
她跑到薑家後院,爬到了一棵老樹上麵,抱著樹枝唱了大半個小時的《何文秀》。
她的養父母、三位哥哥哭笑不得,不管他們怎麼哄,她都不願意下來,最終還是哥哥們爬到樹上,把她抱了下來。
從那之後,她的養父母、哥哥們就再也不讓她喝酒了。
尤其是不許她在外麵喝酒。
他們怕她在外麵醉酒,也會爬到樹上,或者彆的危險的地方,而他們不在她身旁,她會受傷。
隻是後來啊,他們卻巴不得她受傷、受疼、死無全屍!
薑梨打心底裡信賴陸景珩。
她知道,他三觀端正,君子端方,不可能傷害她,醉酒後,整個身心都是全然的放鬆。
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完全放飛自我,肆無忌憚。
她垂眸,醉眼朦朧地打量著被她按在軟椅上的他。
他這張臉,可真好看啊!
他那雙眼睛,清冷,幽沉,今天望向她時,裡麵卻又仿佛包攬了一整條銀河。
像是在蠱惑著她沉淪。
她弱弱地吞了口口水,忍不住輕輕碰了下他的眼角。
真的,他和傅嶼洲都是完美到無可挑剔的瑞鳳眸,但兩人的眼睛給她的感覺卻完全不一樣。
看到傅嶼洲那雙眼睛,她覺得嫌棄又心煩,想把他的眼珠子挖出來喂狗。
但看到他這雙眼睛,她卻膽大包天,生出了色心。
她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對這雙眼睛的喜愛,隻能笨拙地捧住他的臉,在他的眼角,輕輕印下了一個吻。
“薑薑……”
陸景珩聲音中都染上了濃重的啞。
他是真沒想到,她會忽然捧住他的臉,還跟調皮的小狐狸一般,輕吻了下他的眼角。
感受著那落在他眼角的綿軟,他所有的理智,所有的防線,都潰不成軍。
可她醉了。
她現在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他不能趁人之危。
他艱難地抬起手,想與眼前的精魅保持距離。
他也不停地提醒著自己,不能喪失理智,不能唐突了她。
誰知,下一秒,她竟忽然麵對著他坐到了他身上!